關西粗坑溪河川污染事件全紀錄

除淺灘滿佈的死魚蝦外,旁邊的住戶也前來探詢,此次污染事件到底有多嚴重?說實在的,根據本協會觀察歷年來關西地區的污染事件,本次污染環境程度要上回的生揚化工排放工業廢水更為嚴重與囂張,且讓圖說將會更為明白!

環保於過年期間也放假了嗎?

過年九天假期(1/24~2/1),有人矇頭大睡,有人方城之戰沒日沒夜,有人則是湊熱鬧塞車去,而少數事業單位卻戮力經營,趁年假海撈一筆,但海撈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開源,一種是節流,開源應值得嘉許,但節流方式錯誤,地方就悽慘了,尤其是犧牲環保處理的節流方式。

年初五(1/30)是傳統年假最後一天,高速公路關西休息站下的粗坑溪上下游發生了嚴重的污染事件,污染事件發生後,兩個不同主管單位居然好像有默契般的冷處理!到底情況有多嚴重?環保局、地方基層官員、以及民眾是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而檯面上的政治人物不斷頌揚關西的好山好水,是否好山好水只存在於他家後庭院,或是昨天夜間的夢境,還是剛趕場多喝了兩杯酒,說錯地方了呢?

年初五下午約會員小呂前往大漢溪羅浮段,探釣水試所黃教授要的圓吻鯝。前一天的氣象報導還說新竹以南會出太陽,可惜當天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就下起雨來。因此想到另外的調查(釣)點,如頭前溪大橋上及溫馨庭園,可惜轉了一圈也都在下雨無法如願,只好回家等氣象局所說的下午天候會轉好的期待。

果真天氣稍微放晴,下午勉強到關西自來水廠段,釣幾條竹篙頭交差。卻在陰錯陽差間發現了可能是住家後方的工廠所排放又黑又臭的污染水事件,當下就打了電話回報新竹縣環保局。環保局過年期間還是有值班人員,約莫過了40分鐘,連續聯絡了數通找污染源位置的電話後,即沒有下文,我想應該是找到污染源並已處理好了,就隨它吧!

由於當天天候實在太差無法拍照,只能次日再帶著相機補拍現場景觀。以關西地區過去幾年的環境污染事件之處理方式,每每到最後都是無人聞問,想想大概就是這麼回事而已,早已麻痺。不過次日下午,住粗坑溪上游的民眾,卻給協會回報上游已發生更為嚴重的污染情況,由於當下有事,乃於次日(02.02.)才前往查察。

一停下車,除見到淺灘滿佈的死魚蝦外,旁邊的住戶也前來探詢,並以為我是環保局人員或記者,他們除了幹譙以外,還希望記者能寫個大篇幅報導一番。

此次污染事件到底有多嚴重?說實在的,根據本協會觀察歷年來關西地區的污染事件,本次的污染環境程度要比上回的生揚化工排放工業廢水來得更為嚴重與囂張,且讓圖說將會更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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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一:前往回報民眾所指的知味花生軟糖廠旁地點會勘,溪流兩岸以水泥駁坎,已如排水溝般,水面上還夾雜諸多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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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二:已事發兩天水色仍呈現烏黑顏色,很難想像排放當天的污濁狀況,由於距離驚蟄(03.05.註1)節氣還將近1個月,難有洪水將溪水恢復原有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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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三:溪床面障礙物攔阻許多死魚,感覺量不是很多,而死亡前的掙扎,不知落入鳥腹多少(註2),魚死的問題不僅是告訴民眾水遭污染,更嚴重的是鳥類撿便宜的代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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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四:檢視死去的都是石斑與溪哥居多,多數已呈魚腹爆裂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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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五:連生命力極強的福壽魚都難以倖免。(左三條為石斑,體型約12~15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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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六:匯口處涇渭分明,證據確鑿,事業單位無法卸責,環保局也不應妥協,刻意在過年期間排放,心態本來就可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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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七:粗坑溪匯口的水草邊,類似化糞池中懸浮物的殘渣,黏在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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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八:靠近匯入粗坑溪的排水溝末端,仍遺留一層污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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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九:北二高關西休息站廢水口潛藏在竹28-1線下,雖已經經過2天,現場仍遺留極為噁心的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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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痛苦的魚類資源調查,由死屍可判知魚的種量(圖為中華花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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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一:粗糙沼蝦都死在緩流,本地已經夠少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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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二:明潭吻鰕虎受不了污水的毒害,寧可衝上岸缺氧而死,其實可從魚類死亡位置,多少了解毒物的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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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三:看看岸邊石上的鳥糞,可以了解有多少鳥類受害,附近民眾當然不會傻到去撿拾這些魚來當餐餚,只是好像也沒有人在意魚類死亡現場的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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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四:如果當地民眾沒有使用溪水洗滌衣物,是否會跳腳於本案的情事,從事發現場河床可見大小不一的垃圾,很難體會環保訴求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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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五:當天在最下段關西夜市場地後,一家小型工業區廢水口一樣在排放又黑又臭的污水,而環保局值班人員卻不知這個重要的追蹤點,列管的位置實在有待加強教育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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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六:自寶發橋以下至三屯橋間水域,除了四寮溪水源的稀釋,也因溪流曲度及坡度影響,水色並無明顯改變,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依據當日02.02.會勘,遺留的魚屍以石斑數量最多,溪哥次之,再來才是馬口魚、明潭吻鰕虎、中華花鰍及福壽魚,94年在上游遭毒魚可見族群的七星鱧,追查中並未見。

粗坑溪是目前鳳山溪中,可見捕獲較大量七星鱧、泥鰍及黃鱔的河段,根據當地會員蔡瑞裕表示,早期河寬至少目前2倍以上,宋楚瑜當省長時,撥下相當多經費在關西施作河川駁坎,原有溪床中的大石,同期被盜採一空,留下目前滿是開卡蘆及印度象草的草原水溝,曾訪談河岸私有地主民眾,覺得這是政府的德政,加上早期正農化學廠在上游設廠,所以本案的事件,我們難以用保護河川的角度來切入,最簡單死亡後的魚屍,都不願撈起來掩埋,他們到底想要什麼?只不過想要別人幫他們出口氣,有沒有想過死魚造成下游二次污染的問題。

※ 註1─正常每年在驚蟄節氣後,才比較有可能發生大雨,而每年的驚蟄都在農曆3月5日,和清明固定在4月5日是一樣的,如果有注意鱷魚蚊香電視廣告,帶到一句廣告詞「驚蟄起,蚊蚋生」,驚蟄當天要是不下雨,就有可能會冷到四月份,這是大家都可觀察的天候現象。

※ 註2─常見支流捕食溪魚的鳥類,以小白鷺最多,其次是翠鳥,其它還有夜鷺、栗小鷺及綠蓑鷺,而這些鳥類在溪魚遭毒害掙扎時,會爭相撿便宜捕食,但只要魚一死亡停止動作,動物自保行為是不會去撿拾的,所以在這些被毒殺的溪魚死亡前,被吃掉多少,很難做判斷。

最最單純的高麗菜

平常要孩子吃下一盤炒青菜很不可能,但是要孩子吃下四分之一顆燉煮高麗菜卻很容易,吃完再霸住碗公呼嚕喝下蔬菜湯汁,真是滿足!也只有冬天的燉煮高麗菜魅力,才會讓孩子搶這大碗菜湯汁,高麗菜性平和對腸胃溫和保健….

冬天,應該以認真敬重的態度,好好享受高麗菜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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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菜是冬天的,如果種的晚了到三月,蟲蟲就開始編蕾絲,坑坑洞洞非得下藥才能長好。

剛進入秋天時,天氣怪怪的還是盛夏熱,蔬菜期待的冷風不到,不太適應的長不出來,菜價飆漲,新聞誇張報導一顆高麗菜六百元,嚇壞許多不上市場的上班族。

不過, 就算是一般市場這時候高麗菜秤起來一顆也要上三百元,就在大家哀哀叫的時候, 期待的冬冷也終於到來,寒流一陣一陣的來,溫暖冬陽加上不多的雨量,蔬菜可是比往年美味極了。

最最平凡的蔬菜

高麗菜應當是大家最熟悉的蔬菜,它幾乎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自助餐的炒高麗菜、便當裡的小格子、日式豬排飯旁邊、西餐沙拉台上、路口的下午水煎包、麵食店的水餃,不分四季早晚的都可以吃到高麗菜。

高麗菜現在身價這般的平凡普遍, 很難想像這是來自歐洲蔬菜,高麗菜的正身應該稱呼為「甘藍」,在日治時期因為找強壯的朝鮮高麗人來推廣,也就成了韓風的「高麗菜」。

一整年皆可見,不過想真正嘗到高麗菜的好滋味,就非得等冬季了,高麗菜大約在秋天開始種植,接近冬季時就陸續上市了,越寒冷的時候,高麗菜也越甘甜好吃,白天冬陽溫暖,夜晚寒露滋潤,這是冬陰大地賦予的蘊涵功課,這一冷一熱的舒適,讓葉片開始蓬鬆舒展,間隔越開重量也越輕,

個頭被一層層的菜葉撐起,像個桃子一般可愛極了,蔬菜應有的自然甜味就累積了下來, 葉片啪拉啪拉的脆感,實在新鮮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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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平地生長的仙桃牌高麗菜

最最深刻的高麗菜回憶

記憶中最生猛的高麗菜滋味,是在十一年前的大屯山上……..

那天寒冷的大年初一,和同伴在北投坐上小巴公車轉上山路,去拜訪一位懂吃隱居的老朋友,

下公車後開始徒步爬山,喘著氣走過一陣竹林,我撇見路旁小高麗菜園,青綠葉片帶著露水展開著大花朵,到達了山上朋友家 ,提起剛剛路過的那片令人心爽的小翠綠,只見他馬上拿刀一砍後院高麗菜送來,我就捧著鍋,啃起菜來, 清脆無腥味甘甜爽美,剛才路上的視覺與味覺連結了起來,不過氣溫實在很低,手指頭凍得已經不聽使喚,也無法啃完這顆壯碩的菜,剩下的高麗菜就移到晚餐桌上,一邊聊著吃食,一邊燙煮一鍋菜肉,暖了身。

而記憶中最深遠的高麗菜田是在往七彩湖的深遠路上,從南投的地利開始進入山區,過了孫海橋後開始爛泥巴的丹大林道,騎了五個小時快開花了屁股才到達海天寺林班站,然後再進入二個小時往七彩湖路上,竟然突兀的出現一片高麗菜,這一路上看不到什麼人工設施,這般的遙遠偏僻難到達土地,卻有一大片整齊的人工栽培的作物,真是令人驚訝又怨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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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圖:燉到不施力可以搓入的軟 右圖:高麗菜精華的鮮美湯汁

最最單純的烹調

豪爽的切下半顆高麗菜,這大約是3-4人的一餐食用份量,確實是半顆喔! 不能太少量的做這道菜,將外圍稍微清洗後再切開兩半,切除頭部並且保持菜葉完整的形狀,把高麗菜排入鍋子,剛剛好是半個菜蓋住的樣子,加入大約淹到菜一半的水量,開中火煮滾後轉小火燉煮,耐心的讓高麗菜慢慢的慢慢的燉煮,一邊注意水量的濕潤。

大約半小時左右高麗菜會稍稍轉變深一點的黃,湯汁也是帶著清澄的黃,這慢燉的時間,要看高麗菜的品種跟大小來決定,當然還有個人口感,悶煮直到高麗菜非常非常的柔軟,用筷子可以很輕很輕不施力的戳入。

嚐一下湯汁的味道,酌量加鹽。通常這個時候湯汁的味道很足夠、很甘甜了,所以添加的鹽量需要比一般用量減少些,然後再蓋住燉煮一會兒,讓鹹度浸潤入葉片中,盛裝時,選用厚實溫暖的碗公, 不破壞整體的葉片層次狀態下,放入碗裡,最後淋上些許湯汁。

這是燉高麗菜的姿態, 完整的包葉呈現, 這樣品嘗時葉片也較能飽含住湯汁,大塊大塊汁葉一併入口, 從外圍的葉片吃到內裡的嫩包心, 口感層次咀嚼脣齒施力也不同,鍋子剩下的湯汁是最甘甜的蔬菜高湯,趁著鍋熱增添些材料就能煮好一碗有深度的熱湯。

這樣的烹調方式就像是客家「高麗菜封」,但是沒有添加任何醬油跟肉類,單純的只有水、少許鹽及耐心慢燉的時間,這是對冬季高麗菜最尊敬的作法,高麗菜會回報給你最甘甜的滋味,超乎印象的高麗菜的甜,單純的。

這道溫暖而且簡單到不行的煮法,需要趁溫熱食用,口感很軟很甜, 一口就可以吃下一大塊,這股甜超鮮美,小朋友最抵擋不住了,通常對天然的甜味對小孩子深具吸引力,比起糖果甜更迷人,不喜歡蔬菜的孩子尤其適合這道燉煮高麗菜來當誘引,一步步讓孩子提起嘗試蔬菜的好感,

平常要孩子吃下一盤炒青菜很不可能,但是要孩子吃下四分之一顆燉煮高麗菜卻很容易,吃完再霸住碗公呼呼嚕喝下蔬菜湯汁,真是滿足!

也只有冬天的燉煮高麗菜魅力,才會讓孩子搶這大碗菜湯汁, 不過,如果是夏天可不要這樣烹調高麗菜,那奇怪的菜腥味會嚇壞他們的味蕾,高麗菜性平和,多吃也無損害,對腸胃也溫和保健,胃不好的人最適合吃燉煮高麗菜,早晨脾胃剛甦醒也很適合一碗軟熱高麗菜湯佐早餐,比起水果對腸胃也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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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圖:高麗菜的乘碗姿態 左圖:大口的柔軟高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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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圖:一餐就可以掃光半顆高麗菜 右圖:嗜菜甜美搶碗公的孩子

冬盡了,溫柔的春天來了,吃罷了冬日的蔬菜,一吐甜美的醺醺然幸福,

如果今冬還沒吃過這一季的高麗菜,趕緊去一趟市場買一顆,然後回到廚房,耐心敬重的燉煮吧 !

威尼斯的紅茶香

有別於一般飲料店,威尼斯的紅茶香氣迷人,使用伯爵紅茶茶葉煮成的茶散發佛手柑氣味,堅持只供應新鮮當日現煮茶類。冬瓜茶也是親手熬煮,甜度適中,搭配其他基茶常有令人驚喜的口感。這次去新品嚐冬瓜青茶,清爽不膩…

冷飲店不斷加盟擴展,卻有一間別具特色的手調飲料攤是我多年來每次回花蓮必定光臨的店。

「威尼斯」原本位於花蓮市中心的福町夜市,那有章魚小丸子、狀元魯味、宜蘭香等美食,唯一一間飲料攤持續增加許多主顧客。但去年過年後生意逐漸變差,攤販一一離去,僅剩的幾攤也因地主將將加收租金而另尋他處。

現在威尼斯搬至德安一街冠羽羽球館旁邊,臨時搬遷許多客人都不知道她現在的位置,我亦是那晚經過德安一街被溫暖的燈光吸引才注意到。溫馨的小吧台上擺著點頭娃娃頻向顧客點頭微笑,像是親切的老闆娘對待每一位客人一樣。溫柔婉約的招呼聲與笑容總能為寒冬注入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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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於一般飲料店的紅茶,威尼斯的紅茶香氣迷人,使用伯爵紅茶茶葉煮成的茶散發佛手柑氣味,堅持只供應新鮮當日現煮茶類。冬瓜茶也是親手熬煮的濃郁冬瓜味,甜度適中,搭配其他基茶常有令人驚喜的口感。這次去新品嚐冬瓜青茶,清爽不膩,老闆娘說這是客人告訴她的。許多新鮮的口感都來自顧客的推薦也常會有不錯的評價。

可是,從花蓮市鬧區搬移至德安一街生意是否受到影響?「確實是有所影響」老闆娘微笑著回答。本來在一心街已看好位置卻因為房東緣故取消而臨時找到現址,到了新環境附近居民已習慣在另一營業多年的冷飲店消費,要建立新的顧客確實不容易。

現在的威尼斯是以店面型式經營,多了可以坐下喝杯茶的空間,門口也多了米粉粳的古樸攤位,老闆娘特地訂製攤位,讓傳統小吃更有味道。現在米粉粳的顧客有了,但仍有許多顧客買完米粉粳回去習慣店家買飲料。

有主顧客建議老闆娘乾脆減少濃度降低價格賣,學生只在乎那五元的差價,但老闆娘不採納這個意見,她仍堅持調出一杯「茶」,也不會為了降低成本而改用化學濃縮冬瓜茶。這些,都是堅持。

那天星期六,發現維尼斯搬家的晚上,我告訴老闆娘隔天還要去光顧,星期天她先生問:「今天還營業嗎,不休息?」她說:「要,因為我答應一個妹妹今天會營業。」

虎尾小鎮僅存的電影院

訪問最後,筆者仍為黃老闆在虎尾投資電影事業捏把冷汗,但黃老闆以四十幾年的豐富經驗,堅持說:「凡事都需要期待,像是海角七號也是被期待出來的」。讓我們祝福與支持虎尾白宮影城持續經營,為地方帶來文化氣息。

訪問最後,筆者仍為黃老闆在虎尾投資電影事業捏把冷汗,但黃老闆以四十幾年的豐富經驗,堅持說:「凡事都需要期待,像是海角七號也是被期待出來的」。

2008,8月,筆者報導虎尾戲院重建問題,得到讀者許多回應,讀者與消費者對褒與貶的評量,心中各一把尺,但本次筆者仍以正面的態度,繼續採訪新任白宮經營者黃炳熙先生,談談他為何接手經營白宮戲院。黃炳熙先生一共擁有三家戲院,台北、台中(萬代福)、高雄各一家,虎尾白宮戲院最近開幕。

2008,10月,白宮戲院重修開幕後,因經營者賣力促銷,挽回將過去流失的參觀人潮,本次訪問黃炳熙先生,如何面對從經營都市型到鄉鎮型戲院有何策略。(採訪時間20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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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流的夜晚,白宮戲院工作人員及中間是黃炳熙夫婦

冒險動機

筆者問到為何接手經營不易的戲院?黃老闆表示:本身是雲林西螺人,在外縣市經營那多家戲院四十多年如果能回家鄉做些什麼、貢獻些心力,這是很有意義的事。經營過台灣的多家戲院後,沒有像虎尾白宮這麼好的空間條件,有廣場、有特殊性的地緣性,如果用心經營,讓雲林有電影文化,跳脫鄉鎮的文化沒落,也可以跟台北同步上映院線片,這是可嘗試。

雖然黃老闆豐富的經營經驗,但是否要投資虎尾戲院仍考慮多年,一直不敢進行,決定投入進來後,朋友都說:你瘋了,景氣不好,竟敢冒險!

重新出發到促銷

電影院開幕前準備工作包含裝修費、租金、人事費等等花費,投資將近千萬,後續每月電費近十萬….;開幕後進行促銷,讓觀眾重新走入電影院的贈送卷、折價卷等,花費可不少。

不過這一切動作,讓讓沉寂已久的戲院,脫胎換骨,人潮大翻轉,黃老闆對戲院的期許逐一實現,但是一路走來並非如期想像的容易,有同行的壓力、鄉鎮型的消費結構,形成推廣電影文化不易。甚至賠錢的贈送票後,許多消費者在開幕後,期待白宮戲院下一步如何做第二波促銷卷,當消費卷熱潮過了,黃老闆思考何持續熱潮。

忙的焦頭爛額的黃老闆說,最差的狀況就是走到「最高級的享受,得到最低的消費」。但是便宜的票價,破壞市場並不是好現象,在同行的競爭下,這並不是解決之道,低定價反而會引來同行的壓力,開幕時以150元票價為主,但同行認為虎尾的票價不應該定過於廉價。

在鄉下..開電影院…

此外經營鄉鎮型的電影城與都市有何不同,黃老闆表示經營可分為兩部分,一是虎尾經營生態的反應。二是觀眾群的互動。虎尾經營生態的反應是指「結盟的問題」,例如買票看電影吃牛排打八折、買書看電影打八折等策略,結盟在台北或在台中的業者容易理解,但虎尾很難認知,他們很難認知,無法想像彼此共生結盟的關係,因此跨出去比較難,串聯合作的能量,須透過信任基礎,慢慢連結。

第二與觀眾群的互動部分有何差異,電影院剛開幕之際,工讀生會跟客人建議勸導,戲院不可帶狗進場,客人會報怨,觀眾無法理解;觀眾會打電話要預留座位與票卷,但是電影城無法提供預留票卷服務,觀眾無法諒解,黃老闆表示,這些現象在都市的電影城不易遇到,但在虎尾電影城的工讀生為此類問題與觀眾引起爭執。

經營的困境

剛開幕工作人員將近二十幾個人,經濟壓力非常大,電影事業無法很快得到效果,黃老闆表示經營電影院要很有能耐與財力的支持,才能等待培養觀眾的速度。

過去虎尾以及雲林靠西邊的觀眾,七成會到斗六的電影院,三成到嘉義的電影院,所以等待虎尾鄰近縣市的觀眾群漸漸回流。觀眾群不限於虎尾地區。此外不僅鎖定對象雲林縣市,甚至經營出特色,可以走出自己的風格,但是需要先穩定一兩年,培養欣賞電影文化的觀眾。二輪片的策略是可考慮,但先求穩定,再談變化經營。

如何培養觀眾的策略與理想

過去黃老闆經營台中萬代福時,將電影分為兩部分,一是商業,二是推廣電影文化。電影是很好的文化,電影是可以治療一個人的心靈,甚至看電影是增長見聞,電影院不同於在家看租來的DVD,看電影最大的差別是可以共聚一堂,攜家帶眷、情侶一起欣賞大螢幕的效果,當,看到別人哈哈大笑,也跟著笑,聽到別人笑,也跟著哭,這種感覺在家裡很不一樣。

黃老闆說,我相信很多雲林沿海地區的小朋友沒進過電影院享受看電影的感覺’,因經營之初,尚對虎尾地區陌生,不過有機會,他想提供策略為弱勢小學生「免費看電影寫心得」的服務,培養欣賞電影文化的人口。

此外白宮電影院廣場前,目前有許多人來接洽出租店面,但都被黃老闆拒絕,因為有所選擇,小攤販、證券等都不租,要吸引的是租書店與文化商品有關,可以讓人駐足 ,一般博物館多數是紀念品區人潮多,因為人們的購物心理是能擁東西,可以帶回家,再棒的東西,只能看真可惜。並且虎尾地區無文化休閒地方少,若在假日時,廣場舉辦音樂會,這是很好的假日休閒活動。

訪問最後,筆者仍為黃老闆在虎尾投資電影事業捏把冷汗,但黃老闆以四十幾年的豐富經驗,堅持說:「凡事都需要期待,像是海角七號也是被期待出來的」。因此讓我們深深祝福與實際的支持虎尾白宮影城能持續經營,為虎尾地方帶來文化氣息。

(作者先前於小地方曾發表過「虎尾白宮大戲院」,有興趣的朋友可點此閱讀

【行動】0208農村振興種子師資培訓工作坊紀錄

感謝各位參與者、志工,以及各地前來參加的學員的共同籌備以及腦力激盪的熱烈討論,二月八日在淡水社大的工作坊收獲甚豐,因此也希望能以文字紀錄的方式,與各位關心農村議題的朋友共同分享。

感謝各位參與者、志工,以及各地前來參加的學員的共同籌備以及腦力激盪的熱烈討論,二月八日在淡水社大的工作坊收獲甚豐,因此也希望能以文字紀錄的方式,與各位關心農村議題的朋友共同分享。

此次舉辦工作坊的目的在於希望能號召更多關心農漁村以及原住民部落議題的朋友,共同加入關注農再條例引發的種種問題,持續激發各地的運動火源並將之串連。所以工作坊初步設定的大方向,在於培力更多朋友回到地方辦理說明會。

在流程安排上,除了請來徐世榮老師、曾旭正老師等師資帶領大家解析農再的問題外,也透過小組討論,分享彼此舉辦說明會的行動技術,以及演練說明解析農再時會遇到的問題,最後在共同討論時,進一步提出各種串連行動的策略。

更多紀錄,歡迎各位朋友下載下列附加檔瀏覽(請點選這裡)。

之於都蘭國小的各種都蘭記憶

書包變成了媒介,讓人們記得一個海邊小聚落的氣息,又因為大人們都背過書包,「國小」是一個太久遠的回憶,也許背著國小書包恍惚就能回到過去那個天真稚拙的年紀,不論是對體制的叛逃或是懷念,都有背書包的理由。

定居於後山台東的龍哥(郭明龍)曾經唱一首「背書包」,歌詞前兩句是這樣的:為什麼要背書包/為什麼要背書包……龍哥唱這首歌的時候,正是在台東的都蘭糖廠咖啡屋裡,午夜時分,一幫人隨著酒杯一起搖晃著唱著:「為什麼要背書包……」

歌詞裡的書包和我們所知的書包不同,意指阿美族的情人袋,然而背書包卻是所有人必然經過的一個成長階段。近幾年有一種奇怪的現象開始出現:愈來愈多的人背著「都蘭國小」的書包走在各個城市街頭。人們暱稱紅色的書包「小紅」,綠色的就叫「小綠」,這小紅小綠們莫名其妙地被離開學校的人們或大學生斜背在身上,標示著什麼意義則人人各有不同。

此現象引起新聞媒體的關注,報紙電視都可見其身影,關於「都蘭國小」書包從一個小小的村子裡流浪到台灣各地的消息。

台東縣東河鄉都蘭村裡的都蘭國小,自日據時代至今已建校一百零一年,書包儘管是紅了,網購也能買到,這裡還是如常地每日鐘響,上課下課。部落裡的小朋友,不很了解學校書包何以突然流行了起來,過去許多孩子常為「都蘭」的台語諧音所擾,當人們戲謔「都蘭」國小的漢語發音時,活潑的小孩會站出來插腰大聲說:「不是啦,是小國蘭都!」如今,孩子們背的書包多數已換上雙肩式的新書包,傳統的都蘭國小斜背書包卻在不知覺間地換了更多的人背上街。

「都蘭」為阿美語Atolan的譯音,ato-意指石頭堆砌起來的地方,lan為人群聚居的地方,簡單直接地道出土地與環境,與台語諧音之意有很大的不同。都蘭國小書包早期可在明光商店和五金行見到,後來都蘭糖廠「好的擺」手創藝術小店也引進,成為店裡唯一批來而非手創的商品,經營者Homi認為書包是都蘭文化與記憶的象徵,她身上的「小紅」破破的,這樣一背也七年多了。

除夕時Homi到五金行買東西,五金行老闆問:「啊那些背書包的都回去過年了喔?」再次驗證了背書包已經是都蘭藝文新移民一種不經意的表徵。它彰顯著情感,一如電影導演林靖傑、金枝演社創意總監李俊陽……等,這些經過都蘭的文化工作者,以背書包暗示對都蘭的認同;部落青年「圖騰」樂團的主唱Suming也背書包,在台北繁忙的音樂生活裡時刻惦記家鄉;更多是不知名的過路客、旅者,他們或許是學生、老闆、業務員、家庭主婦……各種各樣的人將書包帶回去,書包變成了媒介讓人們記得一個海邊小聚落的氣息,又因為大人們都背過書包,「國小」是一個太久遠的回憶,也許背著國小書包恍惚就能回到過去那個天真稚拙的年紀,不論是對體制的叛逃或是懷念,都有背書包的理由。

今年年初,都蘭部落的青年們回家,「拉千禧」階級的組長阿銘買了60個都蘭國小書包,分給拉千禧階級(25-30歲)的青年,人手一個背回自己工作的地方,記得家鄉過年的味道。「好的擺」店員到郵局將書包寄出去的時候,郵局經辦的叔叔笑著說:「我們的書包真的很紅啊!」,話語中帶著一股對都蘭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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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過年,「拉千禧」階級的青年們回到都蘭部落,辦了一場壘球友誼賽,於球場上每個人背著「都蘭國小」書包拍了一張合照。

這背書包的現象會持續到幾時不得而知,姑且不論人們到底為何買書包,或為懷舊或為地方或只是趕流行的時尚行頭,但這些林林總總、各色各樣背書包的人們,到底總是抱持著對都蘭的好奇,甚或是深厚的情感。有人說:「都蘭癌只有都蘭的空氣才能治癒,而小書包就是特效藥,要一直背著才不會死掉。」

一天有位客人到「好的擺」買書包,背起書包時他咧著嘴笑說:「要裝檳榔的。」從背情人袋的傳統就開始,然後我們就會聽見龍哥繼續唱著:「為什麼要背書包/為什麼要背書包/那個老人/書包裡裝了什麼/香菸 檳榔和老米酒/他要幹什麼/他要刷那個黑黑的牙齒……」

建築師與農舍:給下一代建築人的道歉信

對於很多建築師而言,「專業的」建築師應該專注於設計的發揮就好,其他事情不應該太過感情用事,但是我知道她的「農舍」並不會拿來「農用」,而也正是這件事情讓我開始對「農舍」感興趣,不是「農舍」的設計,而是農舍建築與農地政策的來龍去脈。

親愛的下一代建築人,雖然有點突兀,請容我先替現役的建築人向你們致歉,我當然知道我不代表他們,他們也不會派我做代表,可是看到了今天發生在建築界以及這片土地上的事情,感覺就像小時候撞見同伴做了件奇怪的事情一樣,雖然明明與自己無關,卻仍忍不住害羞而臉紅了起來,更何況如果你們把信看完,會發現其實跟我有關,跟你們也有關,或者說,跟整個台灣都有關。

記得幾年前跟朋友閒聊時,曾聽到有人打算去鄉下買塊地、種種田、過過隱居的日子,當時心中頗為嚮往。一晃眼多年過去,我發現能夠完全拋棄都市生活的人本來就是少數,下定決心買塊地並開始改變生活的更不多,至於真的下田耕種的,到現在都沒遇見過,倒是在建築師同業間,常聽到某某某接了農舍的案子,或是關於農舍建築的詢問度增加了等等,只是從來沒人找上我,所以我以為這樣的事情離我很遠,直到去年有個朋友找我設計一棟「農舍」時,我才猛然發現,原來「農舍」這件事情已經來到身邊了。

對於很多建築師而言,業務就是業務,「專業的」建築師應該專注於設計的發揮就好,其他事情不應該太過感情用事,就像大家在電影裡看到醫院對於醫師的要求一樣。只是在面對這個案子時,我還是猶豫了,因為我知道這位朋友要蓋的這棟「農舍」,顯然不會供作「農用」,雖然她曾再三說明她對農事的熱愛,包含對於有機農業的長期支持等等,只是經過一段時間的了解後,她並未說服我,我也無法說服自己,因為我依舊認為「農舍」還是作為「農用」比較好,所以儘管已經開始構思,最後還是選擇退出,而也正是這件事情讓我開始對「農舍」感興趣,不是「農舍」的設計,而是農舍建築與農地政策的來龍去脈。

大約在八年多前,2000年總統大選前不久,由於選情緊繃,各黨派紛紛利用修法來拉攏選民,當時由於立法院效率太低,法案堆積如山(今天還是如此),加上大部分法案皆因黨派利益衝突而無法付委,只有少數法案能如「農業發展條例修正案」一樣「幸運」,輕易獲得跨黨派的支持而即將三讀通過,修法的內容乍聽之下很簡單,包含開放農地自由買賣、每宗耕地分割後的面積從5公頃放寬為0.25公頃、允許興建農舍等等。

只是在整個修法過程中,來自各方的反對聲浪不斷,其中包含當時的農委會主委彭作奎,他曾經跟當時的李登輝總統當面報告「農業發展條例修正案」的修法疑慮,也曾公開發言反對修改「農業發展條例」,其中他尤其反對農民資格認定的放寬,因為一但放寬認定,農舍的興建限制也會跟著放寬,後果令人不敢想像。

當時他說:「開放農地自由買賣與蓋農舍,像是打開潘朵拉的盒子,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出來了。」又說:「這些住在豪華農宅內的退休公教人員與富商,取得農民資格後,並未從事生產,反而享有便宜的農保,甚至休耕補助。而且因 坐擁農地,不必繳交地價稅,這有公平正義可言嗎?」

到底當年國、民兩黨要拉攏的選民是誰?恐怕沒人說得清楚,倒是當年阻擋修法的彭作奎不但沒有成功,最後還因此而下臺一鞠躬,然而八年來他並未放棄,在去年馬英九總統上任後,仍舊一本初衷的呼籲:「八年前錯誤的土地政策,新政府必須痛定思痛彌補回來,否則台灣將無法面臨糧食安全、食品安全與生態環境保育的挑戰。」

彭作奎為何會如此堅持?「農業發展條例」修正到現在已經八年多了,過去八年來,大家「好像」還有飯吃,台灣「好像」也沒遇到缺糧的問題,其實並不盡然,對於台灣而言,糧食問題一直都存在。相信大家對於過去兩年的世界糧食危機應該記憶猶新,當時世界各國的糧食庫存紛紛降到了幾十年來的最低點,單單在 2007年,世界糧食價格就漲了40%,對於台灣這種還算富裕的國家而言,咬個牙撐一下也就過去了,但是對於貧窮國家而言,因飢餓而造成的死亡人數,根本是我們無法想像的。

當時因為全球稻米庫存跌到了30年來的最低點,台灣也陷入恐慌,政府為了安定民心,就不停的加強宣導,告訴大家台灣的稻米自給率高達九成,休耕地有22萬公頃,隨時都可以復耕,所以對於糧荒的事情不用太擔憂。

然而大家一定很清楚,稻米之所以能夠維持如此高的自給率,跟我們的飲食習慣有關,由於國人對於主食需求的減少以及副食攝取的增加,加上麵食早已成為另一主食來源,米食越吃越少,國產的稻米當然足夠應付,但是如果國際糧價持續高漲、國際貿易條件惡化,甚至因旱災、戰爭造成供應不及時,休耕許久的土地可以立刻恢復生產嗎?

國內的糧食安全庫存量大約是90天,即便是水稻,不論播種或插秧時機是否洽當,90天內就可以完成復耕及收成嗎?答案顯然很清楚,當然我們的政府應該不會等到動用安全庫存時才開始想辦法,只是我們的糧食問題沒有這麼簡單,有些統計數字早已曝露了台灣糧食結構的不堪一擊,像是「32%」。

根據農委會的資料顯示,「32%」是台灣目前的「綜合糧食自給率」,也就是說,即便我們完全不把糧食外銷,還是得進口至少68%的糧食供全台灣人民食用,不過這只是表面的意義,實際的數字當然不止於此,而且還會持續攀高,至於我們的「綜合糧食自給率」,顯然還會繼續下探。

然而「32%」很低嗎?如果我們研究一下其他國家的「綜合糧食自給率」,會發現美國是132%,法國是128%,中國是95%,連日本都有40%,而且這些國家都還有一拖拉庫的「境外農地」以及「境外農業」,跟他們一比,我們的「32%」要如何高枕無憂?

這一切當然都跟台灣積弱不振的國際地位以及仰人鼻息的農業政策有關,雖然一開始僅止於貿易限制以及休耕控制,然而長期的影響卻是農地的數量。事實上從1984年起,由於受到美國限制公糧不得外銷的要求,台灣開始執行休耕及轉作政策,2002年加入WTO之後更是雪上加霜,依據資料顯示,1980年台灣的耕地面積尚有64萬公頃,2002年縮為47萬公頃,到了2005年只剩23 萬公頃,如果數字會說話,這代表了台灣的農業正面臨一波無可挽回的頹勢:耕地快速消失!

以上的長篇大論也許會讓人懷疑,糧食自給率下降也許跟農地消失有關,問題是農地消失跟建築這一行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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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轉載自「台灣環境資訊協會網站」

根據89年大修的「農業發展條例」以及90年發布的「農業用地興建農舍辦法」規定,如果是八十九年以後取得的農地,土地面積必須大於756坪,二年之後才可以申請農舍。至於農民資格的認定,由於稅法已經取消「自耕農」的身分認定,身分證也不再加註職業登記,是以農民資格的認定大多由地方政府及農會自行處理,但是幾乎都沒有問題,也就是說,任何人只要完成農地過戶,設籍兩年以上,再提出無自用農舍證明即可申請興建農舍,不需要建築師簽證。

而這麼低的門檻與簡單的程序,正如彭作奎當初所預言的一樣,開啟了一扇通往未知命運的大門,所以八年來農舍申請案大增,以偏遠的花蓮為例,94年核發農舍建照171 件,95年核發農舍建照152件,96年核發農舍建照194件,97年預估也會超過150件,如果以這種每年150件以上的速度去化農地,每案又都是89 年以後取得的新農地,就表示每年至少會有37.5公頃的農地興建農舍,當中即便有20%的農舍確實供作農用,仍舊表示每年會有30公頃以上的耕地消失。

至於宜蘭就更熱鬧了,農發條例修正前曾在宜蘭置產的投資者,都在95年雪隧通車的那一刻舉國同歡,如今單單三星鄉一地每年的農舍增加量就已破百,壯圍、五結一帶則是滿目瘡痍,其他鄉鎮更不用說,這些如雨後春筍般長出的農舍多為「假農舍」,與農業生產毫無關係,大多只是作為都市人的假日別墅而已,若能與當地農村相安無事倒也罷了,偏偏「假農舍」帶來的問題不勝枚舉,包含污染農村環境、加速農地碎化、影響農地日照等等,當然最糟糕的還在後面,因為這些專為伺候都市人而分割的農地,一旦興建了房舍之後,根本不可能再變回真農地,「假農舍」對於土地的殺傷力就如同不可逆的化學反應一樣。

事實上不只「假農舍」,政府的大型建設、都市重劃、零星變更案、農地開放採砂石等政策,也都在大規模的耗損土地當中,這裡面影響水土保持最鉅的,要算是林業用地變更為農牧用地的案子,雖然有些林業用地確實因地主的生計需求而不得不變更為農牧用地,但是非因生計而變更的更多,每一個成功變身的案例,代表的不只是國土利用的板塊挪移而已,更代表著大量森林的消失以及大量地表的裸露。

倘若每一個變更案都經過審慎評估,並做好水土保持,也許情況還算樂觀,然而就因為「農業發展條例」的修正並未「惠及」林業用地,對於許多擁有林地卻又無法移作他用的地主而言,賣給開發商便成為快速轉換現金的唯一方式,而開發商處理林地的一貫模式,就是先行變更,因為只要成功的將林地變更為農地,接下來就可以循房地產模式開發牟利,加上巧妙的控制農路長度,連正式水保都可以技術性的閃躲,其效益如同點石成金一樣,所以過去幾年類似的案子層出不窮。

單單在南投縣一地,農委會水土保持局在2005至2007三年間核准的變更案就已超過1500件,變更面積約一千公頃,相當於40座大安森林公園,雖然並非都是作為農舍用地或休閒小木屋用地分割出售,但是如果繼續放任下去,下場豈是南投縣 一地可以自行承擔,更何況類似的開發案早已遍布全台灣,不知道駕駛政府機器的人到底要把我們帶向何方?

對於這些憂慮,長久以來,人們總認為政府當中一定會出現既有智慧又有遠見的人,以聰明的方式來預防或解決,所以大家不必太擔心,只是萬一沒有呢?

遺憾的是,就在那位既有智慧又有遠見的人出現之前,現行的滅農政策早已無法滿足立委們的胃口,所以就在2007年六月,立法院罕見地不分黨派提出修法,企圖將農地興建農舍的標準從0.25公頃放寬為0.066公頃,意即200坪的農地就可以興建農舍,問題是這次要拉攏的選民又是誰?這樣的政策對於農業發展到底有何意義?對於真正的農民而言,一分地或是二分半就可以蓋房子這件事,對於農村生活的改善真的會有幫助嗎?

只是立委們在乎的顯然不是這些,六月修法失敗後,很快的又在當年年底提出另一個修正案,這次則是把0.25公頃放寬為0.1公頃,雖然再度闖關失敗,但我們實在無法判斷這是台灣人的幸運還是悲哀,因為就算躲過這次劫難,農地被任意宰割的警報並未解除,有意無意間,政府似乎正放任農地總量繼續下降,諷刺的是,正當許多人擔憂台灣三農(農業、農地、農民)的處境時,許多建築師同儕卻是開心的期待著,因為興建農舍門檻的降低就代表著建築業務的增加。

土地政策的錯誤當然不能歸咎建築師,只是當建築師興高采烈的迎接更多「假農舍」建築案時,會不會覺得不妥?會不會不安?會不會擔心自己正加入滅農行列?以前也許會,現在相信不會,因為當國際知名建築師群由開發商領軍,用大張旗鼓昭告天下的方式舉辦大規模的「農地開發」與「農舍行銷」時,當「假農舍」被成功塑造成藝術與時尚的「新豪宅」時,土地政策的議題就已徹底失焦了。

還記得前年到去年那場炒得湯湯沸沸的「澳底大地」或稱「Gene 20」的房地產活動吧?由於陣容堅強,行銷密集,先是從設計團隊的構成開始宣傳,猛打國際建築師的黃金組合,搭配學學文創的文化販售,外加威尼斯雙年展參展的加持,使得該案成為去年知名度最高的開發案之一。

然而在整個漂亮的商業包裝中,一棟棟售價近億的農舍所公開宣示的正是政府政策的潰敗以及民間對策的成功,炫目的文宣講了很多,但是沒有講的更多,如果去現場看看,會發現整個數百公頃的基地幾乎都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形,只是童山濯濯,再看看基地外的茂密樹林,任何明眼人都會知道基地上原來應該也佈滿類似的雜木林,只因開發商原先要投資的項目並非「高單價農舍」,而是高爾夫球場,所以開發之初早已剷林填谷,後來由於高爾夫球場熱潮消退,加上申請困難,經由「專業人士」的建議,先是利用農路設置的方式將全區分割成二百多塊農地,每塊都在756坪以上,接下來就是前述的熱鬧派對了。

只是略諳建管法規的人都知道,這麼大面積的山坡地開發,如果是作為一般住宅使用的話,勢必得依循山坡地開發之相關規定辦理,屆時環評跟雜照、雜使一樣都不能少,雖說程序繁瑣,但至少是維護整體環境以及強化水土保持的必要之惡,只是該計畫「巧妙的」以「農舍」之名申請,關卡不多、程序簡單,甚至還有「專業謀士」協助運籌帷幄,所以自從公開以來似乎暢行無阻,然而這個號稱國內建築界「一時之選」的「黃金陣容」,對於這樣的農地開發真的毫無疑問嗎?

就我所知,10位國內「有照」與「無照」的設計者當中,就有不少人仍在各大學專任、兼任或主持講座,專業與學術領域皆有擅場,替這麼一場頗具爭議、佔政策便宜的開發案代言與操刀,難道不擔心會對學生產生不良的影響嗎?

可惜從種種跡象顯示,他們似乎不關心「設計」以外的議題,他們當中有人曾說:「人家把合約弄得好好的,價錢也不錯,我為什麼不接?」也有人說:「難得有個建設公司答應讓我們盡情發揮,預算無上限,我為什麼不做?」種種率性與天真的表態,在這個景氣寒冬,替建築界留下更大的空白與反省空間。

只是很遺憾的,反省還沒開始,影響卻已發酵,去年就有建築系學生拿「農舍設計」來當作畢業設計的題目,把農地當建地用,而且訴求很簡單,就是要設計一棟很酷、很炫,造型複雜而扭曲的「前衛」住宅,既缺乏對於農業建築的探索,亦不理會土地議題的脈絡,顯然學習的正是「菁英」們的榜樣,服膺的正是「菁英」們那種將「設計的發揮」奉為無限上綱的「專業藉口」,而這也正是目前建築教育最該擔心的,因為「菁英」們似乎正用行動告訴下一代:「實現自我」最重要,其餘別管。

這種情況讓我聯想到電影「魔鬼代言人」當中的豪華律師團,或是現實生活中辛普森殺妻案的夢幻律師團,他們通常睥睨一切、趾高氣揚,有著「專業」的外表以及「專業」的素養,不論任何案子皆能提供「專業服務」,他們熟知法案、擅辨形勢,對於法庭上的攻防、時機的掌握以及程序的操弄等等更是瞭若指掌,即便種種證據顯示當事人有罪,仍能避重就輕,利用華麗與繁複的辯護技巧,找出證據的瑕疵,替當事人爭取最高權益。所以聽起來當然很「專業」,當事人也會覺得錢花得有意義,只是這樣的「專業」到底有沒有問題?難道法律的原始精神不是「捍衛正義」嗎?

可惜在現實生活當中,講「正義」這兩個字是會被笑的,所以換成建築的角度思考時,我也忍不住換個方式問自己: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建築正確性」這種東西?我們是否還記得,要「用建築的專業知識去做正確的事」?然而我更懷疑的是,在缺乏環境及土地基本關懷的同時,為何我們還能躊躇滿志、顧盼自若的高談建築的藝術性與理想性?

難怪王大閎先生會說:「要成為一個好的建築師,得先成為一個好的人。」難怪威廉.奧斯勒醫師(現代臨床醫學之父)也有類似的擔憂,在1905年的美國醫師年會中,他就曾經勸勉執業醫師說: 「我們所要對抗的大敵中,最最危險的就屬冷漠──不需要什麼原因,也無關於缺乏知識,就只是單純的不關心,只顧著追求別的利益,或因為自負而產生的一種輕慢。」

有人認為,找「知名的」建築師來蓋農舍,至少比隨便蓋一蓋來得美觀大方,就像當年的宜蘭厝活動一樣。只是農地的消失終究與房子的美醜無關,「知名的」建築師所帶來的影響其實更糟,因為既然是「知名的」建築師,必定會在設計上大作文章,然後帶起某種風潮,再加上一定程度的商業包裝,最後還是會誘導出某種流行,下場當然一樣不堪。

更有人認為,就算澳底一案的「菁英建築師」不接,還是有其他人會接,這話一點都沒錯,我本來也很擔心,因為有些話不是「菁英」還聽不懂,所以本案的轉機就在這裡,正因這些「菁英建築師」擁有一定程度的社會地位與專業素養,具備許多都市設計審議以及國際競圖的經驗,必定深知建設的野心不能無止盡的往非都市計畫土地擴張,當中有位資深建築師甚至曾經公開揭露某宗教團體對於保護區變更案的關說企圖,所以腦袋一定都很清楚,即便當時錯接本案,只要願意開始思索農地問題,應該能夠及時發現該案的不妥之處;即便時機已過,只要願意帶頭檢討,甚至集體推辭本案,必定會引起廣泛的討論,屆時如果民氣可用,說不定可以迫使公部門及立法單位開始檢討土地政策。

但如果他們執意忽略建築師的社會責任,甚至還配合業主的行銷策略讓民眾的目光轉移到「建築與藝術」,整件事情只會持續失焦。弔詭的是,那位來台演講時不斷強調建築師的社會責任的安藤忠雄先生,也是本案的推手之一,如果安藤先生當初知道「Gene 20」涉及的這麼多的土地議題,不曉得還會不會幫忙推薦國外建築師?如果安藤先生當初也是國外10人團之一,不知道現在會不會想退出?

最後我要講一個不太愉快的故事,這是我在「失控的進步」一書讀到的。

在智利西方、南迴歸線以南的太平洋上,有一座島嶼,波里尼西亞民族稱她為Rapa Nui,西元1722年復活節前夕,荷蘭船隊發現了她,如同之前發現馬雅文明的西班牙人一樣,他們對於島上的巨大石像充滿驚懼,這些石像動輒百噸以上,然而島上一片荒蕪,既缺乏大型植栽又缺乏淡水資源,荷蘭人完全無法理解當地住民是如何將這些石像移至海邊的台座上。五十年後英國知名的庫克船長也來到此地,「確認了當地貧乏的物質條件後,認為大自然對這個地方實在太吝嗇了」。

然而今日的科學檢驗證明了事實並非如此,大自然對待復活節島就如同對待其他島嶼一樣慷慨,因為「島上火口湖採集的花粉證明,這座小島原本水源充足、綠意盎然,在肥沃的火山土壤上長滿了濃密的智利酒椰子,一種能長到如橡樹般巨大的優良木材」,然而最後毀掉這一切的不是天災,不是別人,而是島民自己。

復活節島民大約是在西元五世紀時移居到島上,肥沃的土壤以及宜人的氣候讓他們在此生根茁壯,很快的人口大量增加,並開始分出社會階級,「如同其他島系的民族一樣,他們先是分出了不同氏族,並在各氏族中分出了貴族、祭司與平民」,就在這樣的發展中「各個氏族開始以令人敬畏的石刻雕像來榮耀自己的世系」,而且由於競爭心態的關係,數量越來越多、尺寸越來越大,全盛時期島上約有一千座石雕像,「平均每十個人就有一座」。

然而因為運送石像需要用到大型木材,因此他們不停的砍伐樹木,根據研究發現,「到了西元1400年,我們從火口湖的年沉積層中,已完全找不到樹木花粉的蹤跡」,也就是說「最後一棵樹大約是在西元1400年左右消失的」,令人納悶的是,這並非一個大島,從島上的制高點就可以輕易俯瞰全島,砍倒最後一顆智利酒椰子的人,不會也不可能不知道這是最後一棵樹,但是他還是作了,明知以後再也不會有大型喬木,樹木依舊倒下,在這之後的景象當然可想而知,雖然短時間內還有豐富的海產可供享用,但是為時不久,當最後一艘好船消失之後,好日子終於結束,氏族間開始戰爭,候鳥不願再來,他們也無法出海捕魚,「更糟的是,他們也無處可逃。」

所以我們何時要砍掉最後一棵樹?何時要用掉最後一塊農地?聽起來好像不可能,偏偏許多文明的崩毀就是從「不可能」開始的,只是我們會蒙天眷顧而及時回神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會步上復活節島的後塵嗎?沒有人知道,然而我仍抱持一線希望,對於現役的建築人而言,雖然我們從不質疑「為權力與金錢服務」的專業宿命,雖然我們誤以為盡情揮灑就是一切,但我相信改變終會開始,更何況根據我這幾年在學校的觀察,我相信那些具備智慧與遠見的人類終會出現,就在你們當中,他們充滿危機意識,知道人類的慾望不能凌駕一切;他們了解人類卑微的存在,一定會努力把你們帶向與環境和平共存的美好道路上。

如今在一切都還沒改變之前,我也只能跟你們再次說聲抱歉,建築師雖然不是農地浩劫的元兇,卻也沒有多少人拒絕成為幫兇,眼下發生的事情,不但讓我難過,更讓我覺得羞赧,因為這次確實跟我有關。

請接受我的道歉,希望你們趕快長大、趕快接班,祝福你們、祝福台灣!

(本文作者為建築師)

※本文轉載自孫德鴻建築師個人部落格「十三行以外」,並已發表於台灣建築雜誌09年2月號 )

單靠硬體建設 農村難再生

關心《農再條例》的民間團體與農民認為,農村缺乏完善的農地管理制度、影響農業生產環境與農產品安全衛生等問題;各方團體已著手提出不同的修法版本,希望《農再條例》真的達到「再生」之效,而非加速農村「不安而死」。

《農村再生條例》上會期於立院火速一讀通過,新年過後,新會期即將開展,《農村再生條例》據聞將快速通過,可望獲得2千億的大紅包。但台灣農村的長久以來的問題─貧窮、農業發展無望、人口外流,是大紅包解決得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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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角力推出條例
台北大學都市計劃研究所教授周志龍透露,《農村再生條例》完全是政治議題。推出背景可追溯至上回總統大選,國、民兩黨皆覬覦農村選票,當民進黨推出《農村改建條例》後,國民黨接著推出《農村再生條例》。當時兩案並陳立院,沒有結果;政黨輪替後,《農村改建條例》撤掉,農委會內部進行大幅調整,為《農村再生條例》撐起一片天。

雖然政府聲稱無論《農村改建條例》或《農村再生條例》,都是為了「建設富麗新農村」,但檢視其條文,卻多與土地變更相關。土地變更原由內政部主管,但現經政治調整後,主管機關卻轉變為農委會水保局,水保局所做何事?硬體建設。但破敗農村需要的,僅是硬體建設嗎?

1972 年,加速農村重要措施、1982農地改革方案、推動富麗農村。《農村再生條例》想進行的,在過去歷史裡已發生、也失敗了。台北大學不動產與城鄉環境學系教授廖本全質疑,既然過去運用「建設」、「管理」、「土地利用」無法使農村更好,為何還重蹈覆轍?周志龍憂心地指出:「這2千億,對已經貧窮太久的農村,將是致命吸引力。很多人會為這此進行很多沒必要的工程。」

廖本全直言,《農村再生條例》中的「再生」二字是「高貴而虛假」的藉口,仔細分析條例每一細項,「《農村再犧牲條例》可能是更適切的名稱。」

剝奪水土以農養工

報導文學作家吳音寧在《江湖在哪裡─農業觀察筆記》中指出,台灣自1960年代開啟了「以農養工」的漫長過程,當農業成為工業發展基底,離農的道路就此開展。

1960 年代至今,以農養工的手段從未間歇。從傳統工業污染如潮寮等老舊工業區、至高耗能、高污染的石化產業,以及現在雖減產中卻仍想另闢疆土的高科技產業。長久以來,農業所需的土地與水都被工業剝奪;不僅如此,離農所形成的引力造成農村人力流、產業極化發展,都市與非都市的貧窮問題漸形擴大─而這早是老生長談。

廖本全痛心形容:「農村就是被吸乾最後一滴乳的母親!」以農養工是台灣農村問題的最大病灶,當「農村再生」被提出時,應重新思考的是「農地/農業」問題;但現今條例所呈現的內容,卻完全缺乏相關反省。

政大地政系教授徐世榮進一步指出,這是以「再生」之名,再一次行剝削之實;運用政治力,突破過去《農發條例》第18條興建農舍最少要0.25公頃的限制;過去立法院曾經想把這個規定修正成0.1公頃(1分地),但是沒有成功,「在此之後,修法的企圖就一直沒有停止過。」

只有建設不提互動
從《農村再生條例》的執行者為農委會水保局來看,可一窺政策背後的龐大利益。廖本全說,水保局是工程建設單位,此條例根基於總統馬英九提出的「愛台十二項建設」。按照往例,所謂農村建設就是開路、建花台、有特色的電線桿、小公園、小橋流水及小型表演平台,「但這些建設就能給農村帶來願景嗎?」

廖本全分析,《農再條例》幾乎通篇只講建設與利用。其中一章談論實質規劃,也就是硬體設計、土地使用分區、交通跟公共設施計劃等,「但這些早就是老舊思維!」

廖本全指出,實質規劃的意義價值在於人跟土地互動,英國早在1960年代就針對二戰後的大建設進行調查,發現居民並不認為自己居住在較好的環境;意即,農村生活原有其樣貌,土地與農業密不可分,但當《農再條例》只談論硬體建設並認為能解決農村貧困問題,「無疑是找鬼抓藥方。」

徐世榮認為,農村再生條例的真實目的,是為了活絡房地產、開發農村,讓農地變成建地。廖本全補充,以草案第三章「土地活化」為例,土地活化必須面對現實中,工業污染農地、農村破敗等問題,但草案只談整建、規劃、而非農業使用,並進一步開放土地彈性使用,變更編定、徵收撥用、共同的建築模式,「最後在第四章搞『農村文化特色』,那是什麼?豈非像未死先立碑緬懷?」

綁樁黑金文化再生
事實上,《農再條例》的可怕之處,在於土地一旦開放後的負面效應。以條例中強調「由下而上」,當農村需要建設與改變時,必須透過社區整合後再向縣府等單位提出,乍看之下,似乎能達到民眾參與,但只要身處農村者都知道:根本達不到!

徐世榮指出,草案第22條以縣市政府自行圈定範圍後,送農委會水土保持局核定就可以決定農地再生重劃區域,所有權人無法制止;加上農村社區若要「重生」,卻提出兩個以上農村再生計畫,直轄市、縣市主管機關便「應不予核定」,退還重新整合。

廖本全形容,這是「爭食搶錢計畫」,一般農民因教育程度或經濟問題,少有辦法能提出完整計畫的可能,有錢者拿錢請人寫計畫,按台灣政治派系發展脈絡推測,綁樁可說是合理懷疑。

土地開放農業消失

也因為農再條例與愛台十二建設息息相關,一旦條例通過,許多工業區徵地法案便可望通過。如《國際機場園區發展條例》、關渡平原開發案等,環保與關心農業的團體皆擔心,一旦土地被無限制開放、農業消失,已加入WTO的台灣,將損失慘重。

徐世榮說,台灣目前糧食自給率僅32%,比日本的39%低,台灣糧食安全將難以確保。農家子弟楊儒門指出,將未來不再有農民與足夠農地,老農將可能喪失自耕農身分、無法領取老農津貼;即便津貼問題在社福團體間仍有諸多爭議,但無論如何,未來社福將可能出現大缺口。

更迫切的問題是,在去年整年食品安全危機下,本該是許多新興自耕有機小農發展的可能,意即在台灣加入WTO候導致農產品惡性競爭、農民無法自主生活的問題可能扭轉,但條例若通過,喪失耕地危機便隨之而來。

屏東環保聯盟理事長洪輝祥指出,目前全台約有80萬公頃農地,已有30萬休耕,當《農村再生條例》通篇不談「農業」問題,以目前政府仍以工業為產業導向的情況來看,未來農地變工地所帶來的污染問題,恐將直接威脅全台民眾。

命水

《農村再生條例》一讀通過後,雖被關心農業、土地者批評得體無完膚,但當工業化徹底摧殘農業;農村、人、土地的關係價值完全被改變時,若能制定完善法令協助農村,讓「建設」蛻變為「政策」,農村才不會唱起輓歌。

工業對農地予取予求

台北大學不動產與城鄉環境學系教授廖本全表示,政府對待農地的方式,一如過去森林開發的做法,「先把森林資源幹掉,土地空出來,土地使用行為就可以出現。」農民不見了,工業便可進駐了。他感嘆地說,現有法令機制已讓工業對土地予取予求,「只要國家喊出重大建設,就算農委會知道土地是優良農地,就非給不可,這是典型的破壞性做法」。

「政府根本不要農業。因為老農會凋謝。」農委會主委陳武雄推出的「三階段農地改革」根本無益農業。如推動小地主大佃農中的「建立老農退休機制、調整農民結構」,鼓勵不耕作的老農將耕地長期租給農產專業經營者,讓農家子弟楊儒門詬病不已。

楊儒門觀察,近來過去從農村移往都市的人口,有不少人想回鄉種田;雖可能要承擔除經濟風險、鄰里眼光、父母的擔憂等問題,更直接的問題卻是「田從哪裡來?」若老家有點田地,對願意回鄉務農者的初期阻礙可能較少,但長期來看,若要當專業農夫,仍須擴大面積耕種。

「那地從那裡來?向誰租?誰肯出租?」現下政府鼓勵休耕、《農業基本法》遲未制定,使原本願意回鄉務農卻無經驗者,無法得到適切教育與傳承。而農委會推動的政策中,無明確定義鼓勵休耕土地轉給「專業經營者」的專業為何、又鼓勵長期租用,政策容不下小型自耕農存在,恐圖利財力雄厚的企業,以生科之名發展昂貴的有機食品。

楊儒門進一步指出,即便有農民願意租地給自耕小農,但因雙方互不認識、信任度不足,經常剛開始談租用就破局;遑論目前租用休耕地的價格必須比照休耕補助的價格計算。

回鄉務農者障礙重重

以農委會「97年度水旱田利用調整後續計畫推動事宜會議」記錄來看,每一公頃兩期的休耕補助為9萬元,因此一般性租金都以這個價格,扣除整田費用後計算租金的價格;對想返鄉種田的人來說,等於在沒收入時,就要先支付一筆大負擔─而這負擔,卻是農委會不當的休耕政策所致。

此外,田主也怕出租田被不肖承租人盜挖沙石後再回填廢棄物,「不少田主在不知情狀況下,遭受執法單位調查和懲處。」楊儒門說,這也使許多長輩寧願領政府的休耕補助或甘願廢耕,等待土地價格上漲再變賣土地。變相的惡性循環。

「這對台灣農村出現的新農業力量是種打擊!」廖本全認為,就算政府執意要把農地變更為未來「發展」用地,但在條例中,至少要訂出「新農業新農民專章」,以保護、扶植為民眾食品安全健康的願景。

台灣大學農業推廣研究所博士生鍾怡婷指出,目前歐盟國家制定的《鄉村發展法》主張「農業經營的多功能角色」,除豐富鄉村之景觀外,還要確保食物品質、維護文化與自然襲產等多樣化的非商品功能。

歐盟各國的鄉村發展計畫,包括「改善農業與林業部門的競爭力」、「改善自然環境與鄉村環境」、「提升鄉村生活品質與經濟多樣化」,更重要的是,在法案條文中,著重的並非鄉村社區的環境或空間改善,而是對青年農民的培訓、創造農業生產之外的其他經濟活動與就業、自然環境維護等。

綠色陣線協會執行長吳東傑直指:「農業應隨時代改變。」他主張將農業部調整為「糧食農村環境部」,才能改變農業不只是商品的偏見,而更能看見其帶來的價值與意義。

吳東傑直言,農委會從未扮演推動農業的盡責角色。「根本未回歸農業的核心價值」。60年代發展輕工業、加入WTO、離牧津貼等,都是離農潮。他也直批「漂鳥計畫」根本只是「朝拜」,「慣行農法不改變、只用經濟價格看農產品,有機農業無法實現,土地當然無法保護。」

釋放農地 停止休耕補助

呼應楊儒門關心的休耕問題,吳東傑也主張停止休耕補助,農地才可能被釋發出給真正想耕種的有機農,再則是落實「農業專業生產區」。

吳東傑說,國外已在推廣「社區支持型農業」(CSA),是循環型概念,為小規模種作,如校園有機日。結合當地生產者與社區居民的需求進行生產、地產地銷,不但減少能源浪費、降低污染排放,更可讓社區學校學生吃得安心,也可做為環境教育教學素材。

農業產銷問題仍存在
長期推動無毒農業與公平貿易的屏東環保聯盟理事長洪輝祥表示,社區型農業不是非得以單一縣市為單位,也可策略聯盟。但以目前屏東環盟推動數年的經驗來看,產銷仍是一大問題。

花蓮馬太鞍農村再生促進會長朱進郎也指出,在鄉下地區若只供應內需,因自家都有菜田,缺乏市場需求;無毒有機農業仍須有一定的產銷範疇,但在說服外地人購買時,包裝、行銷、甚至宅配運費可能都比產品貴,「因此政府若能協助,或請農會超市提供場地,也是政策該考量的。」

盼農再條例重新再生

吳東傑補充,當私有土地被劃為農業生產區,對地主當然不公平,「因此該有環境補貼政策」;此外,台糖土地也該釋放,讓西南海岸可重新養殖,農漁村自主、進行生態環境保育,不但使土地永續,更可減少社福補貼的龐大支出。

關心《農再條例》的民間團體與農民皆認為,農村缺乏的是完善的農地管理制度、影響農業生產環境與農產品安全衛生等問題;目前立委林淑芬與民間團體已著手提出不同的修法版本,希望《農再條例》真的達到「再生」之效,而非加速農村「不安而死」。修法之路彎曲,她們衷心期待,能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本文原發表於「台灣立報」,轉載自「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

【行動】農再條例行動最新進度0202-0208

0202 屏東綠元氣產業交流促進會在高樹大津農場舉辦討論農再條例的讀書會,除了內部工作人員參加外,還有屏南社大、好好婦女權益發展協會、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鹽埔鄉生活文化促進會等組織幹部參加。

0202

屏東綠元氣產業交流促進會在高樹大津農場舉辦討論農再條例的讀書會, 除了內部工作人員參加外,還有屏南社大、好好婦女權益發展協會、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鹽埔鄉生活文化促進會等組織幹部參加。

綠元氣產業交流促進會總幹事嘉萍說,接下來希望針對社區居民辦討論會,讓更多在地人瞭解事態之嚴重。

0204

水保局在成大辦理二天的「共識營」,邀集了成大都計系及立德、高雄大學等相關科學的學者與會擔任座談。南台灣NGO有不少人都前往參與這場會議。持平來說,會中邀來的與談學者都不甚贊同目前的條例。

其中第二天的會議是學者與社區以社區為範例來談,大部份學者用形容詞來談農村再生條例,對法令上之權利與義務所造成對農村的影響都沒有進行分析,只有林朝成老師就法令工具本身引起的問題提出質疑,但遺憾的是,最後還是由掌握麥克風的主持人強硬地把會議結束掉,留下一個尷尬的結尾。

因此,可以說這場「共識營」應該達不成主辦者所預期的「共識」。

0204

下午,政大地政徐世榮老師、詹順貴律師、林嘉政、楊儒門等9人前往農委會與陳武雄見面直接對談。徐老師也發了一封信向大家簡要地說明了這場談話,請大家參見徐世榮老師之文:四個立場八個問題。

0208

舉辦擴大關注農村再生條例的春耕工作坊。

台中味噌小事

在台中的市場乾貨店,通常販售的都是味榮味噌,這家味噌工廠相當的有歷史,最常也就是喝著這家味噌。台中諸多家老餐館搭配的味噌湯也大多是味榮出品的味噌,有的煮四破魚乾湯底,有的搭柴魚油豆腐的,各家滋味皆不同。

市場味噌小販

冬季的台中建國市場,看到賣自家味噌醬的小攤子,

攤子上除了味噌,還有紅糟、醃嫩薑、辣豆瓣以及黑豆豉,

這小攤不尋常出現,圍著好奇的婆婆媽媽們,

喜歡味噌的我,看到這種自家手工味增自然也被吸引過去,

用手指頭挖了一小撮含入嘴裡,鹹味之後追加出甘美豆醬味,

馬上指問著老闆「頭家,阿你這Mi So安那賣?」,

老闆得意的歐露自家的味噌實在足甘ㄟ, 忙的七手八腳的一邊遞來一只玻璃瓶。

舀起黏糊糊的味噌實在是不好裝瓶,裝一點然後再敲敲瓶底,讓重力可以把味噌填塞滿,

老闆一空下來馬上接手把空瓶塞的爆滿旋上紅色蓋子, 交代只要煮五分鐘就好。

買得味噌,迫不及待的轉往市場口豆腐攤,

惦想著這款味噌的Mi So Si Lu滋味會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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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豆醬味

小時後因為不愛食豬、雞肉,因此只能魚相伴,

味噌跟魚幾乎是超級友好的搭檔。

不過 父親腸胃受不了味噌跟豆豉,餐桌上也就不會常出現,

母親提過多次紅魚煮豆醬湯的美味, 偶而買到鮮魚烹煮幾次。

長大後,因為愛食豆腐,愛食味噌,

冰箱裡開始備著一包母親購自乾貨店的味噌,

夜歸時就是煮一碗味噌湯麵配上油豆腐吃著,

寒夜回到家,濃濃的熱湯汁可真是滿足啊!

02 

選看味噌

成家有了廚房之後,我也找到了這乾貨店的味噌,

就放乾貨店角落打開著一大桶,可以挖取自己需要的份量,

有次看到「蟑小強」散步順道經過,也就嚇的不敢買,

然後轉向超市去選購冰箱上的盒裝味噌,

盒裝味噌雖然比較乾淨衛生,但是總感覺缺少些古早的豆醬味。

台中的公益路上有家歷史頗久的日式超市凱福登(不過大家都習慣說御毛屋),

這裡很多味噌可選擇, 不過價格不便宜,

這些大量製作生產的味噌,有些價格雖貴但不見的就代表好品質。

味噌的製作原料除了用黃豆、米,也有用麥為原料的,

台灣式的味噌多半以黃豆、米為原料,日式的金山寺味噌則特別是麥製成的,

除了看原料黃豆是否基改之外,有沒有經過發酵的程序,也是重要的選擇條件。

看看標示,有的添加了昆布精、柴魚精、糖、胺基酸….成分真是相當驚人的豐富,

有些並沒有經過發酵的步驟,嚴格來說應該是合成的味噌,

這類的味噌烹煮時不需特別準備高湯,就可以煮出有味道的一碗味噌湯,

但是煮的是魚或肉,味道變化卻不大。

相對的單純的成分標示如,只有基本的黃豆、米、鹽,

這纇的味噌通常才是經過發酵熟成的產品,

風味是經由麴菌發酵而來,並不是添加原料產生的,

烹煮時,添加的食材跟高湯會隨著味噌變化風味。

但是真正的好味噌,並不需要特別的高湯底來提味,

味噌跟隨搭配的食材共舞出不同味道變化,才是令人期待的好味噌。

03

台中老牌味噌

在台中的市場乾貨店,通常販售的都是味榮味噌,

這家味噌工廠相當的有歷史,最常也就是喝著這家味噌。

台中諸多家老餐館搭配的味噌湯也大多是味榮出品的味噌,

有的煮四破魚乾湯底,有的搭柴魚油豆腐的,各家滋味皆不同。

乾貨店除了那大桶裝的,也有份量三公斤盒裝,

這是衛生又便宜的考量, 鹹味略重些豆醬滋味濃厚,不遜進口產品,

用來製作味噌醃床最適合了,依序的醃漬蔬菜,而後肉類、魚類,最後拿來烹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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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味噌

買了小販味噌後,試著用來煮春天的鯖魚,煮豆腐湯,

滋味香氣皆好,煮魚或是蔬菜變化不同,有時清揚,有時幽遠,用來搭配熱粥直接甘美,

煮鯖魚時也發現切片煮的會比輪切滋味好,也許是加熱時魚片熟的比較快而入味,

煮味噌湯時並沒有照阿伯的五分鐘煮法,而是用自己慣常的最後強火加熱的煮法,

品質好的味噌通常煮久些會更濃郁好喝,但是煮多久味道變化如何,則看喜好而異。

準備味噌湯時,材料只需在準備的菜餚中切取一點就能隨手作好一碗內容豐富的湯,

炒高麗菜時就留一點,炒肉片就切一點,湊合起來就是備湯材料,

除了煮湯,做醬汁做調味,味噌都是很好用的材料,

每天使用電腦的人也建議喝味噌湯,減少輻射的傷害,

除此外,更多味噌的好處一直被發現中,這些有益成分皆是味噌發酵過程產生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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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台中的味噌滋味,

去南投賞梅時,買了一款信義鄉農會的半路店味噌,

豆醬滋味特明顯很有古早味,包裝也質樸有趣。

而去花蓮小旅時,舊書店尋到一本六十九年出版的味噌小書,裡面還有製作味噌的方式,

還真想來動手試看看自己發酵的味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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