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炸一次就知道了─越域引水工程與致災調查

行政院公共工程委員會委託中國土木水利工程學會,調查甲仙鄉(小林村)、桃源鄉(勤和村)、那瑪夏鄉致災原因,針對越域引水工程影響,將進行「鑽炸試驗」,測量工程是否造成災害的數據。

編按:

本文包含兩部分,第一部份為記者針對當日會議之採訪報導,另一部份為現場參與者針對會議重要發言,進行的逐字整理槁,提供讀者更多資料參考。

12月26日越域引水工程致災調查(攝影/鄭淳毅)。

一、調查越域引水致災影響─將進行「鑽炸實驗」

文/莫拉克新聞網記者 鄭淳毅

行政院公共工程委員會委託中國土木水利工程學會,調查甲仙鄉(小林村)、桃源鄉(勤和村)、那瑪夏鄉(民族、民權、民生村)致災原因,並在12/26到小林村、勤和村與當地居民進行座談會,報告致災調查進度和了解居民的意見。

不過,這幾天正值聖誕節慶假期,從發函(12/23)到進行座談時間相當短促,且公所週末休假未進行通知,下午參與桃源鄉座談的只有寥寥少數村民。

本計畫主持人為台大土木系名譽教授陳清泉,由營建研究院院長李咸亨教授為大家簡報,另有水利學會秘書長、台科大營建工程學系陳堯中教授、地質技師公會前理事長陳國華 、榮民工程公司謝玉山處長等多位學者專家。

參與座談的居民有勤和村曾正勝村長、同為勤和人的鄉代副主席曾信義代表、兩位位於勤和村上方桃源國中的老師,及幾位勤和村民。

那瑪夏鄉只有民權村長出席。桃源國中柯老師表示,部落相當重視聖誕假期,各處都有團聚歡慶的活動,在此時舉行座談,多數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剛剛下午村長緊急廣播啊,但是大家都在熱鬧,大概也沒人注意到。」

簡報列出雨量過大、土石流、越域引水等八項因素探討致災原因。其中出示那瑪夏鄉歷年颱風過後的空照圖,表示今年莫拉克颱風所崩塌的部分,往年都是完好的,顯示「雨量對這次災情的影響」。另外,小林村上方20林班地,據村民回憶,民國66、67年左右,林木就曾被砍伐。查證林務局資料,確實因在民國68、69年有造林動作而砍伐林地。

對於砍伐天然林地的造林政策,林務局的說法竟是,因為樹木在二十年後製氧的效率就會減低,所以重新造林讓它能提供氧氣。李院長表示,這樣的出發點完全未注意到樹木的水土保持作用,「我們會再做反應。」

越域引水是否為勤和災情主因?將進行「鑽炸試驗」

對於村民最關心的越域引水致災因素,李咸亨院長表示,無論認為有影響、無影響的正反雙方,都可以有理論做根據,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們再炸一次。」

水利工程學會將提出「越域引水工程調查專案」,完全比照施工記錄中,在哪一地段、使用多少炸藥,再進行一次鑽炸試驗,測量震動頻率、波及範圍,確認越域引水對各村受災情形的影響。並希望邀請各村村民三到十人不等,參與試驗過程做監督。「大概我們會用專案申請的經費,比照工程師一天的費用,發給參與監督的村民代表們。」

但因為越域引水工程位於勤和附近的東隧道施工口已被土石掩埋,無法進入,所以將在民族村附近的西隧道施工口進行鑽炸試驗,因為「勤和村到施工口與民族村到施工口的距離差不多。」試驗所得數據可應用在勤和村做參考。

對此,勤和村長表示,雷管使用的數量不同,威力就有差別,不能單看炸藥總量。另外鑽炸地點的深淺、土層鬆軟度、地質不同都有影響,民族村與勤和村的地質情況不一定相同,希望試驗能夠注意到這部分。

柯老師反應,桃源國中一天有好幾次會感覺到炸藥爆炸的震動,「有一次,石頭還飛進我們校園內。」爆破不只在隧道內,還包括河床,請問爆破頻率、次數是否也造成影響?

謝玉山處長回答,一般隧道的爆破,至少要間隔十二小時一次,由於工程所需的河床爆破不在隧道標準規範內,所以會有一天爆破數次的情形。李院長說,小林村民也提出同樣疑問,「炸一次和炸一百次(對地層的影響)有沒有差別呢?」關於這個問題,「會找更多資料研究。」

村長:請水利署先恢復勤和村原貌

村長認為,雖然這次風災是天災,「但是你炸土會鬆,今天鬆一點,明天鬆一點,雨量大時就會整個下來。」除了引水工程炸山、炸河床,施工前對環境的破壞也有很大影響。

「我們勤和周邊本來有很多樹,很茂密,都因為要施工砍掉了,當然雨來了沒有樹去擋。」無論調查結果如何,災害已然發生,水利署應有責任補救對勤和周遭環境的破壞,「恢復勤和原貌才是我們村民要的。」發言取得在場村民的點頭認同。

鑽炸試驗申請可望在數週內通過,應擇期補辦那瑪夏鄉座談會

對於進行「鑽炸試驗」的提議,在場與會者都未再提出異議,因此李院長即表示會向中央提案,申請炸藥,「希望三個禮拜左右,就可已開始。」

然而這次致災調查座談,只有發函甲仙、桃源鄉公所,鑽炸預定地點「越域引水西隧道施工口」所在地的民族村,也沒有村民參加座談會,因此民權村長反應,應擇期補辦那瑪夏鄉說明會,與村民充分溝通。但由於村民現在正慶祝聖誕節,李院長回應,初步將座談補辦訂於2010年1月5日,惟正式時間地點,仍須官方最後確認。

二、調查越域引水會議,重要發言記錄整理

文/參與會議志工鍾昀臻

李咸亨教授報告:

這一整個計畫是莫拉克颱風高雄縣甲仙鄉小林村,三民鄉,還有桃源鄉的致災原因的調查。政府已經聽到災民還有其他人民的聲音,所以用各個不同的角度(水土保持,地質...等)來做這項調查,團隊有國內還有國外的專家學者。

公共工程委員會還有國科會擔心這樣組成的團隊透明度還是不夠,所以除了這些專家學者之外,還有土木技師工會,水利技師工會,水土保持技師工會,大地工程技師工會,應用地質技師工會各派一位代表加入團隊裡面,能夠參與整個調查還有討論的過程。

除此之外,這三個鄉各自派出兩位代表參與此團隊 … 每次開會都需要通知村民代表,讓他們參與和監督開會過程(李教授的presentation powerpoint 檔,內有團隊成員詳細資料,之後再補上)。

有一個問題,今天也是要來徵求大家的意見的,就是鑽炸對每一個村落的影響到底是如何?到底是理論就可以知道怎麼樣,還是不能?因為有一些專家說沒有問題阿,但是其他專家說沒有問題阿。 … 要是量到了(鑽炸是會影響村落的),證據就明白地顯示有,就算理論說不會有關聯(就已經有證據)。 要是沒有量到,說有關聯那一方的人的理論就不對了。

我們這計畫基本是在(明年的)1月31號以前一定要完成,需要完成期末報告,所以真正的答案在屆時就會出來。我們從接受這個專案計畫以來,我們開了很多次的專案委員的會議,還有去拜會一些相關的,曾經被質疑的一些單位,像是:林務局,水利局,中央地質調查所。我們也在上面所提的三個鄉辦過現勘(這些會議和現勘的會議紀錄請看李教授的powerpoint檔,之後再補上)

(中略)……………………………………………………………………………….

我們在跟村民溝通的過程中,有人提到好像都有地震的震動,好像林務局的伐木造林計畫是不是沒有做好?撤村的時間是不是不足?預警系統是不是不好?警察局六龜分局的前分局長─黃泰生,他也曾經在報紙上說明過,他對伐木這件事情的擔心,所以們很認真的去找大家有提出建議的資料。

我們也知道原民會邀請的專家學者初步的安全評估調查(他們還有二次的再調查的報告,但是這個再調查的報告文本我還沒有拿到),把民族和民權村定義為不安全的地方,對於勤和村他們也定義為不安全,民生村認為是安全的,桃源村是部份不安全,那麼小林村呢,這個坦白講,連我都有一點憤憤不平的,因為小林村不列入調查範疇裡面。

所以我私下我跟你們的蔡會長提過說,等我把這個政府交代的事情辦完,我私底下想要做的是小林村,或者是小林村的部落居民在什麼情況下應該也是屬於原民會也需要關心的部落,或是說,你們的村民認為這樣也好,沒有被關心也好,我不曉得。

所以等這件事情一完,我就要研究小林村不被原民會列入關心的部落,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關於這些調查的內容請看李教授的powerpoint檔)。

在88水災過後,村落可以分為兩大項:一項是不安全,政府都認為說,專家學者都認為不鼓勵回去住。有一部分是安全的,還可以回去住,只要再做一些清理的動作就好。那這些不安全的原因是什麼?這是我們要研究的。

目前奧地利(前面所說的兩位國外專家其中的一位,另一位是日本來的)的專家有提到三點:

(1)他是說這一次的雨量是一個影響很大的因素,他會造成獻肚山的大規模滑動,雨量應該是一個很主要的因素。

(2)以他的經驗,隧道的地點距離小林村已經有7公里的距離,所以一般如果他們很適當的控制鑽炸的炸藥量的話,應該是不會有影響,前提是:如果你很適當的控制炸藥量。

所以我們等一下後面會去說明,我們想知道他們有沒有很適當的控制炸藥量?爆炸程序是不是有合乎世界水準?如果有的話,才是真的這些世界級的專家說沒有影響,就是沒有影響。所以這是有前提的。

(3)他認為,現在有爭論,沒有辦法去說有沒有影響,他甚至告訴我們說,你如果要做這個鑽炸實驗,你就要做兩次。就是說,我們要選兩個點,兩個點都炸,你不要說你只有炸一次,結果沒有影響,但是搞不好是那一次炸的不好。所以需要連續炸兩次。

所以我們將來執行計畫,我們會選擇一個下午,分兩三個小時的間距,比如說:1點鐘炸了以後,3:30pm再炸一次。如果說兩次都有影響,那麼那些認為沒有影響的人,你嘴巴就閉上。那如果兩次都沒有影響,那另外一邊的人,不好意思,你們就要認為沒有影響了。當然有沒有影響,還有很多學問,我後面再報告。

民生村基本上可以分為民生一村和民生二村,那民生村基本上和小林村一樣,都有兩條土石流的潛勢溪流,也就是說,這兩條溪流都有可能發生危險。因為這次雨量在民生村是比較少的,所以這兩條土石流都沒有產生嚴重的影響,

勤和村被荖農溪沖下來的土石所掩埋的情形你們從這邊可以看到,深的地方大約有20幾公尺深,所以跟民族村一樣,也跟小林村前面的溪流一樣,也就是說,很大量的土石流把河道都掩埋掉了,

我們把所以科學可以收集到的證據,以及我們跟災民們訪談所得到的資料,我們可以看到大慨有八大原因:1)下雨。2)山崩。3)鑽炸。4) 伐林和造林。5)土石流。 6)土石的淤積。 7)棄土堆。 8)河川直接的水流和淹水(淹塞湖)

(關於這些調查的內容,請看李教授的powerpoint檔,之後補上)。

關於造林的影響:

我們去林務局也特別的查出,在這裡,各位可以看到,這一塊,左邊這邊就是小林村,右邊這邊就是獻肚山甚至是更高的山,所崩坍下來的情形,這裡紅色的範圍涵蓋到林務局藍色的範圍,上面叫做「20林班」,下面叫做「21林班」。

我們仔細去調查,在民國66、67年的時候,在「20林班」的地方確實有砍伐的紀錄,但是他們在68、69年就開始做造林的動作。至於「21林班」,根據六龜分局長所提的描述,民國75年伐林,他覺得伐林非常的嚴重,「21林班」也分為兩個小區塊:分別是「498號」和「508號」,在這兩個區塊伐林,但是林務局在民國76和77年做了造林的動作。

所以目前為止我們收集到很多致災的原因,但是在沒有科學和數據的驗證以前,我們還沒有辦法說,八個原因那一個原因是造成災害的原因。

為什麼會有兩派理論,一派說沒有影響,另一派說有影響?

(1)第一種理論

一有震動就會有震波,然後往外面傳出去,最外面的圓圈叫做「壓力波」(所謂的P波),它傳的速度最快。第二個圓圈他叫做簡力波(或叫做S波),它傳的第二快。那第三快叫做表面波(或叫做R波),它的速度跟S波比較接近。

當你用100分的力量打下去的時候,最快的壓力波只有7%,簡易波佔了26%,表面波佔了67%。地震的時候,量到的R波能量最大。所以越遠呢,就跟我們平常講話一樣,越遠地方的人,就越聽不到,所以就是能量擴散的理論。

所以按照這個理論,我們可以算出來震動的能量在一個地方會不會有影響,例如我們可以算出來,在7公尺的地方,會不會有影響。

(2)第二種理論

第二種理論稱為「震波放大理論」,這個理論還有分為兩個,第一個叫做盆地效應,這個盆地效應最早是在墨西哥被注意到。

在1985年的時候,有一個地震,一般來講,震動應該是越遠的地方,震動就越小,但是那一個地震,離震央越來越遠的地方(墨西哥市),反而是震動越大。學者去研究之後發現,原來墨西哥市和台北盆地一樣,在岩盤的上面有一堆軟土,就好像在一個碗公裡面裝著布丁,只要桌子一震動,裡面的布丁就動來動去的:這就是放大效應。

那台北盆地我們知道會有這個現象,那麼小林村呢?如果小林村是一個盆地,就會有這個現象。那小林村的土壤有沒有厚到這樣大的程度,我們就需要去調查了。

震波放大理論的第二個子理論:應力波路徑效應(?),中央研究院有幾個教授在做個實驗,他們發現說,當地震一樣大的時候,距離震央一樣遠的地方,有個地方就不受影響,但是有個地方就受影響。(關於這些理論內容請看李教授的powerpoint檔,隨後補上)。

西引水隧道全部是用鑽炸的,在東引水隧道右邊的2.2公里是用鑽炸的,左邊2.7公里用TBM(只有鑽的),中間還有一段還沒有做。會影響甲仙鄉和那瑪夏鄉比較多的應該是西引水隧道的鑽炸。

我們隨著奧地利的學者進去隧道口,選了兩個點作為實驗點,我們調出來,當初施工的時候,在國外專家指定的那兩個點,前後10公尺曾經做過的鑽炸的紀錄,然後我們看哪一次用的炸藥量最多,我們就用那個量來做爆炸實驗。我們準備在16個地方(看pointpower檔案的紅點)裝置量地震的儀器,去量說炸出來的時候,震動的情形如何。

在甲仙鄉,那瑪夏鄉,還有桃源鄉裡面有三個地震儀,我們在做鑽炸試驗的時候,我們會啟動這三個地震儀,量做實驗的時候的震動情形。我剛提到有16的點,每一台儀器距離一公里,我們會邀請提供儀器的學校,教授指派碩士以上的學生,每一台儀器都會有學生專家看這個儀器。

另外,我們要徵求這三個鄉的代表,來看這個儀器,以免讓人懷疑數據的可信度。一個儀器會放在獻肚山,因為有專家質疑小林村是因為獻肚山崩塌所造成的滅村。

請各位給我們指教,這個計畫要如何改進。另外,我們也希望甲仙鄉小林村可以推派6-7個代表,可以一起監督這個實驗。

現場參與者發問

劉先生發問:

(1)從天然地形來講,如果獻度山是一個石壁,是否可以用三天4500公厘的雨量去計算,三天雨量大慨是多少重量。還有土方的重量是否可以計算的出來。土方的重量加上雨的重量,是否負荷太大?

(2)小林村的後面是楠梓仙溪,還有8號、9 號橋,8月7, 8, 9號三天所產生的水量,流到村莊,讓土壤泡濕,而無法承受獻肚山還有雨量的重量?

(3)越域引水持續已經兩年了,它是兩年每天炸山,是不是可以調查這兩年發生的淺層地震和炸山有關聯嗎?還有為什麼之前的像是921地震沒有發生事情,就只有這次的88風災還發生?

陳教授回應:

為什麼之前的天然災害沒有發生事情,就只有這次的88風災才發生崩山的事情?這是因為臨界點的關係。

震波有沒有影響?你提到之前的颱風沒有事情,這次卻有問題,唯一的差別就是越域引水工程。所以我們要實際的去量震動的影響。

溫炳原發問:

今天所講的東西都是很專業的東西,但是在場的人都聽的懂嗎?這些複雜的理論的東西不見得每個在場的人都聽的懂。

我覺得這個實驗是一定要做的,但是實驗內容是很專業專門的東西,我今天沒有能力來挑戰這些東西,但是我要提醒所謂的中立性,客觀性,這不僅僅是學術層面上的問題,還有透明度。

對於這個實驗,我覺得是要做,但是要如何處理實驗的結果呢?如果實驗結果是沒有影響,那結論是:越域引水和小林村的悲劇是沒有關聯的嗎?那假使是這樣的話,我覺得這個推論是有待推敲。因為需要質疑的是:施工單位在炸的時候用的炸藥量是多少,有明確交代嗎?實驗有辦法還原當初工程單位在施工實際上所運作的過程嗎?

關鍵是:工程單位所給的資料的準確度。所以我提醒各位專家是,在下結論的時候,需要小心,要不然就只是在替人家在背書而已。

還有,實驗的過程,是否可以請不同專業的專家(甚至是有法律知識的專家)出席和參與。

溫仲良發問:

你是否有考慮到介質的問題?這牽扯到震波是在表面爆炸還是在地層裡爆炸的問題。

還有,我要提醒的一點是,這次造成小林村的問題是因為獻肚山崩山,並不是因為小林村村民的感受,但是我沒有看到地震儀的配置有配置在獻肚山。鑽炸的震波到獻肚山的時候,是否有放大效應?但是不管有沒有,震波是否是造成獻肚山滑動的原因?

我是要提醒:現在獻肚山已經滑掉了,我們以無法取得當初獻肚山地層受到震波的影響的資料,所以我們只能事後去做推測,但是沒有辦法取得實際情況的資料。

實驗是在一個完美的情況下實現的,但是可以代表實際施工的情況嗎?這裡面牽扯了施工管理的問題,也就是說,當初再施工的時候,它是按造工程管理所規範的要求去做施工嗎?這些也都變成無法取得的資料。

在這些前提下,我們只能去用推測的方式去推測可能性而已,還是可以準確地判定鑽炸會不會有影響?

教授回應:

關於炸藥用量:每炸一輪,所謂一輪就是從開炸到出渣到把支撐做好,一輪炸,譬如說他每次用一輪炸一公尺,它所挖出來的石頭大約是39立方公尺,一輪所用的炸藥量我們都有去查證過,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像你所說的8/7,8/9有沒有施工,據我所知是8/8以後都沒有施工了,因為它炸藥庫都要封存,因為警察單位和礦物局都管的很嚴。所以炸藥的用量,每一輪用多少,這個覺得可以查的到。

所以剛才溫先生所講的施工管理,這些資料是可以要的到的,我們去要,他們不敢說不給我們。也許你們去要,他們會說找不到還是怎樣,但是我們去要,他們務必要給。

理論上,在山裡面炸的震動會比在山表面炸的震動來的小。

魯台營先生的發言:(因內容與先前發表的簡報檔略同,請參閱以下文件)

為什麼反對曾文越域引水?

https://www.dfun.tw/?p=16396

https://www.dfun.tw/?p=15835

(本文與莫拉克獨立新聞網共同刊登)

多方位學習的螢火蟲達人-廖啟生

你知道大自然的雄蜂,在採花蜜時,進得去出不來的窘境嗎?你知道什麼季節的螢火蟲會是最多、最美嗎?你知道腦麻、呼吸困難,那瞬間的生死只是剎那間?一個嚮往自然、愛好音樂、閱遍經書、曾經經歷生死關卡…

你知道大自然的雄蜂,在採花蜜時,進得去出不來的窘境嗎?你知道什麼季節的螢火蟲會是最多、最美嗎?你知道腦麻、呼吸困難,那瞬間的生死只是剎那間?一個嚮往自然、愛好音樂、閱遍《老子》《論語》經書、曾經經歷生死關卡的廖啟生老師,是如何走入教育界?保持何等心態面對他的人生?

廖啟生,出生於美濃偏僻鄉下的農村子弟,受的是草地人的打罵教育,因此養成他奮發不服輸的心態,在小學未畢業時,就立志當老師,脫離種田的生活。民國六○年代,美濃地區風行子弟報考花蓮師專的風氣,而他卻因身體因素,不耐舟車勞頓,毅然報考有木瓜葉校徽的屏師,栽進教育界,達成其志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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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啟生老師。

大學時期,因為欣賞一位泰雅族同學的書法功力,因綠際會下,跟著他進入桃園縣復興鄉的泰雅族部落小學中教書。在部落中,他感受到原住民的熱情與飲酒文化。

他提到第一年進入原住民的部落教書,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有熱情的學生家長獻上「小米酒」,不好意思拒絕之下,讓他在回家的路上總分不出個東南西北,第二年他學會了大聲說「NO」,心裡想從今後應該可以和酒劃清界線了,但沒想到就在之後的某次學校會議中,就有家長提議「希望下次開會有酒可以喝」,真讓他哭笑不得。

廖啟生老師經過幾次輪調,但有很長的時間都是在部落的小學服務,他在那瑪夏鄉的民族國小服務了九年,直到去年才回到美濃的吉東國小。在民族國小服務期間,「讀經的小孩不會學壞,而且語文能力可以變好」,所以他將讀經文化由平地帶到山上,讓部落的小朋友也接觸到不同的文化。

因為在山地教書,接觸大自然的機會多,加上不喜歡受拘束的本性使然,對鄉野山林、大自然環境生態之觀察參與就成了他的興趣。在那瑪夏鄉服務時,接觸到螢火蟲,於是深入探討,現在已成為解說螢火蟲的專家。

民國八十八年,他也參與玉山國家公園的導覽志工培訓。現在只要談到大自然的景物,他就可以朗朗上口地說上一大段:「你知道梅雨季的開始,正是螢火蟲的旺盛季節嗎?有些樹有『排它性』,只要在它周圍的植物就會活不了?雄峰在採花蜜時,因為腰粗,往往會卡在花朵中,讓看到的人會心一笑;你知道咬人貓、狗,是屬酸性植物,所以姑婆芋的出現,就是酸鹼中和……」。

現在能侃侃而談的廖老師,其實小時候的他是非常內向、害羞的。剛當上老師的他,為補強表達能力,加入了中壢的青商會;當時參加青商會,跟他同為教師的只有二位,他加入此會,有許多同事不諒解,但這並沒有澆息廖老師想學習的心,他告訴自己:「我在這裡可以學習表達能力外,還可以擴展人際關係,感動那些不諒解他的教育人士」,何樂而不為?廖老師不斷的學習如何說話、表達、溝通等課程,由教育界跨到工商界,跳脫侷限的框框吸收更多方的觀念,也累積了更豐富的人生歷練。

廖老師目前也是太極拳教練,因為他從小就體弱多病、有過敏體質,是以藥物當正餐的人;在師專求學期間,他參加跆拳道訓練,在服兵役期間,也因為有練拳的基礎,所以在第二堂的跆拳課,就被指定當助教,因此,奠定了他紮實的基礎。又在其它的因緣下,他又轉進養生太極拳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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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啟生目前是旗美社大「養身太極拳班」的班代外,也是助教。

靦腆、低調、有種修行者的風格、蘊藏著無限的能量、散發著內斂的沈穩氣息,是第一眼見到廖老師的感受。他的言談中讓我們體會到精采豐富的人生經歷,是從多少逆境中的面對及不間斷的學習累積而來。世上萬事萬物就怕「不用心」,只要用心,就能呈現每個人不同的價值。

(作者為旗美社大公民新聞寫作班學員)

寶山孩子的流離

小朋友說想念山上的學校,在這裡會被欺負,被別的學生說你們原住民如何如何的,嘲笑他們是災民的…原本開心快樂的臉孔,說著說著突然被陰影覆蓋住,他們說得愈多,我愈有難以承受之重。

作者:玉山雪

八八風災之後,由於地利之便,校長又同時兼任為六龜國小校長,只有15個小孩的寶山國小,暫時棲身至六龜國小校園內,何時可以回原地復校,縣府一直沒有明確的回答。

這15個來自寶山的布農族小孩,在六龜國小的求學與住宿情形如何呢?繼昨日刊出「如果寶山村失去了寶山國小…」之後,今日繼續刊出由族人進入學校與孩子寄宿處,親身的觀察即與工作人員的討論,希望能更深入的瞭解寶山孩子面臨的處境。

八八災後,寶山國小的故事

入夜抵達高雄的六龜,和族人朋友約在街上的天主堂見面,但因為教會事務繁忙沒辦法招呼我們,慌亂中他把我們帶到對街的旅館,旅館沙發上一位歐巴桑恣意坐著,沒有因為有客人進門而稍坐端正或客氣招呼,族人朋友急忙跟她說要找一位Gina Abus(阿布斯媽媽),但歐巴桑聽不懂,扯開嗓門兇狠的回應,這是誰?沒這個人。

Gina Abus來了,是一位熱誠親切的布農族媽媽,朋友把我們交給Gina Abus 就去忙教會的活動了,Gina Abus直接帶我們往旅館三樓走,空氣中混含著難受的氣味,狹窄的走道盡頭門一推開,兩張床兩條棉被各自包裹成一團,Gina Abus輕聲對我說兩個孩子睡了,我一時無法理解或其實是無法置信,追問下才知道這裡是安置寶山國小其中兩位學生住宿的地方。

Gina Abus原本是寶山國小的廚娘,但是八八風災後跟著學校遷到山下的六龜國小,就變成了學生的保母,白天忙完學校工作,放學後跟著住進旅館內照顧孩子,一個房間擺放兩張床及一個梳妝台,只剩出入的空間,燈光不夠明亮,Gina abus坐在床角,把唯一的椅子讓給我坐,神色凝重的開始告訴我八八風災後寶山國小的故事。


等待放學的路隊(攝影/鄭淳毅)。

在這裡會被欺負….寄人籬下的生活

寶山國小是屬桃源鄉的校區,但因為是六龜國小的校長兼任,因此八八風災後沒有被安置在桃源鄉因為災難產生的旗美校區,而是遷到有280多位學生的六龜國小,而寶山國小學生只有15位,升旗典禮上,寶山國小全校站在一起,也沒有六龜國小一個班級的人數多,如果一般常理可能想,這麼少人數的災區小學,可以跟更多小朋友打成一片,可以受到更多的關愛,可以有一段精彩的寄讀生活,可是事實並不是如此。

Gina Abus說,之前舉行校慶,家長都在場也都看到,孩子不能碰六龜國小的球類玩具,教導主任看在眼裡,只好安慰學生說沒關係,那是他們的沒有關係,主任再去買;孩子的膚色也常被拿來嘲笑說:「原住民黑黑的」,孩子受到委屈回來都會跟Gina Abus說,她的話語裡是滿滿的心疼。

我把目光移到被棉被裹成一團的孩子,想到他們在學校可能發生了什麼事,但因為人數少,也不是自己的學校,只能忍讓,或者有的因為家長在外地謀生賺錢,也只能接受這種所謂的「安置」,還好他們有一個關心他們的保母。

Gina Abus拿起一疊紙張,繼續說這是學生家長及部落族人的連署文件,要求校長及地方政府能夠儘早讓孩子回原校復學,因為9月1號遷校以來,校長就消極不作為,不討論,讓家長無從確定寶山國小的未來何去何從,更擔心校方藉此把孩子遷到山下後,就回不了山上部落的學校了。

為此,隔天我到學校,寶山國小的學生正在操場上暖身練習,因為今天要繼續在金潭國小爭取進入縣內八強的樂樂棒球賽,一個寶山國小的人數,就等於一支球隊的人數,有高大的六年級生,也有瘦小的一年級生,大家都很開心的玩在一起。

練習完,先是兩位小朋友告訴我,今天如果沒有贏球可能是寶山國小最後一場樂樂棒球賽,我問為什麼?這時小朋友全都擠過來告訴我,因為明年六年級畢業後,學校就只剩下七位學生,湊不齊人數就不能再打樂樂棒球了,他們很難過!

小朋友也說想念山上的學校,在這裡會被欺負,被別的學生說你們原住民如何如何的,嘲笑他們是災民的…原本開心快樂的臉孔,說著說著突然被陰影覆蓋住,他們說得愈多,我愈有難以承受之重,

想起Gina Abus說,寶山老師們都知道這些情況,他們對孩子都很盡心盡力,可是他們在六龜國小裡也是少數也是弱勢,所以有時她覺得自己只是保母,會不會管學校的事情太多,但是沒有人幫這些老師學生,她覺得不能再坐視不管,所以上山下山兩邊跑,一直協助家長進行連署返校的工作。

離開學校,到寶山村去找家長,剛好在山上的寶山國小遇到學生的家長Apin,她說家長一致的意見都希望儘早回山上的學校,因為孩子在六龜國小就像是寄人籬下,有很多不方便,也不能像在部落的學校可以盡情的奔跑玩耍,他們的家和農地都在部落,現在大部分的家長為了孩子要在六龜租房子,山上的家和農地都荒廢了,山下的開銷又大讓他們吃不消。

我決定把社會現實面挑戰這個純樸的部落,所以問Apin媽媽,反正孩子遲早要到平地學校競爭,這樣不是也很好,提早接觸那個「多數」的環境,而且山上學生人數這麼少,一般現實的社會觀點會覺得缺乏同儕的競爭力,不利於孩子的未來。

Apin媽媽回答我,她不要孩子那麼小就要揹著這麼大的讀書壓力,重要是他們沒有學壞,平安快樂的長大!

(上、下)放學前在操場上打棒球,寶山國小的15名學生全部加入(攝影/鄭淳毅)。

縣政府說,一切都很好….

路通了,電有了,水也在搶修了,青山綠地之間的部落寧靜詳和,但為什麼寶山國小還不能原鄉復學呢?這個疑問一直到原視新聞報導高雄縣政府教育處處長李黛華的訪問,才獲得解答,處長在鏡頭裡笑盈盈的滿口都是非常滿意目前的安置情況,學校反應一切都很好,兩校的老師跟學生都融入在一起,而且寶山部落依他所知被評為不安全部落,還要不要重建還是個問題。

重建?重建什麼?處長有沒有親自去過寶山國小及所在校址二集團部落,那裡並沒有重建的問題,學校和部落大致都是健全的,好好的。就如部落族人說的,颱風不久後就直接在人家門口貼上這紅色的標誌,說我們不安全,很被侵犯的感覺!

但寶山村在12月14號,我離開寶山後,就被中央重建委員會評為不安全部落了,我的確很訝異,我不是對危險可以創造很多專有名詞的專家,但根據我還算不少的災難經驗,這有點判過頭了。

路上,我想起在部落裡唸幼稚園,唸小學的快樂童年,雖然佔據人生的長度不算長,但那是珍貴的養份基礎,是一離開部落,這世界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再給予的,長大後也陷入過地震或颱風等部落集體的災難,幸運是我們依然在玉山下重生。

如果這一場災難,離開是原住民唯一的路,那就像寶山國小寄讀在山下的小學裡,15個原住民學生受教權的主體性被稀釋在強勢文化的群體裡,就可以粉飾教育單位應該要真正負起的責任嗎?15個孩子想回部落讀書的願望,還是在政府冰冷的法令及行政程序裡被決定嗎?


在六龜國小的校園,留下一點寶山的足跡(攝影/鄭淳毅)。

延伸閱讀:如果寶山村失去了寶山國小…

如果寶山村失去了寶山國小….

風災之後,由於各種因素,寶山國小暫時棲身至他鄉的六龜國小校園。家長們不希望學校的未來如此虛懸下去,曾發動連署上呈縣府,卻如石沉大海。一天天過去,寶山國小何時能再回到村子裡呢?

「每天,家長把小孩子送到學校,聽聽學校的鐘聲,聽到孩子的玩鬧聲,會覺得村子裡還有點生氣。」同時身兼家長的寶山國小陳主任說,寶山國小是寶山村的「元氣」。

寶山國小是只有十五名學童的小學校,在人口流失日益嚴重的村子裡,照顧著沒有因跟隨父母工作到外地念書、「留下來的孩子們」的生活和教育。學校平時與教會、社區發展協會互動良好,常常一起辦活動,儼然是村子裡的「「活動中心」。

重要的聖誕節、母親節活動,有著定期維繫在外打拚的年輕人回部落的功能。如果不把日據時期的歷史算入,創校也有五、六十年寶山國小,是村子的共同回憶,不少家長就是畢業校友,「學校是村子的一部分」。

「我們村民都想,如果我們村沒有國小,好像也就沒什麼了。」在寶山國小當了十幾年廚工媽媽,遷下山後又當起學童保母的阿珠姐表示。

八八風災之後,由於地利之便,校長又同時兼任為六龜國小校長,寶山國小順理成章的暫時棲身至六龜國小校園內。不過,在日前縣府開會決議要讓桃源鄉國小都原址復校之後,樟山國小、桃源國中都可準備還鄉,唯獨目前寶山國小毫無動靜,不在這次的回鄉復學之列。

家長們不希望學校的未來如此虛懸下去,曾發動連署,上呈到縣府,似乎也如石沉大海。日子一天天過去,寶山國小何時能再回到村子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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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山的孩子,何時可以回到原來的學校呢?(圖片引用自「桃源鄉寶山國小資訊網」)

小而美的山區小學,教師流動率近乎於零

「我們學校很特別,是小而美啦。」

偏遠地區的學校,通常流動率高,許多學校年年換教師,但在寶山國小,老師的流動率幾乎是零。「離開的,也是因為家庭因素,嫁人啦,娶老婆啦。」

學校裡的老師們,只有兩位是本地的布農族老師,其他都是外來的「平地人」。為何一心一意留在偏遠的山區小學呢?不少回答是「氣氛」。

「學校的氣氛很好。我覺得是人的感覺的問題,有時後就算環境再好,沒有那種人跟人之間的感覺也不行。」林老師在學校待了四年,曾經離開過,「我又考了回來。」

學校主任表示,老師之間的感情很好,像家人又像革命戰友。住在同一棟宿舍,常常一邊吃晚飯,一邊就討論可以做些什麼事,辦活動或教學方面等,吃完了也就討論得差不多了,當下一起動手把事情做出來。在山區看到學生家庭教育功能上較為不足,乾脆決定每天放學後把孩子留下來,寫完功課才回家。

「老師的用心,家長都看得到」。因此老師也常常能下了班就去學生家閒坐聊天,相處如同一家人。「像現在,天氣冷了,每家幾乎都會烤火,我們就會去串門子。」

「住在山上,像命運共同體一樣吧。」

關於這所有著「把人留下來」魔力的學校,主任表示,「有時候,與其說是凝聚力,不如說是有共同的目標──希望留在部落為了孩子做一些事。」

自己的學校,才能有自己的傳統

「學校真的是傳承文化的地方,尤其原住民文化已經是比較弱勢的文化」」。身為平地人,但在學校已經待了七年的劉主任說。「鄉土教育──我不喜歡說是母語教育,因為母語是家庭裡本來就有的,但是有些文化的部分,還是要學校。」

寶山國小每週都會安排傳統舞蹈、母語歌謠教唱等課程,每年還有打耳祭等布農族祭典會在校園內舉行。孩子們能用母語唱出完整的傳統歌曲。但是現在因為棲身在六龜國小,場地不能自由調配,能參與的也是屬於平地學校的活動,因為教室、校地無法隨意使用,也暫時不再每日留孩子們做完功課才回家。

「到現在四個月了,他們(六龜國小與寶山國小的孩子們))時後吵架有衝突時,也還是會說,你們寶山的幹嘛不回去呢。我們的孩子無法回應。」主任說,「有時候是無心的,但對於我們的孩子,我想是一種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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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寶山國小是布農文化傳承的重要地方(圖片引用自「桃源鄉寶山國小資訊網」)

成立一所學校很困難,廢棄一所學校很容易

由於寶山國小長期以來人數極少,如現在只有十五名,分為四班,包括一、三、五、六年級,有的學年會面臨招不到生的窘境,縣府長期以來考量人事成本,希望寶山能撤校與他校合併。不過因為考慮「原民教育法」,及家長仍住在山上,一直沒有施行。

「我想,每一所學校會成立,必然有它的理由。要成立一所學校很困難,要廢棄它很容易。」主任說,「越是偏遠的山區,越是要保障他們的受教權。」雖然小小的學校只有十五名學童,但其存在的意義是無法用經費、成本、投入值與產出值的方式來考量計算的。

現在,寶山國小因暫遷往六龜,學生家長們紛紛在六龜租屋居住。常趁著週末假日趕上山處理農務,星期日晚上再趕下山來。「為了這樣,我們現在週三也讓孩子留整天。」不過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山上很涼,很安靜

寶山國小的學童目前都由租屋住在六龜的家長接送,只有兩個孩子由校方安排,由保母媽媽帶著在附近的旅社住宿,隔壁就是老師們暫時的宿舍。

問起對六龜的感覺,兩人搖頭說:「不好,太熱了!」「山上有天然的不用錢的冷氣你不知道喔?」

會想回去嗎?

「想啊,因為這裡很吵。」「早上有摩托車轟轟轟的,還甩尾咧!」

那山上呢?

「山上很安靜。」「有小鳥,有青蛙,還有蟬…還有山羌。」

山羌也有喔?

「有啊,大聲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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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拔一千公尺以上的寶山小學校。(圖片引用自「桃源鄉寶山國小資訊網」)

高雄縣府規劃的返鄉時刻表

那瑪夏、桃源災區道路、水電陸續搶通,縣府評估已符合災民返鄉標準。十五日縣府宣布,明年1月21日為原鄉災民返鄉日,屆時剩下已不適合居住的那瑪夏鄉民族村、其他村落少數無房屋可住災民,共計不到四百人…

根據報載,原住民鄉那瑪夏、桃源災區道路、水電陸續搶通,縣府評估已符合讓災民返鄉標準。十五日縣長楊秋興宣布,明年1月21日為原鄉災民返鄉日,屆時仍安置在營區將剩下已不適合居住的那瑪夏鄉民族村、其他村落少數無房屋可住災民不到四百人,等候進住永久屋 (中國時報2009/12/16,新聞內容附於文末)

然而,高雄縣受災境內含桃源鄉的寶山村、勤和村、樟山村與阿之巴部落、梅山口村,以及那瑪夏鄉的民權村都尚在等待原住民委員會規劃行程報告部落安全複戡結論;多處需求原鄉重建的中繼屋、永久屋之興建作業,也都還停留在等待官方做遷居地安全評估結論的階段,縣政府要求災民返鄉的政策宣示,是否表示縣府認為上述該等部落都已經是安全無虞了呢?

縣政府原民處長谷縱表示,上述部落雖由中央評估其不安全,但是經由族人於11月19日縣府抗議,與11月25日上抗議之訴求,可以知道部落的人民想要回鄉的需求;況且部落鄉民對於中央政府所安排的「學者專家」會勘部落安全性的反彈顯示,族人認為自己的部落其實是安全的、或是經過補強後可以安全;

同時,桃源鄉、那瑪夏鄉兩鄉鄉長都向縣府表達希望縣府協助鄉民返鄉投入重建的意見,因而縣府認為應可以擬定配套措施協助鄉民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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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和平台遠眺(攝影/柳琬玲)

所謂的配套措施,縣府打算運用善款備妥農特產品加工設備,以及協助運送、行銷農特產品,並且將多多舉辦農特產市集,以協助災民恢復生計。然而具體作法呢?原民處長谷縱表示,他會運用自己也是縣政府民間善款委員的身分,建議農業處輔導原鄉成立農產品產銷班。另外谷縱處長也提出,只要道路的條件許可,將盡速協調高雄客運恢復原有的大眾運輸服務。

關於幾間災區的學校,由於三民國中、桃源國中與樟山國小都積極訴求返鄉復校,縣府已經考慮採納校方意見,進行返鄉復校的準備,但是教育處長李戴華表示,最後的拍板定案必須是下週(日期未定)待縣長親自上山確認安全無虞之後方可宣布。

至於僅有15名學童、目前寓居於六龜國小的寶山國小復校問題,由於並無積極爭取復校的民意,教育處長李戴華雲淡風輕表示,寶山村被宣布不安全,沒有1月21日復校的可能性。

由於目前山上災區的道路修復作業中,斷路斷橋都是以臨時性的便道涵管橋便宜處理,其中通往那瑪夏鄉的台21號省道小林段路基尚未穩定;通往桃源鄉的台20號省道的路也僅完修到桃源村路段,勤和村以上路段都還在搶修中,主要依靠壓平的河道行走;至於連接部落至農地之間的農路,也陸續在運用挖土機搶通中;遑論幾乎全數柔腸寸斷的斷橋,儘皆尚未處理。

其中,那瑪夏鄉公所於12月7日才正式遷回原鄉;然而,「中央1200億重建經費還沒下來,原民會也未撥款,『再慢,一旦進入雨季,災情又要來,政府不能等閒視之』」(聯合報2009/12/09)。

顯示縣政府的返鄉政策宣佈的同時,原鄉道路修復、防災作業等事務必須趕在明年汛期來臨之前提早做好準備,真正的挑戰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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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河床上的路((攝影/土豆)

(下)怪手與砂石車業者是目前山上最炙手的行業(攝影/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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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為八八再造聯盟工作者)

附錄:原鄉災民 下月21日返鄉 文/ 中國時報 鄭緯武 2009-12-16

原住民鄉那瑪夏、桃源災區道路、水電陸續搶通,縣府評估已符合讓災民返鄉標準。十五日縣長楊秋興宣布,明年一月廿一日為原鄉災民返鄉日,屆時仍安置在營區將剩下已不適合居住的那瑪夏鄉民族村、其他村落少數無房屋可住災民不到四百人,等候進住永久屋。

縣府指出,目前陸軍官校、鳳雄營區安置中心災民僅剩桃源鄉勤和村、復興村、寶山村、梅山村、拉芙蘭村等五村八百廿人,另外,仁美營區有那瑪夏鄉瑪雅村、達卡奴瓦村三百六十六人。

社會處長吳麗雪表示,安置在營區年輕人大多回鄉整理家園,有的災民考量孩子就學問題暫時滯留山下,但本學期將於明年一月廿日結束。因此,建議廿一日就讓災民返鄉,關閉鳳雄、陸官、仁美三營區安置中心,只留工兵學校繼續安置不適合居住的那瑪夏鄉民族村村民,以及因房屋毀損未能返家的民眾,人數不到四百人。

原民處長谷縱喀勒芳安指出,原住民部落大多已符合返鄉標準,且安置各營區鄉民大部分已回鄉工作及整理家園,原民鄉鄉長也盼能帶族人儘早返回部落重建。

楊秋興宣布,陸軍官校、鳳雄營區、仁美營區的災民,原則於一月廿一日返鄉,他同時指示相關單位運用善款備妥農特產品加工設備,並協助運送、行銷農特產品,以及多舉辦活動或農特產市集,協助災民恢復生計。

(原文網址如下:http://news.chinatimes.com/2007Cti/2007Cti-News/2007Cti-News-Content/0,4521,11050612+112009121600125,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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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學生回來的樟山國小(攝影者:土豆)

重建才剛剛開始:走訪建山村與建山國小1209

建山村和建山國小,已在10月18、19日紛紛返鄉、復學。村民返鄉前就擔心的水源、道路問題尚未完全解決;農地沖毀後,臨時性的八八零工專案能支撐生活多久?回到村內,重建工作才剛剛開始。

建山村和建山國小,已在10月18、19日紛紛返鄉、復學。回到村內,重建工作才剛剛開始。村民返鄉前就擔心的水源、道路問題仍沒有完全解決;農地流走或沖毀之後靠臨時性的八八零工專案能支撐生活多久?在面對天災以及遷下山、遷上山的過程中,人心也還需時間慢慢沉澱。

未來記者將定期拜訪桃源鄉的各部落,記錄返鄉後的各項重建情形。


當地戲稱的「建山第二春(村)」,是建山本村落附近的平台。 部分建山村村民在這裡的房屋、農地都被沖毀,房屋的主人已經離開,剩狗兒留守家園。後方有土石崩落的痕跡,影響來自荖濃溪的民生用水(攝影/鄭淳毅)。

一、民生問題:道路、水源、農地 還待解決

(1)當前最關心道路開通

「路我們覺得最需要先弄好的,可是看這些修路的進度,比我們預期的慢太多了。」

建山村在風災中,連接山上山下的道路都斷了,現在雖然搶通,但都是臨時便道,和原來的道路不同,路況不佳,遇到汛期就會再斷。村民的農地目前也只有小路可通,車子很難進得去。

「我們很多人的地都在對面山上,要進去整理啊。還好有寶來的,他們有民宿在那裡」。居民提到的「寶來的」,是指寶來地區的溫泉業者因觀光民宿在山上而盡快搶通了一條臨時道路,村民樂得「搭便車」上去整理自己的園子。只是車子很難進去,若梅子收成了,恐怕得人力揹下山。

「那個路喔,他們上次就在笑啊,車子上去,一邊開一邊往後滑,還是四輪傳動的哪!」

村子裡需要對外的聯絡、醫療,需要把作物的收成送出去,希望盡快回到「以前的樣子」,路是大家共同關心的基本問題。

從「「建山第二村」眺望本村落。本來兩者間有道路連結,往返只要一、兩分鐘,現在則要繞十五分鐘的路(攝影/鄭淳毅)。

(2)民生用水不足,還要找穩定的水源

建山村從荖濃溪引水,本來就有每年枯水期民生用水不足的情形。村子雖也有自來水引進,但村民還是喜歡自行到溪裡引水,不用繳費,愛用多少用多少。

土石流將來自荖濃溪的水源沖刷掉了,河床拓成了幾倍寬。居民們自力救濟、各憑本事找水源、接水管到自家使用,可是水源仍不穩定。

平常住家用水都不太夠,務農人口居多的村子,農用水應該是大問題。是否有人出面協助處理呢?「好像還沒聽說耶。」

(3)農地流失、沖毀,怎麼辦?

有的人農地被流走了,有的人農地還在,但被土石掩埋或沖毀。整理農地要耗費人力、要重新接水管、要找新的種苗、要花成本,有的村民會表示,自己的龍鬚菜園才剛整裡得漂漂亮亮,水管才接好,就被沖毀,不想再弄了。

至於農地完全流失的人,有的靠八八零工暫時補貼生活。只是時間只有短短三個月,接下來該如何安排,仍是未知數。


八八零工的婦女布置國小校園,兩位同時也是學生的媽媽(攝影/鄭淳毅)。

二、人心的不安,需要整理,修復

1)安全顧慮

風災的當下,建山村對外交通斷絕,居民等待撤離時,「我們連續幾天,看著後面的土石一直滾下來。以前在電視上看到土石流,現在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當時村子已經斷電,有人找來發電機,讓大家看得到電視,才知道災情如此嚴重。新聞裡或對或錯、無法求證的資訊,更增加了恐慌感。因此村長挨戶通知鄉長下達的全鄉撤離指令時,村子內雖未遭到損害,多數人還是撤下來了。

返鄉前專家的安全勘察認為,土石不會直接衝擊村子。但也有村民表示:「這裡看不到,如果你到上面去看看,會發現我們村還是很危險。「其實大部分的人還是想回來的,只是想到安全的問題,還是會怕。」

(2)彌平衝突,拾回傳統的獨立精神

在山下的收容所發放物資時,常會引起衝突。捐助單位提供給在某收容所居住的人的物資,會有不在登記之列的人來領取,造成抱怨、不滿。

有的人,想到回家園所要面臨的問題,感到憂心忡忡,因此寧願留在營區,領取救助金、救助物資、做八八零工,不想回來。

面對永久屋,慈濟鼓勵大家盡量申請,政府卻只通過少數,有的人申請了才發現「住永久屋,我山上的家就沒了,我還是喜歡山上的家啊。」

山下營區太多的聲音,太多不確定因素,令大家想得很多,沒有安全感,大家的意見分歧,有人想回山上,有人還想待在營區,部落幾乎分崩離析,回想在山下那段日子,有居民指出:

「我們失去原住民的精神。我們布農族傳統來說是很強悍的。因為我們都打獵,進到山裡面,一切靠自己。為什麼現在不靠自己,要依賴別人?」

「不過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回來了。」

似乎在族人都回到村子後,分裂和衝突也漸漸的穩定下來,回到原來部落的常態。

三、建山國小,學生的另一種成長

(1)倉促開學、獨立生活

建山村撤離時,正值暑假,小朋友隨父母親住在被安置的收容處所。八月底,學校因為接到「如期開學」的指示,讓學生住進和春,年幼的孩子也不例外。建山、樟山國小合併教室上課,桃源、興中國小另作合併。新學期在一片忙亂中開張,課程的安排、活動都要不斷協調。

問起孩子在風災中受到的影響,村子裡的媽媽說:「他們還好啦,就是成長了許多。」 她的四個小孩都在建山國小念書,大至四年級,小至幼稚園,要學會打裡自己的生活,洗衣服、整理東西等。「一回家發現,咦,我的孩子怎麼什麼都會了。」

(2)認識新朋友

在和春,受災的幾個學校朝夕相處,老師和老師之間、學生和學生之間,都培養出好感情,學校老師描述這些小朋友:「上次遠東集團帶他們出去活動,好像認親大會一樣,擁抱、打招呼,大家都多了很多朋友」

3、密集的生活空間與時間

「其實看他們滿可憐的啦,沒有跑跑跳跳的空間,沒有操場,都被老師管得規規矩矩的。沒辦啊,這麼多人擠在一起。」

學校老師表示,寄讀於和春技術學院的時候,孩子們每天上課、放學後回宿舍睡覺,課餘常有外界團體來辦活動、安排課程,「時間上很擠壓,加上玩的空間也沒有,他們又很好動。」

因為活動密集,教學的進度有時也會受到影響。

「我看他們回來之後,好像被放出來一樣,開心啊,玩哪,跑來跑去。」

(4)回到日常軌道生活

「外界的資源幫助其實對他們是很好,從頭到腳(衣服、鞋子……)都有了,也減輕他們家裡的負擔。」

回到山上的孩子,正一點一點步入往日生活的軌道,放學後滿村子裡跑。他們的快樂,明顯的溢於言表:「颱風之後我們就去住旗山啦!那裡很無聊欸,都不能跑。「我們這裡(回來村子後)都沒什麼差啊,媽媽都亂講,又說那個河怎樣,那個山什麼什麼。河都沒水啊!」


(上、下)回到師生一起布置的校園(攝影/鄭淳毅)。


小班級在操場上體育課(攝影/鄭淳毅)。

(上、下)放了學滿村裡悠哉的孩子們(攝影/鄭淳毅)。

 (本文與莫拉克獨立新聞網共同刊登)

(本文作者之工作費用,由樹谷基金會贊助)
樹谷基金會LOGO

土石中綻放的山城玫瑰

「悠遊山城」,一個看似普通的大賣場商店,在二零零九年八月八日,災難的第一時間,湧進大批受難民眾、救難隊員、各界志工,成為許多走過莫拉克風災的六龜鄉居民和志工們重要的共同記憶。

前言:

六龜社區報─荖濃溪望第六期已經出刊了!以下與讀者分享其中一篇文章,文末附上本期社區報各版連結,請點選閱讀。

另外,輔大生命力新聞網記者林宣佑,日前也透過電話採訪本文中的主角─羅星蘭經理,也一併於本文中刊登,與讀者分享更多羅經理與山城休息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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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龜重建的重要記憶場景─悠遊山城(攝影/王坤煌)。

一、土石中綻放的山城玫瑰。文/張卉君

「悠遊山城」,一個看似普通的大賣場商店,在二零零九年八月八日,成為許多走過莫拉克風災的六龜鄉居民和救災志工們重要的共同記憶。

居民們應該很難忘記,在那個風雨交加、斷水斷電也斷訊的無助夜裡,抬起頭,隔著巨大的黑色雨幕,隱約分辨出那徹夜透亮的屋宇所在時的安心感,在茫然、濕冷,宛如末日一般的災難之夜,那光,無疑扮演著延續生命希望的重要角色。

在災難的第一時間,湧進大批受難民眾、救難隊員、各界志工,「悠遊山城」平時就具有的民生物資補充以及聯繫社區社群的網絡功能,在此時顯得格外可貴。

如果特別注意一下就不難發現,在來來去去無法計數的人潮之中,有一個嬌小卻靈活的身影,在看似一片混亂的後援現場中,正有條有理地發號著施令。一頭俐落的短髮,簡單T恤雨棉長褲,身上不離一個隨身會響起的小手機袋,她忙碌而快速地穿梭在偌大的賣場之中,忙著安置劫後餘生的受災戶,安排解決大量志工湧入所產生的食宿問題,同時還要奔走於廚房與賣場之間,協助指導員工順利進行日常店務,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

她是悠遊山城的擁有者,羅新蘭經理—我們都稱她「羅姐」。

初見面,很快地就會被她的談笑風生與熱情直率給吸引,尤其是面對災民與志工時那種設身處地的貼心與愛心,更是讓人心生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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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遊山城的經理─羅新蘭(攝影/王坤煌)

「我已經四年沒有回過家了。」笑稱自己是工作狂的羅姐,總是忙得像陀螺一樣,對於所有事情綜是認真而全新的投入,尤其是救災期間,她甚至是食不安寢不眠地為救災工作奔走,竟然四年沒回過位於美濃的家,這在一般人聽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風災過後,許多人感念她毫不遲疑、在第一時間所全心投入的付出,每個經過「悠遊山城」,總要專程停下車進來跟她道謝,只見停下手邊的工作有些疑惑的神情望著對方,一點也記不得自己曾經施予別人什麼恩惠。

因為對她而言,幫助災民也就是幫助自己的家鄉,她總是以高度的同理心與寬容去推己及人,盡其所能地為災區鄉親解決迫切的問題;而對於外界前來幫助的志工,她更是二話不說地提供食物與住宿空間,甚至為災民與志工們清洗了一筒右一筒充滿污泥的衣物。

回想起那段救災的時間,羅姐說起故事來總是精彩絕倫;一談到受災戶面對日後重建家園的辛苦和那段逃生後對生命的脆弱與感激,她又瞬間紅了眼眶,充分展露了女性面對災難時所展線出來的堅毅與勇氣,卻又溫柔無比。

藉由自己的示範,羅新蘭希望可以帶動在地的自發力量,一起為災民盡一份心力。那不計付出所實踐的方式,正一點一滴地在破碎的災區,持續灌溉出如同玫瑰一般光潔的希望之光。

二、以山城為基地,協助農民向外開創通路

六龜山城休息站經理羅星蘭口述、林宣佑整理

「老薑、小芋頭、南瓜和柳丁都是我幫忙賣的東西。」位於六龜的山城休息站經理羅星蘭表示,現在的災民民生情況大致穩定安好,只是關於未來災民以何為生,仍然是一大考驗。

六龜山城休息站地處一甲地之廣,八八水災後曾提供無數個熱心大學生、研究生志工膳宿,曾有一景為一樓、二樓空間皆睡滿人潮,其中也包含無家可歸的災民。「當時希望所有災民都能得到幫助,即使災民們心情低落,我就跟他們說:『人在,就好。』」羅星蘭認為,沒有什麼比擁有生命更值得高興的事了。

目前由於六龜的溫泉地區損失慘重,觀光旅遊業目前處於停擺狀態。「農地也都被大水沖掉了,要種什麼東西都不行;小孩子都在,就算要到外面去工作也沒有辦法。」提起目前六龜災民的家境生計,羅星蘭說,當地人目前不是處於失業狀態,就是務農。

「謝謝愛心」 協助居民農作物行之有年

山城休息站協助居民販賣農產品已行之有年,八八水災後,現在的六龜山城的部分受災戶仍可以務農為生,羅星蘭更鼓勵災民拿著自家栽種的農產品來販賣,並以「謝謝愛心」作為宣導,讓其他民眾可用購買行動支持個體戶農民。

「他們(災民)種的東西沒有地方賣,我就跟他們說到我這邊來,要怎麼賣,我就怎麼買,賣出的錢全部交給他們。」讓災民所種的農產品不必受到菜蟲、水果蟲恣意哄抬物價的不平等待遇。羅星蘭說,他絕非刻意攻擊以此為生的人,只是單純抱著一顆協助災區災民的人一起共度難關。「農產品不必經過菜蟲、水果蟲,對農民的生活也增添了保障。」

以行動支持農業 六龜農業發展重新起步

對於六龜地區農民未來的生活,山城休息站目前已接受中原大學二十台電腦的捐贈,未來將以此作為數位化計劃的開始,目前已規劃分別有農業班、設計班、學童班共三班,前兩者為了讓農民更加貼近網路世界與充分利用網路行銷空間,羅星蘭表示,這些課程將以最基本入門的「開機、關機」開始。預計利用Yahoo!網路購物作出販售平台,將農民所種的老薑、小芋頭、寒天高麗菜、白玉蘿蔔、有機蔬菜和手工醃製品等行銷出去。

「幫助別人是應該的!希望所有的災民都能得到幫助。」羅星蘭說,目前六龜地區所種的有機蔬菜已銷往高雄各區學校作為營養午餐的食材,如六龜中學、六龜小學、美濃國中、美濃國小。

十二月一日起,每逢周二、周四更有來自社區大學的學者專家等人開設有機農業相關課程,未來將傳授有機農作物的培植技術。

目前高雄縣六龜鄉山城花語美好生活促進會已安排在這星期三(2009年12月9日)舉行記者會,宣傳「白玉蘿蔔賑災計劃」,由中原大學協助將六龜山城的白玉蘿蔔銷往北部,預計未來將收購產地延伸至美濃地區。

「荖濃溪望」第六期 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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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荖濃溪望」第六期 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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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荖濃溪望」第六期 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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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荖濃溪望」第六期 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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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甲仙埔3 我是五里埔的孩子

這一次,是我們求學路上最坎坷、最沒有動力的時候,然而,在每週六、日早上,有老師專程到五里埔來幫我們上課,讓我們有更好的學習機會,愛鄉協會的老師提醒我們:要好好充實自己,為自己的家園「小林」寫歷史!

前言:

甲仙社區報已經出版了第三期,在這一期中,由就讀於甲仙國中的學生,寫下災後的心情,與大家分享。其他甲仙社區報的文章,請點選這裡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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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一班

/甲仙國中一年一班 林保丞

星期六,早上九點,住在五里埔就讀國中一、二年級的同學,陸續來到我家準備上數學課。回想起第一次上課的那種興奮到極點的感覺,原本想睡覺的我,就變得神采奕奕了!

我們這一班,有八位同學。每次看到老師來到我家,大家都很高興;每次老師都會先詢問我們的功課,是否有問題?數學進度上到哪裡?開始上課時,老師非常用心教導我們,我們也很認真地學,如果有不會的題目,老師也會停下來,再說一遍,直到我們通通會為止。

假如上課中,有同學不專心、心浮氣躁,老師便會使出法寶、逗我們開心;下課時間到了,我們還有不懂的地方,老師也會不厭其煩地留下來教我們。漸漸地,我發現:我對數學越來越有興趣,而且成績大有進步,媽媽好歡喜!

星期日早上,同學依然來到我家,今天是要上英文課。英文老師一出現,就用英文跟大家打招呼,我們也向老師問早!簡單的英文對話我們聽得懂,我們不再害怕說英文了。老師把我們當作像她的孩子一樣疼,又耐心地教我們,我最喜歡學唱英文歌啦!我也發現:原來學英文不是那麼困難的事啦!

非常感謝一群來自台灣北、中、南各地的善心人士,集資籌錢,請了兩位這麼好、這麼有耐心的老師來敎我們,讓我們學習到更多的知識;也感謝老師,就算路途遙遠、路況又不好,還是不辭辛勞來上課。我們ㄧ定要更加努力,成績日日有進步,才不辜負大家那麼疼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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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丞的媽媽是五里埔課輔的最佳保母,並提供上課地點,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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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口,傳歌聲

隨著高雄縣桃源鄉勤和以上部落開始通電的消息,11日夜裡開始,梅山口也通電了,終於結束了風災以來的「黑暗部落」狀態,災後第124天,梅山口的燈,終於亮了。

災後第124天,梅山口的燈,終於亮了。

梅山口是位於玉山國家公園入口,與梅山遊客中心為鄰,屬於梅山村。這次莫拉克風災,部落後方發生土石流,壓垮了三戶民宅,所幸人員不在屋內,無人傷亡。然而部落全數被強制驅散下山,至今多數人留在營區,僅少數鄉民自行回鄉,或者從事八八零工,或者自行整理家園。

隨著高雄縣桃源鄉勤和以上部落開始通電的消息,11日夜裡開始,梅山口也通電了,終於結束了風災以來的「黑暗部落」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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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人家的孤燈透暖意(攝影/土豆)

「營區住不習慣啦,每天吃飽睡、睡飽吃,不知道要做什麼」。麗花姐是在梅山口經營小小遊客餐館生意的布農族婦女,她在災後一周後便自行由桃源村跋山涉水步行返家。雖然幾個月來斷水停電,但是她寧願留守家中引水燒柴,整理環境。

一復電,麗花姐趕緊地將閒置許久的冷藏櫃清洗乾淨,出門到梅蘭去採買食材,等藏櫃開動,店裡的「重建」大致底定。看看餐館恢復秩序,心裡舒坦了一些,打開供客人唱個用的卡拉OK試個效果,部落裡的年輕人聞聲而來,「也讓我們唱一唱好不好?」

因此,當我們尋路前行走到梅山口的時候,傍晚時分天光微暗,已經有了燈光、炊煙,與迴盪山巔的歌聲。馬路旁,一片豐富的菜園子,小白菜、清江菜、菜豆苗等綠油油地招展著安適的嬌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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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口街景(攝影/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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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不忘洒上菜種(攝影/土豆)

只有通往後方社區的柏油路,還留有一些土石走過留下的斑駁痕跡,以及路盡頭通往社區水塔的路,仍被走山覆蓋,挖土機正伸展著老長的獨臂,一勺勺地將土挖到砂石車的車斗上,載滿、開走,下一輛空車補上,再挖。路旁\堆積著好幾輛載土石中挖出的小轎車,已經被揉碎變形,以及仍舊吃滿積土的房子,靜立一旁等待處理。

砂石車司機看到我們,忍不住嘀咕,「國家公園管理處發的包,是只要挖18000平方米的土石,這幾車再裝一裝,達到數量我們就走了,你們要告訴社區居民,這樣(還沒有挖完)很危險,叫他們要跟國家公園管理處反應」。

看看已經清出來的地方,還不到整個土石流堆積的1/10,再下一次雨,可預見這9/10的土方便會繼續往下滑落,恐將埋掉前一排倖存的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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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後方的清除土石工程僅「作半套」,安全嗎?(攝影/土豆)

往回走幾步路,一個男子蹲在自家門前抽菸,只有一隻老狗相陪。再隔兩戶是一位老婆婆在升火煮水,整條十餘戶的住宅,看起來只有這兩戶人煙。他獨自回來做八八臨工「我的家人都在營區,一個人,真的很無聊」。

說到農路剛剛打通,那田地有沒有怎樣?「我種了一些芋頭、梅子,很幸運,上天有保佑我,隔壁的田都流走了,不過我的地還在」。

回到已經在洗米煮飯的麗花姐家,青年仍在唱歌,問他們知不知道這個月底,預計23日,重建會官員就要帶著「專家學者」去梅山口作劃定特定區域的動作。「不知道咧,都沒有通知」。

便道才剛打通沒有幾天,大多數人都還沒有回來,村長家也大門深鎖。村民說,「他們官員都是偷偷的作,上一次來勘查部落安全,也沒有通知我們,官員帶著學者來,以為這樣就是他們最大;官員和專家學者自己在開會」。

學者專家?村民指著屋前的作給遊客看的涼亭屋頂,已經扭曲變形;「國家公園管理處花了500萬,作了這種變形的涼亭,還不是有學者專家來背書驗收」。沒有民間監督的力量,專家學者也可能淪為政策背書的「訓練有素的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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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破爛屋頂也是「專家學者」曾經背書驗收的喔(攝影/土豆)

整個梅山村360多人,目前回來的人還不到百人,其他人分散在平地住營區或者租屋居住,究竟到時候官方要跟誰諮商呢?對於家園的安全性問題,部落人自有其看法:「學者肉眼看,就要判我們的生死,憑什麼?數據在哪裡咧?要用眼睛看的話,我也會看咧」。

天色已暗,由於大多數婦女孩子都在營區,部落中留守的人都零星走到麗花姐這邊來報到搭伙,家人分隔兩地總是不便,為什麼不叫孩子們回來?「我叫他們先不要回來,路這樣,回來幹什麼」?

政府一意強推劃定特定區域政策,眼見一周後就要來做現勘、審議跟諮商了,部落的人卻音訊阻隔,沒有得到隻字片語的說明;風災後125天了,雖然溪底便道暫時打通,溪水已漸穩定清澈,但是劃定特定區域的行政災繼續在各部落中延燒蔓延。布農人回家的路,仍然顛簸難行。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莫拉克災後─搶救狗狗大作戰

看著父親一手養大的狗兒們,在湍急水流中載沈載浮,完全失去思考力,顧不得水深及腰,她奮力將甫出生不久的幼犬,一隻一隻從水中撈起後裝袋,遞送給貨櫃屋頂上的媽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共救回十六隻狗寶寶。

「救一隻是一隻」!八八水患除了展現人與人互助的大愛,更見到主人冒險救愛犬的故事。

以培育名犬聞名的高加犬莊,在莫拉克風災受創嚴重,正好回娘家的李采彌,見到父親一手養大的狗狗在水裡載浮載沉,顧不得及腰積水及觸電危險,奮力將甫出生不久的幼犬一隻一隻的裝袋,安置到貨櫃屋頂,無力搶救的大型狗只能打開籠門、任其逃生。

位在旗山鎮旗屏路的高加犬莊已有十年歷史,專門培育各種名犬,原飼養上百隻名犬,卻在這次五十年來首見的水患付諸流水,這次風災奪走12隻狗,損失至少40萬元,加上家當的損害總計約1百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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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的女兒李采彌心有餘悸說,當時她剛好回娘家,正巧父親外出被困於洪水之中,119卻怎麼都撥不進,看著年邁老母的焦急神情和年僅1歲4個月的兒子哭鬧,讓她急得直掉淚,眼看著滾滾洪水破堤湧入家園,她顧不得害怕,先將母親及兒子安置在貨櫃屋頂上,隨即獨力展開搶救狗狗的行動。

李采彌說,看著父親一手養大的狗兒們,在湍急水流中載沈載浮,完全失去思考力,顧不得水深及腰,她奮力將甫出生不久的幼犬,一隻一隻從水中撈起後裝袋,遞送給貨櫃屋頂上的媽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共救回十六隻狗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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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大型狗隻她根本無力搶救,只好打開籠門,一面放聲叫狗狗快跑,一面在心中默禱,希望親人和狗狗都能化險為夷,逃過這場劫數。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盼到救援人員,看到受困在水中的父親獲救平安歸來,緊繃已久的情緒突然潰堤,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滑落,但猛回頭看見滿目瘡痍的家園,以及淹在水中的狗兒,悲喜交加的李采彌百感交集,鼻頭又酸了起來。

沒有時間悲傷的李采彌忙著協助父母重建家園,每天往返旗山與屏東夫家,與國軍弟兄、意外腳傷的丈夫及親朋好友合力刷刷鏟鏟,受創家園漸漸恢復以往面貌,只是心靈的傷口及財產的損失卻不知何時才能癒合。

風災過後的高加犬莊,因受創的交通崎嶇難行,如今門前冷落車馬稀,李采彌看著當時搶救回來的約克夏、瑪爾濟斯、紅貴賓等狗狗活蹦亂跳的可愛模樣,她看到了高加犬莊的希望,李采彌決定幫助娘家重啟爐灶,在屏東市設立1處販售站,李采彌說,她沒有悲傷的時間,只有自己先站起來,未來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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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北社大公民新聞寫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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