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阿里山喘口氣吧

阿里山最輝煌的時光也許已經過去了。在全球氣候產生劇變、自然的反撲如此強烈之後,即使百般不願,我們還是得要嘗試改變──我們可能要開始思考另一種經營的方式:經評估而限制人數的小眾觀光;以小型巴士行駛於不必是雙線道的山區道路;更多的森林步道取代以往穿梭山間的車道。

這次的八八水災,阿里山地區降下空前的雨量,讓這個區域的清水溪、阿里山溪、曾文溪溪水大漲,沖毀許多跨越其上的橋梁,阿里山公路與鐵路也處處崩塌,要回復原狀,能夠重新讓遊客進入,恐怕要很長的時間。曾經享譽中外的觀光景點,居民在恐懼無助之餘吶喊:「阿里山已經沒有了!」這樣的吶喊讓人心酸。

阿里山在日治時期因為要砍伐其巨木而修築鐵路,運送觀光客原只是附帶的功能;戰後多年,觀光取代伐木,開始有大量的遊客上山,旅館也順勢蓬勃發展;阿里山遊客日增,上山的公路也開通了,而且還接上新中橫,繞道塔塔加、遠眺玉山,迂迴台灣最壯觀也最脆弱的地帶。

今日所謂阿里山,是由奮起湖、瑞里、太和與鄒族部落營造的達娜伊谷、里佳藍色部落、來吉塔山部落等景點,與阿里山森林遊樂區連成帶狀的觀光網絡。為了迎接日益龐大的遊客,道路不斷拓寬,山區的山葵、高山茶、高山蔬菜、花卉、咖啡種植面積日漸擴張;為方便運送肥料、農藥與疏運作物,產業道路到處出現在山區的角落。

於是我們看見一座座相互爭高爭豪華的旅館矗立在險要的地形上。這是移自平地的大手筆投資與回收的形態,期待在短時間吸引大量的遊客,以快速獲取利潤。殊不知這種「大又快」的做法,在山區地形險峻、地質脆弱的區域,很快就會產生負面的結果。

發生在廬山、知本及瑞里的悲劇就是例子;在山區漫無限制開闢道路、農田,目前已遭封閉的梨山段中橫也是一個警惕(已經有人認為阿里山公路將步上中橫的宿命)。陡坡濫墾濫建、填平窪地、阻擋河道等跟自然抗爭的代價往往是慘重的。

阿里山最輝煌的時光也許已經過去了。在全球氣候產生劇變、自然的反撲如此強烈之後,即使百般不願,我們還是得要嘗試改變──即使上山的公路、鐵路能夠花上巨資修復,甚至興建了纜車,我們可能要開始思考另一種經營的方式:經評估而限制人數的小眾觀光;以小型巴士行駛於不必是雙線道的山區道路;更多的森林步道取代以往穿梭山間的車道。

這樣的經營方式可以觀賞真正的當地景緻:高山、溪谷、森林、雲海、部落人文、歷史或傳說景點等;品嘗在地物產或特色小吃:小米、芋頭、地瓜、樹豆、旱稻等製成的食品以及高山養殖的家禽、家畜,魚蝦之類;帶走的是捕捉自山區景緻的數位照片、心靈知性的滿足與身體的休息舒暢,以及山林溪流賞賜的芬多精、負離子。

阿里山區的地質、地形與海拔其實適合發展生態登山、健行與文化知性的旅遊活動,而非大眾與消費取向的速食遊憩;也許我們暫時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但是大自然已經發出警告:人無法勝天,不調整做法,下一回我們會遭遇更大的災難。

(作者漢名浦忠成,考試委員,本文轉載自2009-09-24 中國時報)

生態民主與地方知識-談災後重建

生命是什麼?生命就是民主相互對待的建立,當我們兩個把對方都當成主人時,這就是生命的一刻。在災後重建的過程中,這是基礎。嘗試把這個民主的概念從人與人的層次,延伸到我們如何面對一個土地…

編按:

本篇演講記實是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李丁讚教授,於2009.9.4於台南成功大學一場「生態民主與地方知識:談災後重建」演講,本文為作者阿蘭妹的現場即時筆記。

作者在本篇紀錄中暫時刪除了主持人與現場提問的部分,僅先就李丁讚教授的發言整理,並保留李教授演講的脈絡與說話語氣及詞彙,希望讓大家如臨其境。

【第一部份:災難社會】

我(以下『我』皆是指李丁讚教授本人)個人研究的主題是「民主」,邀請我來的單位是「地方學」,「災後重建」是當前重要的議題,我今天得要試著把這三個連在一起來談。我先從災後重建開始談起。

救災、安置、重建是災難發生後的三個階段,但目前八八水災的災後處置,好像把重建跟安置都放在一塊。如果用謝英俊的話,安置應該是「中繼屋」的概念,一年到八年都有可能,一定要有安置的計畫才有重建,沒有安置的話,馬上救災進入重建,那就只有硬體工程,一定要有安置才有心緒、有餘力去進行重建。

現在好像重建只是一個「永久屋」的概念。重建是一個整體性,絕對不只是有屋子的概念,它牽涉到生計、文化、生活。不只是安置,住下來之後生計的問題、社群鄰里關係、社會經濟文化、物質生態問題等,都必須整合起來好好規劃。要嘗試在重建階段整合所有的問題,一次解決。這與安置不一樣的,「重建」其實是一個面向未來的過程,而不只是重建過去。

所謂面向未來,就是說要思考到為了什麼而重建。八八水災是「災難社會」的一環。整個社會從「金融危機」到「八八」到「H1N1」,這十幾年來已經可以看到全世界都進入了災難社會,整個系統隨時都可能變成一個「大崩壞」。

八八是災難社會的案例,從政治經濟到生態,越來越頻繁的發生。人類社會已經進入災難社會,我們的精力、我們的社會、我們的政府,每個人每天都在面對危機、都在求生,每天都在危機處理問題,而不是在好好、有餘裕地、從容地規劃我們的未來。我們的時間資源都會被災難吸住,每個人都為在為了生存解決危機。

整個社會型態處在為了「生存」下去而過日子,而不再是為了「生活」。不再是由「我」這個人來當主體,而是為了生存,每天要面對困境在掙扎。這就是所謂「災難社會」的一種處境,生活變成一種生存、一種掙扎,危機出來後不得不一直處理、一直處理。

在這種情形下我們要怎麼思考?

「重建」的意義不是過去的重建,重建隱含著一種「透過重建的過程,讓人類的生存獲得解決」。我們唯有透過災難的解決,去面對社會的難題,透過這個難題的解決與重建,來面對人類的問題。

以金融危機為例。很多人從金融危機後的復工、消費力提升等指數,來評估整體經濟狀況,好像經濟復甦後,災難就過去了。但是,其實類似的災難還是會一直發生,因為我們沒有在這之中學到東西,我們對於生產體系的問題沒有解決;像是消費層面,如何去發展更生態的消費方式?如果沒有更細緻地去面對每一個環節與看到環節在實踐上的意義,而且不斷地實踐、調整、實踐,「學習」是不可能發生的。

面對金融危機的重建也是如此,不是在恢復過去的消費力與生產力就好了,這樣子的話,大結構還是在,大結構的災難也會一直出現,結果危機還是沒有辦法徹底被解除。經濟重建就是應該要包括日常生活方式、消費方式、生產方式等所有環節的重新整理。

「重建」隱含的是對過去的整合,才有能力面向未來,讓危機不再發生、讓危機減少,那才是真正的重建。

從災難社會的角度來看生態浩劫、氣候暖化等所引起的天災,很明顯地重建要面對的不只是「永久屋」的建造而已,所牽涉到政治經濟文化範疇,要我們透過每一次、每一次的重建,一次又一次的犯錯,錯到又變成危機時,人類才會開始論述;當論述出來之後,一次再一次地,人類才會學習。

人類會越來越辛苦,苦到不能再苦的時候,才會看到整體重建的契機。以臺灣來說,現在關於災難社會的論述還是沒有成形,人類只有真正透過災難的遭遇、存活,才會學習,我很悲觀地說,要變成一個政策,還要再幾次災難。而我們只能透過重建,一次一次地把問題解決,才有機會。

九二一災後重建的歷史經驗中,看可否得到學習。最近回顧了全景一系列的影片,我想要以達觀村的「共同廚房」來談,一個重建較理想的層面。

共同廚房真正發展出來是2003左右,最主要的精神是從「共同生產」到共同廚房。現在參加共同廚房的還是有現實的問題,目前仍有二十幾個家庭參加,運作的層面除了共同吃午餐外,他們有一些土地是共同的,有一些是別人認養的,共同耕作廚房裡面的菜。

部落的經濟以及產業、工藝、傳統的食材、香料、醃漬品、釀酒、或新發展出來的,都在這個共享、共做、共食過程中都慢慢發展出來。他們也利用共同廚房的營運,照顧部落的老人,送便當過去,去幫他們做居家服務,也利用課餘的時間去課輔部落的學童,發給他們獎學金,支持他們繼續升學。

這個背後是泰雅族文化背後「共享」文化。現在也開放三百多位的農地認養(市民農園),一個月六百元,住宿半價。

回過頭來看目前八八災後關於杉林鄉「永久屋」的安置。永久屋是一種原經濟社會文化網絡的喪失,不能夠再維持從山林粗放耕作與生活中創造的那一種社群,當土地不再是耕作意義的土地時,人會失去與土地的連結,社會關係意義也會失去。

在《三叉坑》裡我們看到,當原住民沒有自己的土地時,整個生計、整個生活方式都會改變;當自己與土地慢慢失掉關係時,就算一樣都是打零工,整個社會關係都已經變化了。把土地還給土地,這是沒有議價的空間,但山地裡面還是有土地可以用。

遷村也許是不該回到河床地、河階區,但是還有一些可以重建、可以建地、可以耕墾的,這個東西應該是重建裡面要找的。原住民的文化扎根於土地,離開土地就等於離開文化,只要離開土地,這個儀式、生產,文化社會方式一定就是會喪失掉。所以,重建要在一個「生態」的基礎上,面對一個社會的文化傳統與社會組織整個融合起來。而我認為,這就是民主。

【第二部份:生態民主】

我所談的民主不是政治性民主,而是社會與文化層面的民主。每個人可以被以主體對待,每個人的意見、想法、處境都能被傾聽、凝視。這是什麼意思呢?生態民主是我的一種嘗試:相互平等的對待、相互寬容,這就是軟民主,一種相互尊重溝通對話,跟主張監督對抗的硬民主是一體兩面。

大家都看到《生命》紀錄片中有五個故事,有些是個人的,有些是夫妻關係的,有些是得到變成憂懼症,有些則是獲得重生。兩個重生的故事就是在災難之後存活了下來,而且活的很好。《生命》告訴我們怎麼樣能活得下來,其中就包括了人與人親密關係的重建,也就是一種對話的重建,一種民主。

為什麼親密關係是一種民主?存活下來的,就是因為在災後有一種親密關係的建立,也就是相互傾聽、相互凝視,我的苦難有人聽,你個苦難也有人聽,一種相互的面對,互相安慰。這是軟民主的基本型態,我們都是主體,但是我們會相互傾聽、相互凝視,一種在日常生活中願意把對方當成一個主體,他的意見、他的聲音、他的處境都會被考慮、被聆聽。

民主關係不僅是政治力的問題,民主關係是一種活水泉源。讓這個人有力量!當你被民主對待的時候,你就會有力量。最powerful的力量就是傾聽。

你凝視他、你傾聽他,你開始對他有親密關係,就會產生生命的力量,也就是人類學說的mana,一種神秘的力量,雖然其實這一點都不神秘。當你跟人發生一種內在的連結時,整個生命就會出來。你被深深地同意,就會進入一種合一、identity的狀態,你馬上有力量。這是《生命》裡面兩對故事(好的)案例。

生命是什麼?生命就是民主相互對待的建立,當我們兩個把對方都當成主人時,這就是生命的一刻。

在災後重建的過程中,這是基礎。但不只是人與人的相互對待,從「生態民主」來看,嘗試把這個民主的概念從人與人的層次,延伸到我們如何面對一個土地、一個社會文化與產業等,一個社區、一個地方,我們談重建真正面對的是這個問題,要把土地當成一個人,去看他、聽他的表情。

把人延伸到生態,生態不是狹義地指環境,生態這個概念包括社會生態、人文生態,隱含著文化的層面,所以,生態民主不僅指土地倫理,而還包括尊重當地的文化、人文,以對方為主體,從這個地方慢慢地跟它對話。

重建不是指傳統的恢復,而是包括所有的政策、改革、重建,都必須先建立在傳統、文化、土地之上,透過生態民主,傳統與重建再造才不會斷裂。

生態民主的概念,對抗的就是創造性毀滅。資本主義基本上是創造性毀滅。資本主義是不斷地生產,但生產不是反映人的需要,是反映科技發展,這已經跟人、社會、土地、生活脫離,這是毀滅性的。

目前我們談到災難社會,災難社會的發生,其實是延續著過去的「發展」,那種「發展」並非在生態民主、傳統文化上演化出來的,所以就是會發生問題。現代科技不是反映生活,而是造成生活的混亂,當科技脫離這個綜合的「生態」,它就會變成一種毀滅的力量,這就是災難社會的根源。

所以,在「生態民主」的概念之下,我們談「重建」,就必須在災難社會的脈絡下來看。

【第三部分:地方知識】

從這裡我嘗試帶入地方知識的概念。好的民主也不是民粹,好的民主是把對方看成主人,可是自己也是主人,在相互中安慰成長,一起前進。最近幾年來我都在看《易經》,我從《易經》中學到,一條好的河流是彎彎曲曲婉轉慢慢地流,與旁邊的土地親密對話的,河中的生態也會很豐富。一條太湍急的河流,兩岸是找不到什麼東西的,那不是好河流。

河流是一種力量,是一種陽的力量,任何力量是很婉轉地跟土地去孕育出對話,太急太湍的水,一定沒有辦法孕育。所有激烈的改革,要回到土地與人民,這是一個坤(承載,才能孕育)的概念。只有陽、只有改革,沒有真正回到土地、轉陰,去承載,這樣改革是無法持續的。

「坤」是一種母親、孕育,一個緩慢的過程。重建,一定要慢下來,一定要跟土地對話、跟人民對話,跟文化制度上的對話,慢慢地跟「陽」會合,才能回到土地、回到人民、回到生態。否則,就是斷裂,會變成一種創造性的毀滅。

我們講到地方知識,其實是民主構成中,面對土地、人民,在相互主體對話出來的知識,這個知識不是傳統,可是是從傳統出發的一種知識。

所有的傳統也都要開放要演化,一斷裂就是一種災難,災難社會就是來自於斷裂,地方知識就是在重新凝視對方的過程中那個「陰」的過程,任何往前的力量(「陽」)都一定要往後退、停下流,像河流一樣,不是一味往前衝,一定要停下來、慢下來蜿蜒、停留、滲透、轉圜,跟土地對話,在這中間產生「地方知識」。

地方知識在每個地方都不一樣。地方知識一定是從地方、土地、文化、經濟、產業裡面,從它出發,一起往前走,不能原地踏步,還是要往前走,一定要「陽」的力量。這個過程不只是重建,包括法律、任何改革、任何政策運用在任何地方,展現出來的一定都是獨特的。

只有生態民主,那個改革、重建,才是有力量的,而不是一條直衝大海的河流。生命的建立是靠親密關係的建立。人類如何跟傳統的制度文化產生親密關係,讓傳統重新獲得生命。當你開始聆聽它,傳統就會有mana,一種生命的力量。這也是我最近在談的emergence,浮現。

【第四部分:對話】

我個人覺得這些從九零年代開始轉向社區,這應該可以說是生態民主的開始。也就是轉陰,承載之後才能孕育,生命才能出來。我們不再只是在街頭示威,而是在社區開始生根。未來重建是否做得好,就看這個東西過去做得好不好。

重建牽涉到整個生活,我認為過去就是有十多年來的耕耘,對土地的生根,慢慢孕育出來的一種力量,這個東西還是要繼續前進。比較不一樣的是說,過去是在一種穩健邁進的狀態,但我認為面對災難社會,我們越來越沒有時間走穩健的路,很多時間與精力都被分割,當災難變成頻繁時,我們將被迫每天面對災難以及災難帶來的問題。

災難社會的誕生是一種艱困,苦難,但也是一種契機,災難中有人好好去引導重建的方向的話,與過去公民社會的方向沒有相反,反而災難社會讓我們有機會看到公民社會的成果。

運動者要如何融合原來的目標、穩健的方法,跟災難社會比較急迫的需要,在穩健的狀態下原本沒有辦法契合的資源,災難社會反而有機會去「看到」「聽到」,運用這個災難的時機,好好把資源使用,去看到災難的結構,背後斷裂的東西。論述要有效(被聽被看到),一定要有災難、危機的背景和基礎。捉住這個改革契機,讓大家看到。

穩健的社區運動是培養人的方式,進入災難社會時,這些都是關鍵的人力。目前的工作者一定要好好利用這個時候,讓老百姓,讓論述有效,這是關鍵的時刻。

關於災難的社會學、災難要開成一門課的話,要怎樣來實踐。社區工作者要知道如何利用災難,不是把頭鑽進去,要跳出來、說服政治、說服民眾。

我初步想到,包括災難社會學的定義概念都還沒好好去處理。過去風險社會是對一種未來可能性的壓迫威脅,災難就是進入每天日常的一種實務面對。這之中當然有地方知識,過去十年來有很多大的災難,這些東西如何建構成為新的學問,變成一種經驗,地方知識的具體實踐。每一次的救災都會產生新的知識出來,從地方到方法,

我歸納了今天現場的提問與分享者的經驗,歸納了以下六個想法:

第一,關於安置過程中出現的問題,一定要趕緊說出來,沒有好好的安置,就不可能有好的重建。

這中間是很細膩、很複雜的問題,「中繼屋」的概念要先出來,讓重建成為可能。所以這個一定要推。重建是未來解決災難的關鍵,因為平常小規模的改變有限,我們必須透過重建,一步步來解決過去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重建不能用效率來看,重建好比交班費,交四次比交一次好,透過每一次集合、收集、統計,每個人都輪流在其中學習民主、學習作主人。教育不能用管理、效率的觀點來看,很不效率沒錯,紛爭、糾葛、衝突、溝通,都有很多學習的東西在,正是效率的觀點扼殺了民主。

要讓居民在討論過程中有不同的意見,練習去討論去辯論、去辯護、去接受被說服。要效率只是用一個管理者的角度,不要怕很多問題、很多對立、很多衝突,我們要有耐心,學習如何面對、如何對話,一次、兩次來帶,慢慢地學習,就是不能快。不要害怕不要擔心很多衝突,衝突正是學習,看到問題正是面對自己的機會。

第二,是關於災難經驗的傳承,與災難學教材要怎樣的編製等。

教材在哪裡,上課的地點在哪裡。如何讓災難變成社會共同的學習,這個東西是很深的問題,紀錄片在某個意義上就是這樣,每一種人類經驗都很有價值,只要我們好好記錄下來,沒有紀錄就會忘記,忘記是來自於沒有紀錄,記憶一定要有記憶。我們如何傳承經驗,尤其是寶貴的經驗,紀錄才能記憶。

記錄的方式很多,大家的教學,實際的經驗回饋到上課的過程中間,這些東西都是記錄的一部份,很多東西都是用這個方式記錄下來,這是記憶的基礎。所以,如何透過教學、紀錄片、小說、電影、戲劇等進入,讓老師親自到現場去蒐集材料,讓這些體驗支撐來整理一套屬於災難社會的適應學習教案。

第三,為什麼這個社會沒辦法傳承經驗?

是不是因為沒有紀錄?這牽涉到整個公共系統,災難社會下這些東西要怎麼重構?災難在國家社會中要怎樣納入教育系統?不只是社區大學、政府的大學裡面,這個社會才能整個面對災難。災難社會學裡面要重新改組的很多。不管怎樣,重建一定要發生,我講的重建是讓機制扭轉,以及不要讓重建是跟不上毀滅的速度,重建做得好的話,社會的再生才有辦法浮現。

第四點,關於地方存在經驗與地方知識的東西,在安置的過程中,地方對話的儀式要進來。

地方知識要真正浮現出來,是生態民主的過程,這不只是地方內部就可以弄出來的,要一種外在的、陽的東西來牽引,民主最怕變成民粹,並不是居民同意就好,甚至沒有討論的同意,怎樣的討論很重要,而不是簡單的同意,這是誕生地方知識的重點。

存有(being)要出來,兩方面要互為主題才會出現,要互為主體,在兩個人都在的情形下,才長出來的東西,存在是同時跨越兩個系統,這是辯證的問題,這是兩個人互為主題。單單只有一個老師或一個學生是沒辦法互為主體,唯有兩個人互為師生才有交換性、互換性,才會存在,只有在這樣的情形下在彼此的基礎上長出新的東西,才是地方知識。我用你的話來談我的需要,你用我的話來談你的需要,這是很多「口」的場域。

第五點,生態民主與一般公民社會的民主有什麼不同。

目前公民社會最被挑戰的就是把每個人都當成一致的公民,裡面的異質性就不見了。生態民主將對所謂的自由,提供重新的思考。

第六點,國家沒有把災難當成一種角色,針對災難這個長遠的議題,探討它的文化性與教育性。

所以,我們必須在災難社會學底下,重新定義國家,就是要讓國家放入災難的救災系統裡面,把國家的角色、法令體系放進去。災難社會學要「重構」國家、教育的定義,讓國家與教育回到災難社會學的核心,沒辦法處理災難就沒辦法處理重建,沒辦法處理重建就會讓災難不斷發生。

政治本身不會處理這個問題,因為看不到成績,這是政治的侷限,這個不改的話,這個東西是沒辦法重構的,也不會真正重建。

(註:引用概念請註明來源)

(本文轉載自「農村是一所學校─旗美社大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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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建過程需要許多的知識對話。

原民會針對「部落安全初步評估」的說明0922

原民會主委孫大川表示,這個初步的勘查報告,可以提供部落作為下一階段,進一步討論共識的基礎。希望在這樣一個客觀的安全評估下,加上以部落為主體的考量上,並結合傳統文化傳承與評估族人福祉的充分討論中,能形成共識,共同為部落的未來找到出路。

編按:

在9月21日,原民會公布「莫拉克颱風災害部落原居地安全初步評估結果」後,引發外界關注,因其牽涉64個原民部落,其中更有44個部落面臨可能遷村的疑慮,

更讓外界關注該份報告產生的方式與內容,是否完備充足可作為政策依據。以下為原民會針對報告發出的新聞稿,提供參考。

原民會召開莫拉克颱風災害部落原居地安全初步評估結果會議,初步評估結果特此說明

行政院原民會主委孫大川與行政院重建推動委員會副執行長陳振川,(9/21)於高雄市行政院南部服務中心,共同主持「莫拉克颱風災害部落原居地安全初步評估結果相關會議」。此一勘查結果的說明會,邀請災區的各縣市長、原住民籍縣議員及鄉長、村長、鄉民代表會主席,以及佛教慈濟慈善事業基金會、世界展望會、紅十字會等相關人士參與出席。

莫拉克颱風災害部落原居地的安全評估,由台大地質科學系陳宏宇教授結合地質、土木、水保、結構、營建等領域專家學者,共同努力勘查下,自98年9月10日至9月19日,共勘查64個部落(當中有9個部落是9/16追加勘查的部落)。

會議中,陳教授將此次勘查過程與結果先進行簡報,並強調這次的勘查是初步的,時間雖然短,但是因為動員了13所大學、包含地質、水利、土木、大地、結構、水保等六個技師公會,還有4間民間公司,總共75個人次,分12組同時進行。

大家在行前已經緊急用盡人脈,迅速取得所有勘查部落的地形圖、地質圖、航空照片、衛星影像以及農委會、水保局的土石流潛勢溪流資料圖,經過前後比較,到現場勘查,並不是如外界所說的,只有現場隨便停留看一看就定出初步結果。

陳教授進一步表示,每到一個部落都有當地族人陪同,才能在短時間內抵達每一個現場勘查,到鄰近地區勘查包含山坡地、河階台地、山崩、土石流(也要問清楚是第一次發生或發生多次),現場初步判斷是順向坡或斷層等等,結合這麼多的資料,得到初步的評估,其中還含有許多附註條件與補充資料,細節報告達六百多頁,目前還在彙整中,請大家不要只停留在表面的初步結果。

在陳教授簡報過後,開放現場詢問,會中村長與族人代表還是有疑問,並且對現場會議資料提供的不夠詳細有所意見。陳教授表示因為整體報告還在彙整中,他希望盡快能再做出一個進一步的詳細摘要,提供族人進一步的參考,而完整的報告,也會在完成後公開。

根據陳教授簡報64個部落中,有31個部落是安全的,有33個部落是不安全。而31個安全的部落中,有10個部落需要經過工程補強與配套措施才能轉為安全部落。

原民會主委孫大川表示,這個初步的勘查報告,可以提供部落作為下一階段,進一步討論共識的基礎。希望在這樣一個客觀的安全評估下,加上以部落為主體的考量上,並結合傳統文化傳承與評估族人福祉的充分討論中,能形成共識,共同為部落的未來找到出路。

請大家不要把初步的評估結果,馬上和遷村聯想在一起。當然如果有些部落已經有共識的,希望盡快展開重建或遷村,原民會與相關單位就應盡速配合相關配套來處理。因為各個部落的資料無法在會議中一一呈現,所以在未來三週,原民會將配合縣市政府與鄉公所,排定部落說明會的時程,讓大家有面對面仔細溝通的機會。

在這次的「部落安全初步評估結果」如果是屬於安全的,部落也無疑義的部分,討論的方向,就會朝如何回歸部落整理家園,由重建相關部門經過道路修整或農林補貼,早日讓部落生活回歸常軌。

如果是屬於不安全的部落,族人可以參考初步評估,凝聚共識,針對目前政府與民間慈善團體所提供的各種選項來選擇。如果對初步評估結果有不同意見的,可能需要經過後續說明與溝通,希望在兼顧族人主體意識與部落安全、永續發展的前提下,早日展開重建的道路。

回到原鄉生活是大部分原住民同胞的期望,但是部落永久的福祉權益與部落安全之間如何衡量?期待部落與各級政府單位一起共同努力。

(閱讀「行政院部落安全初步評估結果」,請點選這裡。)

【地方學讀書會】台灣空間意識0928

台灣文化起自海洋之流,由海岸-海陸介面為起點,一波波的移民的流動與越界意識,所產生空間形式、制度的演化,自然環境、物質、材料、技術、觀念、制度與意識,所導致的作用力與形式的轉變,台灣社會的空間意識在上述的作用下,如何延異? ..

 讀書會講座:台灣空間意識結構-

原始社會漂流, 洞穴, 寮三論, 傳統社會天論界論與土地公三論

成功大學的標竿計畫所屬的台灣文化的流變與創新,將於9/28星期一下午2~5點於成功大學舉辦讀書會講座,過去讀書會分別由社會學、人文地理學、人類學、文化產業、社會運動、維基、社區營造、民俗學、都市計劃、社區文化資產以及環境生態的觀點來探討地方社會與地方知識的形成。

台灣文化起自海洋之流,由海岸-海陸介面為起點,一波波的移民的流動與越界意識,所產生空間形式、制度的演化,自然環境、物質、材料、技術、觀念、制度與意識,所導致的作用力與形式的轉變,台灣社會的空間意識在上述的作用下,如何延異?

台灣,自原始、傳統,到現代社會的空間意識變遷,此原是台灣研究的重要基本命題過去相關論述與研究大半集中在「單一、固定性的建築或聚落空間」上,作者從歷史之流及由下而上的田野實踐中,思維研究此一命題,目前已至少發展出一些面向論述與思考。

因此,此次讀書會講座邀請屏東教育大學的鄭水萍老師,帶我們歷史、田野的角度來探討台灣的空間存在意識,並與地方團體之間進行對話討論,精采可期。
在此,竭誠邀請大家參與!

讀書會資訊如下:
◆主辦單位:國立成功大學
◆時間: 2009年9月28日(一) 14:00-17:00
◆地點:成功大學建國校區醫學院四樓餐廳第二研討室
◆報名費用:免費參加

◆報名方式:事先與聯絡人報名或 當天直接入場
◆主持人:黃申在(臺灣地方學研究發展學會 理事長 )
與談人:鄭水萍(屏東教育大學 助理教授)
◆進行方式:由與談人以 60-90分鐘簡介,之後開放與會者討論。
◆交通資訊:http://www.ncku.edu.tw/ver2006/ch/ncku/map/howto.htm

◆建議可事先閱讀資料

附件1 老師經歷(請點選這裡下載閱讀)

附件2 演講內容摘要(請點選這裡下載閱讀)

◆聯絡人:周揚珊(0912681970、imagin92@gmail.com

請你們不要帶問題來,我們要的是答案!

農糧暑的代表最後總算說出了他們的為難:「你們今天提的問題都很好,我們會帶回去參考,因為我們現場真的也無法做主或直接回答你們,我要強調的是這些補助措施是方便統一的作業,畢竟作物太多種類,我們只能…

編按:

9月16日晚間七點於鳳雄營區召開「莫拉克風災-農業復建措施座談」,由農委會對於農林業的協助措施做說明,說明對象為被安置於鳳雄營區的桃源鄉居民。

以下是旗美社大工作人員現場記錄整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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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鳳雄營區的餐廳外,公告著今晚座談會的流程

日期:98年9月16日(三) 晚上7:00

地點:高雄縣燕巢鄉鳳雄營區

說明單位:如後

參與對象:被安置於鳳雄營區之桃源鄉居民

1. 農業災損特殊救助措施說明 /農委會輔導處

2. 農業救助與產業輔導 /農委會農糧署

3. 林業天然災害現金救助 /農委會林務局

4. 農業金融協助措施 /農委會農業金融局

「請你們不要帶問題來,我們要的是答案!」

桃源鄉ㄧ位自稱從不發言的居民,在第二次發言中,為今天的農業復建措施座談會,做了一個漂亮的結語:「請你們不要帶問題來,我們要的是答案!十幾個人來卻沒有答案,就不要來了嘛!」。

9月16日晚間七點於鳳雄營區召開「莫拉克風災-農業復建措施座談」,由農委會對於農林業的協助措施做說明。項目為「農業災損特殊救助」、「農業救助與產業輔導」、「林業天然災害現金救助」、「農業金融協助」等措施,向被安置於鳳雄營區的桃源鄉居民簡報,但居民對於協助措施所提出的問題,現場官員均無法確切回答表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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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的長官一字排開坐在台上,台下的居民也頻頻發問

現場先發了一本「莫拉克風災農業復建措施座談資料」,每個單位派人輪番上陣以單槍投影做說明,我原擔心不及記錄,一直以相機拍攝簡報內容,後才發現報告內容與資料絲毫不差,應該就是照本宣科的念了一次,資料內容已是較深澀的專業術語居多,我們在想這原住民朋友到底能不能聽懂消化,進而去思考自己的狀況提問呢?

最後一項農業金融局的報告人還未上台時,已有桃源鄉的朋友急急的舉手打斷了流程,很直接的詢問:「你們剛說要用落果來評估損失,我的田已經被沖掉了,根本不會有落果,請問你們要怎麼認定?」問畢後一陣靜默,現場長官開始面面相覷,翻資料、打電話。

總算有位農糧署的代表拿起了麥克風:「這個你放心,我們絕對從寛認定,不只落果,整株植栽的損壞程度也可以納入評估。放心,我們會依鄉公所的認定來從寬補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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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發問的朋友都是擔心自己的農地和復耕的狀況,期盼能有肯定且確實的答案。

這樣的提問像是開了水龍頭的引發了現場民眾心裡的疑問,例如如對於救助金認定方式表示:「產業道路都中斷了,根本無法進去,所以怎麼知道損失多少,而且不能採收,作物早就爛掉,這如何認定」。官員回答:「因為災害作物補助標準沒有放出來所以不知道,但就先申請,先到鄉公所做申請,“公所認定我們就做認定”」。

另一居民說「愛玉是高經濟作物一台斤6、7百元怎比芒果一台斤30元的補償金額低」。官員回答:「愛玉屬於特做,所以補助每公頃24,000元,且我們是以生產的成本來訂定補助標準」。這樣的回答又引起一陣騷動。「你們到底懂不懂愛玉怎麼種?芒果怎麼種?愛玉的生產成本怎麼會比芒果還少?」又有另一個居民不滿的提問。又是一個令現場長官面面相覷的問題。

居民建議「應評估到底所種植的多少產量來做補助」。官員回答「依法認定,這建議很好我們列入參考」。另有居民反應「關於造林問題,平地休耕有補助,山上就沒有,而且造林一公頃補助三萬元,找人砍草就一萬五了,因為就是補助不足,所以我們才沒有申請造林,政府應該鼓勵造林,提高補助金額,讓居民提高造林意願?」,「這個建議很好,我們會帶回去參考。」又是這樣的回答。另居民有農業設備損壞是否補助、關於冷藏的問題等等。「這個建議很好,我們會帶回去參考。」

現場大約聚集了三十位桃源鄉務農的居民,整場會議中最常聽到長官說:「這個建議很好,將來我們會考慮」、「請向公所申請,提出計畫書及相關文件就可以」。尤其對於居民詢問有關貸款問題,要有什麼資格嗎?長官答覆:「你只要將申請文件備齊並附上“計劃書”,他們就會審核了」。那可以貸多少?「嗯,這個不一定,要看你所附的資料來評估,及你的信用狀況等等來評估。」

農糧暑的代表最後總算說出了他們的為難:「你們今天提的問題都很好,我們會帶回去參考,因為我們現場真的也無法做主或直接回答你們,我要強調的是這些補助措施是方便統一的作業,畢竟作物太多種類,我們只能先以一致性的作業方式讓我們可以幫助大家趕快恢復耕作。」

居民聽了還是很疑惑,沒有答案,只有問題。政府為了方便自己的內部作業,並沒有針對各地區的區域屬性與專有作物做補助的相關設計,連事先了解桃源鄉的農作以梅子、愛玉、芒果為主,這些功課都沒先做!

雖說鄉公所將與農改場組成專業團隊協助認定、技術協助,然而現場的說明人員面對較細緻的農作特性並不了解,加上並未有專業的農技人員陪同,居民只想知道我的愛玉為什麼補助這麼少?若田界沖去無法認定公頃數怎麼辦?為什麼沒有乾燥機的農機補助?我怎麼聽現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我們的政府能不能再體貼一點?再細緻一點?未受風災前的農民已經夠辛苦了,災後能不能再給這些務農的鄉親再多點保障和用心的補貼政策?

註:作者現為文山社大專員,因88風災南下至旗美社大支援相關行政工作與災區連繫至今年年底。

與自然共存的魯凱阿禮

阿禮近30年來已經看不到大量農耕〈即使是30年前的農作也是自給自足而非經濟型〉,只有四.五戶留守山上的老人家小面積從事傳統農作,從前的開懇地早已變成次森林了,剩下老貓兩三隻在山上築了一個生態產業的夢…

這次水災我們從山川地貌上看到災情脈絡是雨水暴量,而水量目前是被歸咎於地球暖化的因素。造成生命財產損失的聚落,有的是社區地勢埋伏著千年天災的危機,有的社區災害元兇是公共建設施工設計的錯誤。

現在追究因果以做為往後的生活啟示,其中暖化問題是地球公民的共業,所有的人要站在各環境崗位上盡到保護地球的責任。而我們山居族群必需從這個啟示中得到與自然共存共榮的經驗與智慧,這是向前走的力量。

在遷村計劃的進行式中,我常常聽到主事者這樣說:「讓山林休息吧,讓地球療傷吧!」這可叫我們山居小民失魂心慌了。從google earth衛星影像中,我們看到平地水泥叢林的面積與比率,舒適的生活機能是靠排放各種廢氣污染而得,如汽車、冷氣、工廠、建物….等等,看不到節能減碳的影子。

阿禮近30年來已經看不到大量農耕〈即使是30年前的農作也是自給自足而非經濟型〉,只有四.五戶留守山上的老人家小面積從事傳統農作,從前的開懇地早已變成次森林了,絕大部份的族人長年在平地求學、就業、定居。剩下老貓兩三隻在山上築了一個生態產業的夢,我們更知道「生存機會是建立在自然保育裡」。

新的國土保育法架構裡,山林的生養不管人工護育或自然復育的對策中,請思考原始部落都是自然裡不可切割的一部份自然,請不要強制集體遷離部落,讓我們繼續以生態保育理念灌溉這個幾乎散失於平地經濟社會中的魯凱阿禮。

請留下幾颗種子讓原鄉開出美麗花朵吧。

這樣規模的水災現象不是山居小民就能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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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境自然的寫意生活,我們更知道「生存機會是建立在自然保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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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面積種點菜,自給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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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的休耕,部落裡百分之95的農耕地早已變成次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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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sumuku ‘s Blog」,更多魯凱阿禮的訊息,請移駕閱讀)

行政院部落安全初步評估結果

行政院於9月21日公布日前學者專家初勘全台64處部落的安全鑑定報告(探勘日期:9月10-14日),列為安全的部落有21處,33處不安全,10處列為「有條件」的安全部落。報告完整內容,請點選此處下載閱讀。

編按:

行政院於9月21日公布日前學者專家初勘全台64處部落的安全鑑定報告(探勘日期:9月10-14日),列為安全的部落有21處,33處不安全,10處列為「有條件」的安全部落。也就是有被遷村之虞者為 10+33=43個部落。

另外,這次勘查表中,好茶村沒有被放入,應該是已經確定要遷了,不必再勘查。而小林村也不在名單上,如果把小林平埔族也放入的話,面臨遷村危機者,總數是45個部落。

行政院將在三週內巡迴部落,以此報告內容為基礎,與部落族人討論未來重建或遷村方案。

報告完整內容,請點選此處下載閱讀。

以下為內容摘要整理,感謝許多朋友努力默默努力,取得資料,與大家共享。

行政院部落安全初步評估結果

屏東縣

霧台鄉-阿禮部落-不安全
吉露部落-不安全

霧台鄉-大武部落-安全:條件性
佳暮部落-舊部落安全,新部落不安全
伊拉部落-部分不安全:鄰近河道50m之區域

牡丹鄉-高士部落-不安全
中間路部落-不安全

三地門鄉-德文部落-不安全
達來部落-不安全
大社部落-不安全

泰武鄉(來義鄉)-泰武部落-不安全
佳興部落-安全
義林部落-不安全
來義部落-不安全
大後部落-不安全
丹林五鄰-不安全
丹林六鄰-不安全

台東縣

達仁鄉(大武鄉)-新化部落-安全
愛國埔-不安全
富山部落-不安全
加津林部落-安全:條件性,不安全:長期
新興部落-安全:條件性,不安全:長期
南田部落-安全
大竹部落-不安全
大鳥部落-不安全
台坂部落-安全
土坂部落-安全:河岸地區除外,不安全:河岸地區

太麻里(金峰鄉)-嘉蘭部落-不安全
泰和部落-不安全
香蘭部落-安全:條件性
壢坵部落-安全
金崙部落-安全:14鄰,不安全:金崙溫泉
多良大溪部落-安全

高雄縣

納瑪夏鄉-民族部落-不安全
民權部落-不安全
民生部落-安全:條件性

桃源鄉-舊藤枝部落-不安全
新藤枝部落-不安全
復興部落-安全
寶山村二集團部落-不安全
寶山部落-不安全
梅山部落-安全,不安全:梅山口

茂林鄉-茂林部落-安全
萬山部落-不安全
多納部落-安全

嘉義縣

阿里山鄉-達邦部落-安全:主要部落,不安全:教師宿舍,村里辦公室
里佳部落-安全:主要部落,不安全:西北側邊坡,行水區
樂野部落-安全:主要部落,不安全:4。5。6鄰
外來吉部落-不安全
內來吉部落-不安全
山美部落-不安全
新美部落-安全:主要部落,不安全:部落西側,2鄰
特富野部落-安全:主要部落,不安全:9鄰

信義鄉-神木部落-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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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個部落的遷移,是族群存續的嚴重考驗(圖片出處/「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攝影/胡慕情)

部落戰爭,太麻里以南(下)

金峰鄉衛生所主任高正治嘆氣:「很多安全地帶都在800公尺左右,以前也都是原住民的地,但林務局說那是國有地、不能釋出!」但國有地未獲妥善保護,姑且不論政府的遊憩觀光政策如纜車上山,光是伐木就是一大問題。

編按:

本文為作者進行之莫拉克災後系列報導,記錄台東太麻里以南各部落狀況與面臨課題,閱讀「部落戰爭,太麻里以南(上)」,請點選這裡。本系列報導進行中,請大家繼續關注。更多災後系列報導,請移駕至「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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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鳥部落│地球公民協會提供)

88風災創造許多孤島,台東地區除富山部落,還有同樣被忽視的大鳥部落。8月下旬,總統馬英九和前行政院長劉兆玄在災區到處被嗆,大鳥村卻不吝給予行政官員一個掌聲。但至今大鳥村14戶房舍全倒的受災戶沒有拿到政府補助款,申請補助又被駁回,理由是「無地址、無門牌」。

災民哭笑不得地問:「不就是因為房子被埋掉了才申請補助嗎?」雖然災後總統夫人周美青曾前來探視,農委會水保局當場也承諾盡速為災民恢復家園,但實際狀況是,下雨超過2百公釐就得撤離的大鳥村民,至今沒有確定的安遷場所。

又見孤島

大鳥部落受創狀況僅次於嘉蘭村,當地居民難過地說,8月28日嘉蘭村已展開立柱動土重建儀式,「我們卻到8月31日才拿到帳棚、才終於能夠好好睡一覺。」但這已是她們自風災後被安置的第3個地點,而且沒有水可以洗澡,也沒有煮飯的設備。

台東縣政府原要將大鳥部落受災戶安置到台東市「馬蘭榮家」,並打算找台東市閒置國宅讓災民購買或租用。但馬蘭榮家距大鳥部落需要1個半小時的車程,「老人家的土地及親族都在大鳥、大人和小孩的工作及學校也都在大鳥,安置在榮民之家根本不切實際!」但她們的訴求被置之不理。

伯仁之死

知情人士透露,災後各界資源源源不絕匯入地方政府,但卻因年底選舉將至、政客卡位爭奪,雪中送炭非但不存在,部落族人在長期嚴重福利依賴狀況下,發聲機會更被壓制。

部落居民說:「大鳥部落現任鄉代想選鄉長,與鄉長分屬不同派系,但與縣議員同派,這樣說妳懂吧?」大鳥部落長期無發展,居民多老弱,生活幾乎全靠補助,風災後做為「監督者」的政客以控管手段攔截目前暫掌權者的資源,大鳥部落就這樣陷於風災後的困苦。

日前88嘉蘭山寨組織提供經驗,鼓勵大鳥部落自組自救會;9月1日自救會成立,台東縣政府才在9月2號前往勘查大鳥國小旁笆扎筏段是否能提供大鳥部落重建;9月4日,在88嘉蘭山寨組織協助下,14個受災戶才終於可以共同煮食、9月5日終於洗到熱水澡。

然而最急切的部落安全說明會,卻在9月11日才草草召開。「大鳥部落的土石堆積都還沒清除完畢,部落隨時面臨二次土石流的恐懼;部落族人一聽到雨聲,就哭。」

離土喪地

一場風災,讓眾人得知山林水土被嚴重破壞的現實,這次不必各界要求居民下山,部落居民莫不渴望找到安居地點。但多數居民的中繼安置希望被政治角力掐死,所謂永久安穩的地土也難以找尋。

重建推動委員會對災區的調查報告日前出爐,初步勘查55個部落,其中17個安全、31個不安全、7 個部分不安全。儘管原民會主委孫大川表示,不安全的部落未來若要遷移,會尊重族人意願,也會秉持「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原則,但土地難尋。

嘉蘭村的中繼屋暫居地未來必須交還給正興村;大武國小附近土地至少有3個部落希望進駐;嘉蘭村永久屋選址過去曾發生災害;高雄月眉農場將擠入不同族群,文化恐遭滅絕…居民疑問:「以前祖先選的地方都沒問題,為什麼不讓我們回去?」

金峰鄉衛生所主任高正治嘆氣:「很多安全地帶都在800公尺左右,以前也都是原住民的地,但林務局說那是國有地、不能釋出!」但國有地未獲妥善保護,姑且不論政府的遊憩觀光政策如纜車上山,光是伐木就是一大問題。

台東海岸的漂流木都是珍貴木材,儘管林務局否認有盜伐現象,但現實狀況就是「山老鼠又上山了!」嘉蘭村民王清松感嘆,原住民本和山林共伍,並無太多破壞性開發,但林務局將許多良地收歸國有,派遣原住民當森林警察,「可是我們巡山有用嗎?發現山老鼠也無法阻擋。」環團也無奈指出,不少無法謀生的原住民最後受雇於漢人上山盜伐,風災來時又釀禍,相當諷刺。

貧民窟製造機

高正治指出,原住民與非原住民間私下的山地保留地承租與讓渡使用的狀況頻繁,「目的在取得現金,因應生活所需」。他曾建議成立「原住民土地信託基金計畫」讓保留地價值化。

以平地造林為例,若按公頃補償,以原住民擁有造林地者約2萬至3萬戶計算,1年約36億,將這些錢做為原住民自行運轉的生產事業基金、補貼,可望減少濫墾、償還貸款壓力問題。

但高正治的想法未被採納,如今災難再臨,漢人又把「遷村」、「恢復山林」講得理所當然,讓部落都很擔心。在文化保存的考量下與政府的遷村時間壓力下,部落多不願選擇無法細膩討論的永久屋。但選擇中繼屋,後續的房子著落又是一筆花費。

而目前部落居民到底能否回到原鄉耕種說法紛歧,即便能回鄉耕種,也必須建立在安全的情況下、若永久屋預定地離原鄉太遠,耕作成本也會提高,居民相當擔心未來無以為繼。

這些疑問都未被解決前,政府卻祭出低利貸款,讓高正治忍不住痛批:「等期限一到開始催款,原住民的土地就再度不見;這根本是內部殖民掠奪,政府在旁助紂為虐製造原住民貧民窟!」

部落要自決

嘉蘭自救重建委員會副主委宋仙璋直言:「我們希望回山上。」原住民相信祖先智慧,願意參與重建委員會一起確認土地安全性,「不能都不給我們參與。」他不否認山上開路具破壞性,但工程技師黃于玻表示:「並非不能縮小破壞,只是要投資較大成本。」

部落不求路寬、只求通行,願意盡量保持原樣、進行邊坡植樹。王清松進一步指出,嘉蘭村民已在構想,若能和政府協調回傳統領域居住,將發展生態旅遊;「不是封溪護魚,而是我們的生活樣態。」

王清松表示,台東的原民部落多元,近來原住民也體認文化重要性,部落打算逐步恢復原傳統生活模式,「找回跟大自然相互依賴的尊嚴」,並結合社區營造發展傳統織布、木工手藝,「88風災絕對可以是轉機!」王清松祈盼,「還我土地」不再是形式,希望政府相信原民智慧、讓資源回歸部落自決,透過遵循古老傳統,尋得人與自然的平衡。(完)

【紀錄片】颱風過後,你們還好吧0927

馬躍‧比吼,一個從小在媽媽所屬的花蓮阿美族春日部落長大的小孩,更是十二年前到三鶯部落拍《天堂孩子》,十二年後又在同一個地方拍出《我家門前有大河》的紀錄片導演。三鶯部落的拆遷、災區原住民部落重建,和花蓮、東台灣有什麼關聯?

「土地、部落、人,颱風過後,你們還好吧?」

-馬躍‧比吼《天堂小孩》、《我家門前有大河》三鶯部落紀錄片放映、座談會

莫拉克颱風來襲釀成88水災,全台各地災情頻傳,尤其台東、高雄、屏東、阿里山等地皆有原住民部落村毀人亡的消息,即便是不曾親臨現場的我們,也不由自主地留心相關災後報導,更不斷想著還能多為災民們做些什麼?

但也有一些聲音在說

「明明知道颱風要來了,為什麼那些住在山上、水邊的原住民還不撤離?」
「政府早就安排好遷村的計畫,那些原住民為什麼就是不肯配合?」
「土石流會這麼嚴重,還不是因為部落山上種的檳榔樹太多?」

龍王、桃芝颱風侵襲花蓮的記憶猶新,莫拉克颱風過後,鄰近花蓮的台東太麻里亦有多處原住民部落災情慘重,民間也曾在災後流傳著諸如此類的言語;就連花蓮亦有多處原住民部落仍位處土石流警戒區、危險行水區內,很多人疑惑著,他們為什麼還要繼續住在那些危險的地方?

三鶯部落,一個多為謀生而從花東遷徙到台北縣市工作、生活所自然形成的原住民部落,更是一個十二年前台北縣政府一再基於部落位於行水區強制拆除,居民又不斷回到原地自力造屋的部落。

馬躍‧比吼,一個從小在媽媽所屬的花蓮阿美族春日部落長大的小孩,更是十二年前到三鶯部落拍《天堂孩子》,十二年後又在同一個地方拍出《我家門前有大河》的紀錄片導演。
三鶯部落的拆遷、災區原住民部落重建,和花蓮、東台灣有什麼關聯?

長期關注台灣東部文化、教育、社會發展的東海岸文教基金會,邀請您一起來思考!

9月27日晚上七點在現場不僅放映《天堂孩子》、《我家門前有大河》兩部紀錄三鶯部落拆遷的影片,更邀請導演馬躍‧比吼與各位對談,歡迎大家共同關心原住民部落災後重建等議題。

時間:2009年9月27(周日)晚上7點到9點
片長:《天堂小孩》12分鐘、《我家門前有大河》57分鐘
座談:約50分鐘
地點:東海岸文教基金會2樓(花蓮市林森路210-2號)
洽詢電話:03-8334545

Ps.參考資料
﹝關於三鶯﹞公視-獨立特派員 天堂小孩追蹤報導

 

 

 

【紀錄片】大安溪雙崎─部落之音放映0924

《部落之音》紀錄了大安溪畔的雙崎部落,由於部落全毀,族人們希望能共同打造全新的伊甸園;然而,在資源和時間的拖磨下,按捺已久的情緒突然一下子爆發,擔任意見領袖的知識份子也產生了摩擦,赤裸人性與各種價值觀不斷地衝突。這所謂部落之音,究竟是什麼樣的真實聲音?

九二一地震發生之後,全景傳播基金會進駐災區,用四年多的時間,記錄災後重建的各種面貌點滴,完成一系列珍貴紀錄片。

《部落之音》紀錄了大安溪畔的雙崎部落,由於部落全毀,族人們希望能共同打造全新的伊甸園;然而,在資源和時間的拖磨下,按捺已久的情緒突然一下子爆發,擔任意見領袖的知識份子也產生了摩擦,赤裸人性與各種價值觀不斷地衝突。這所謂部落之音,究竟是什麼樣的真實聲音?

李中旺導演這麼說:「在想片名時,我第一個想法,叫做『這就是台灣』,宣傳時畫一個很大的台灣地圖,讓大家知道這部紀錄片反映的就是台灣社會的真實面貌。」確實,在八八風災剛過的現在,回顧這些紀錄片,也將幫助我們理解接下所須面對的漫長重建路途。

時間:9/24(四)‧7:00pm~10:00 pm
放映影片:《部落之音》‧136分鐘

與談人:李中旺(本片導演)、 林木材(影評人)‧影片播畢後進行座談
放映地點:倉庫藝文空間‧北市八德路一段34號3樓 (忠孝東路與八德路交叉口,一樓為彩虹3C資訊廣場)

交通資訊與地圖請看此:http://www.wretch.cc/blog/newlife001/6645872
電話:(02)2396-9092

費用:現場購票150元,電話與網路預約報名100元,一次購買12張票1000元。
Email:taipeistock@gmail.com
BLOG:http://www.wretch.cc/blog/newlife001
欲報名者也可於此篇文章後留言報名,註明姓名、email(先前若報名過可免留e-mail)、人數,謝謝!

延伸閱讀:
《部落之音》:向失敗的努力者致敬 文/陳豐偉
http://eroach.typepad.com/yuli/2004/12/post_57.html
紀錄片的瑰寶│李中旺的《部落之音》 文/黃小黛
http://www.islife.info/archives/000391.html

新生一號出口影展也有facebook唷!
http://www.facebook.com/pages/34da82e4/128758466951
【徵件消息】「新生一號出口影展」持續歡迎紀錄片作品投件
http://www.wretch.cc/blog/newlife001/6807437
2009末‧「新生一號出口」紀錄片放映與座談場次一覽表(9/24~12/17)
http://www.wretch.cc/blog/newlife001/7652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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