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2008年環境信託論壇˙台南場1126

全球環境正面臨劇烈的變遷!!全球暖化、海平面上升、大氣、土壤與海洋污染、生物快速且大量的滅絕…都是未來幾年內,真實且迫切要面對的生存危機。除了自然環境與生物棲地的破壞之外…

~存下一片青山綠水 環境公共財的恆久蓄積 ~

2008.11.26 /13:00~17:00pm

全球環境正面臨劇烈的變遷!!
全球暖化、海平面上升、大氣、土壤與海洋污染、生物快速且大量的滅絕…
都是未來幾年內,真實且迫切要面對的生存危機。

因著都市化與現代化的推進,除了自然環境與生物棲地的破壞之外,
特殊的人文環境與資產亦面臨喪失的命運。

福爾摩沙寶島,其在地永續發展的根基,已然遭受侵蝕。

2008年「環境信託」,象徵著環境保護事務不再僅是少數環保人士、專家學者或政府獨攬,
而是全民的責任與權利!

環境信託讓「人人皆可以為環境付出力量」,
藉由制度安排提供民眾參與管道,共同積蓄環境公共財!

【議程規劃】:(詳細說明請見附檔議程)
『大地的呼喚』:從環境個案反思人地關係的本質與倫理—土地利用 vs. 永續發展

『行動的途徑』:談環境信託的內涵、類型與實踐方法—台灣為何需要環境信託?如何開始?

『永續的未來』:百年後我們留下什麼給子孫?—公民、NPO、企業、政府的責任與角色

『力量的匯流』:全民守護的健康家園—綜合討論,凝聚共同行動的可能性

* 為因應個別情況,辦理單位將保留變動之權利。

時間 :2008年11月26日(星期三) 13:00pm~17:00pm。

地點:百達文教基金會2F會議室 (台南市勝利路85號2F,就是南區府城YouthHub,位置圖)。

主辦:社團法人台灣環境資訊協會社團法人台南市社區大學研究發展學會
本論壇部分經費由行政院環境保護署贊助

報名:11月20日截止

報名方式:請填妥報名回函,傳真02-23020101或 寄至 teiaet@gmail.com

聯絡人:臺灣環境資訊協會 環境信託中心 單德榕、曾彥蓉

電話:886-2-23021122 #19、18 // 886-6-2350938
傳 真:886-2-230201

報名信箱: teiaet@gmail.com

阿蓮棗農外墾記事

阿蓮鄉約有250戶的農民在栽種棗子,目前種植面積,境內400公頃,境外400公頃。近年,因為六龜鄉靠山區颱風較不易進入,生長條件不錯,所以栽種的範圍也慢慢從高樹往荖濃溪上游的新威、六龜擴展。

棗子的品種,目前全世界約有五、六十種,較常見的有碧雲、肉龍、特龍、金龍、黃冠……等,近年以蜜棗為主。民國76年,「特龍種」被廣為栽培;「碧雲種」易有珠粒果(小型果)產生,僅風光二、三年;「黃冠種」的產期較晚,常錯失過年間的黃金銷售期,但果實很大,仍有市場潛力;「五十種」,通稱「50仔」,因它每一「接穗」(嫁接時上部的枝芽)可賣50元而得名,其表皮鮮綠光滑,看起來新鮮可口,所以深受喜愛,曾有八成的市佔率;「蜜棗」,牛奶蜜棗近年來爆紅,就屬蜜棗的一種,因用牛奶栽培而得名。棗子品種一直在改變,農民也在摸索市場的接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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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蜜棗

高雄縣阿蓮鄉因靠近國道一號中山高、三號福爾摩莎高速公路,交通便利,土地價格一直居高不下,目前一分農地動輒就要上百萬元。民國七十八年左右,一群年輕人退伍回來,因為土地有限,價格高又難租,不易落腳生存。那時,一位鄭姓農民發現高樹鄉離阿蓮鄉很近,且縣道184(今已改為省道台28線)路況順暢、土地取得容易、租金便宜、地又廣,就決定「出走他鄉」。過去因為阿蓮鄉的土地貴、種植面積不大,阿蓮人練就一身賣水果的好本領,他們會到高樹鄉從事釋迦買賣生意,以低價買進水果再用高價賣出以賺取其中差價,雖然沒有實際種植作物,不過對當地農地的狀況瞭若指掌。

民國四、五○年代,台灣仍以生產糧食作物為主,糧食過剩後,為減少水稻種植面積,民國七十三年,政府推出轉作計畫,因此農民改種其它作物如芭樂、棗子、芒果、木瓜……。率先到高樹外墾的阿蓮鄭姓農民一開始是種芒果,但後來因為媒體報導芒果殘留大量農藥,且台灣民間流傳芒果本身就是一種比較「毒」的水果(吃後身體容易過敏),讓消費者產生信心危機,之後價格急遽下跌,於是他便改種棗子。

五○年代,台灣農民對棗子還算陌生,只有「土生種」,當時農改場尚未進行育種;印度棗在1944年引進台灣栽培,棗農以「土法煉鋼」的方式來研究新品種。因為棗子是一種變異性很高的水果,在每一季收成完畢後,棗農會將棗樹的枝條剪掉僅留下樹頭,再用其它品種以「插枝」的方式作刺激,讓它產生另一種品種,研發的動作有時比農業改良場還快。棗農間靠著口耳相傳,聽到誰種得好,就引進到果園試栽種。

棗農利用夜間照光來延長日照時間以調節產期,理想可提早六十天,通常提早三、四十天不成問題,這樣一來就可以讓棗子提早開花,以搶得市場先機。棗子是一年一收的作物,約在農曆十、十一月時出來,收到農曆二月左右,因產期正值春節期間,通常會有不錯的收益。

棗子對土壤及氣候的條件要求不高,高樹鄉的荖濃溪畔為沙質土、租金又便宜,成為阿蓮棗農的首選,高樹也因為日夜溫差大,空氣乾燥,所以蜜棗表皮特別亮麗,售價比阿蓮當地產的棗子要高。但阿蓮的農民也表示,其實荖濃溪畔並沒有特別有利於棗子生長的條件,品質好壞還是取決於肥培管理技術。

棗子對肥料的要求較高,因此施肥次數高,也經常要整枝,所以肥料和人工佔了極高的種植成本,約有六成左右,也因為如此,棗農通常沒有時間心力再去從事其它副業。為了增加著果率,據說蒼蠅傳遞花粉的效果比蜜蜂好,農民還會用死魚引來蒼蠅,那惡臭的味道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呢!

棗樹枝條軟(棗樹的枝條軟且脆弱,常以R管支撐),所以很怕颱風,但是農民對颱風的態度很「曖昧」,這端看颱風是「掃」到哪裡;像去年颱風吹到屏東,棗子的產量急劇減少,六龜的農民因此大賺一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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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樹的枝條軟且脆弱,常以R管支撐

阿蓮鄉約有250戶的農民在栽種棗子,目前種植面積,境內400公頃,境外400公頃。近年,因為六龜鄉靠山區颱風較不易進入,生長條件不錯,所以栽種的範圍也慢慢從高樹往荖濃溪上游的新威、六龜擴展。阿蓮棗農到高樹栽培的面積都是以甲為單位計算的,有家族租了二、三十甲地經營,可堪稱另一種「家族企業」了!

阿蓮鄉農會也組成產銷班,輔導農民栽培技術、經營管理、品管控制…等知識,農會也有購買選果機,用來作分級包裝以提升經濟效益。燕巢鄉推出「團圓果」品牌,因應過年團圓送禮的習俗,市場接受度很高,所以阿蓮棗農也打出「祥玉棗」等自創品牌,自行設計包裝、宅配。過去,地方團體「大崗山人文協會」跟果農沒有接觸的介面,6年前因為「大崗山龍眼蜂蜜文化節」活動,開始與農民有所合作,地方文史團體可以在農業上盡到一份力,帶動當地產值,比較遺憾的是目前棗子還沒有這樣的結合。

棗農通常把棗子托給行口賣,雖然行口要抽一成的利潤,但只要貨源不差,行口會處理銷售問題,對農民來說,自然省去許多麻煩,故也覺得合理。有時也會送到超市賣出,雖然價格較低,但不會有囤貨的問題。棗子的收益算是很高的,以二公頃的耕地來講的話,保守估計,毛收入可達四、五百萬。因投入成本高,若颱風來攪局的話,「當爐主」的棗農損失也是很可觀的。有的農會很重視拍賣市場價格,但有時反而造成「有行無市」的後果。

這二十年間,栽種棗子的投資成本貴了十倍以上,所以現在農會也鼓勵農民改種一些如蕃茄這種低成本、低風險的作物。

就這樣,每天清晨,外墾的阿蓮棗農開著貨車、發財車沿著台二十八線,浩浩蕩蕩從阿蓮出發,經田寮、旗山、美濃中壇接高美大橋到高樹,用汗水寫著他們的外墾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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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製採棗器。將廢棄寶特瓶瓶底切開後再割一個V型切口,即可容易地切斷蒂頭,讓棗子掉到容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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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再高的棗子也難逃「魔掌」

註:

本篇為旗美社大97秋季班「地方知識的傳承與實踐」課程記錄。主講者為蘇福男,自由時報駐地記者,民國83年從高雄市舉家搬遷到高雄縣阿蓮鄉定 居。他觀察到許多阿蓮農民會到外鄉鎮的高樹、六龜…租地種棗子,對此他感到好奇,所以對一些當地的棗農及阿蓮鄉農會推廣部主任趙鴻泰進行訪談了解來由。

為了給旗美社大工作人員完整的分享,他還從「台灣農家要覽」農作篇裡查詢棗子的品種、栽培與管理、產期…等相關資訊作為補充資料,可見講者的用心。

(本文作者為旗美社大工作人員)

「公民新聞寫作研習」在新故鄉

蔡鴻銘學員則表示,921之後就回到故鄉,到各社大上課,從照相開始,重新認識家鄉並記錄下來,這次適逢新聞局在埔里地區開辦這項訓練課程,就報名參加了。另外,公視的「Peo Po」新聞網站…

關懷自己的家園、傳播社區營造理念、讓民眾了解什麼是公民的傳播權利,進而推動地方新聞在地發聲理念,是行政院新聞局自96年起開辦「公民新聞寫作訓練」課程的宗旨。地方新聞處趙處長義弘於10月30日實地訪視辦理是項訓練課程的新故鄉文教基金會,表達對學員的關心鼓勵之意,並與學員座談分享學習心得及對訓練課程的建議,作為未來續辦此項業務之參考。

趙處長一開始即表示,來到「Paper Dome新故鄉見學園區」嚇了一跳,看到此地上課的場所,不但環境優美、寧靜,而且生態豐富,很羨慕學員在這麼好的地方上課,特別感謝廖嘉展董事長及顏新珠執行長對本課程的規劃,及提供如此優質的場地供學員上課,同時也感謝遠從美濃趕來的旗美社大張正揚主任及柯宣竹小姐,一路辛苦了,當然更感謝學員,白天在各行各業打拼,工作很辛苦,晚上又來上課,所幸在這麼好的地方上課,把白天的辛苦都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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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處長在Paper Dome新故鄉見學園與學員們座談

過去四年來,新聞局為讓各地民眾對自己所在的家園多一分了解與關注,設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希望有更多地方民眾投入在地蹲點觀察與報導的行列,將大家所關心的社區議題表達出來,因此開辦「公民新聞寫作訓練」課程,透過專業課程培訓新寫手,讓全球各地的人都可以藉由「小地方」這個平台網站,閱讀到國內各個角落的故事。

另外也期透由本訓練課程培養民眾對媒體的識讀能力,作一個聰明的閱聽人,能判讀媒體呈現的訊息及其背後的意涵,也希望參與學員能成為一顆種籽,去影響社區居民,進而影響一些媒體減少羶、腥、色新聞,多報導一些溫馨感人,振奮人心的社區新聞。特別是像廖董事長的新故鄉文教基金會,長期致力於社區營造工作,提倡經由民眾參與社區工作的過程,凝聚社區的力量,開創出讓人可以安身立命的新故鄉,值得媒體多加著墨。

謝宗燁學員首先分享他的學習心得,感謝行政院新聞局提供這麼好的資源,讓他有機會參與這項研習,對於他個人寫作方面的能力及創作技巧的提升有很大助益,他舉目前強調影像新聞的「Peo Po」新聞網站為例,強調真正的新聞需要透過專業訓練,他建議新聞局開辦延續性課程,將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苗得以傳遞下去。從事餐飲業的學員劉意翎表示,自己對採訪及地區性新聞有興趣,有感於城鄉差距,一般鄉下民眾不會使用部落格的基本功去呈現,希望能有延續性課程增強這方面的知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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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宗燁學員表示這項課程對於寫作能力及創作技巧的提升極有助益

經營民宿的洪旭暉學員接著分享參與訓練課程的動機:一、由於自己是道地的埔里人,多年來長住外地,惟有感於台灣各地的人文、自然環境變化很多,於是興起回家的念頭,回到故鄉將自己歸零,重新認識自己的家鄉是一件很重要很快樂的事,目前透過經營民宿與客人分享在地生活的點點滴滴。二、認識廖董事長以來即非常感佩他對社區營造的堅持與執著,透由寫作、攝影課程,與大家分享,他表示,本訓練課程安排的非常實用,同時兼顧理論與實務。三、基礎班後希望有進階班,讓好不容易燃起的小火苗能繼續延燒,凝聚在地情感,串聯成遍地開花。

蔡鴻銘學員則表示,921之後就回到故鄉,到各社大上課,從照相開始,重新認識家鄉並記錄下來,這次適逢新聞局在埔里地區開辦這項訓練課程,就報名參加了,公視的「Peo Po」新聞網站也是提供平台供學員練習,剛開始雖然操作不是很順利,但是有機會學習是件快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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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處長與學員合影留念

稻香天敵?

騎著機車穿梭在田野間一直是我回家時最喜歡做的事。這天前往朋友家中,經過一片黃澄澄的稻田,帶領我們的朋友突然伸手一指,赫然發現手邊的電線上停了滿滿的麻雀。數量之多叫人難以想像。

騎著機車穿梭在田野間一直是我回家時最喜歡做的事。這天在前往一個朋友家途中,經過一片黃澄澄的稻田,騎在前方帶領我們的朋友突然伸手往左手邊一指,赫然發現我們左手邊的電線上停了滿滿的麻雀。那數量之多,真叫人難以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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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一路上嘈雜的鳥鳴就是這些麻雀的叫聲,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數量如此龐大的麻雀群。停在電線上的麻雀,整整綿延了一百多公尺,沒有數千也有數百隻吧!看得我們咋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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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聚集這麼多的麻雀,想必,這金黃色的稻穗一定非常可口。

時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麻雀飛往田中央啄食那金黃色的稻穗。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大群一大群的麻雀,目標全都鎖定稻田正中間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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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很多種農夫們為了防止麻雀的啄食而想出來的招術。穿上衣服的稻草人、小鳥屍體、會反光的CD片、最常見的還是那種會反光的塑膠繩。不過,圍繞在這片稻田旁的反光塑膠繩似乎沒有多大效用,麻雀大軍們無視它的存在,繼續呼朋引伴享用這難得的大餐。

像蝗蟲過境般的麻雀不僅占據了這一根根的電線杆,也占據了這一大片的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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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也許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其實另一邊的電線杆上也停了滿滿的麻雀。兩邊的麻雀大軍以理所當然的優勢,將這片金色的稻田視為超級大糧倉。

我對麻雀的印象是以前在上歷史課時,老師提過的「消滅四害」運動。當時因為過多的麻雀吃掉很多的農作物,農民心生不滿,開始展開打麻雀運動。自然界本來就有他一定的食物鍊存在,人類為了自已的一已之私,除掉了很多麻雀或是其他小型鳥類,這種人為干預生態的行為其結果還是由人類自行負擔。少了這些鳥類,害蟲開始橫行稻田,一時之間,蟲害又變成了另一個大問題。

其實,如果麻雀的數量控制得當的話,牠將會是農夫的得利助手。麻雀在繁殖期會以昆蟲餵食幼鳥,這個行為能消滅大量的害蟲,所以麻雀算是消滅害蟲的好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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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麼大群的麻雀出現在美濃的田野間。我想,這些金黃色且結實纍纍的稻穗,讓所有的麻雀飽餐一頓,卻讓辛苦的農民卻哭笑不得吧!

劉厝里大古井重見天日

位於岡山劉厝里北邊眷村的欣欣菜場,近日在拆除周邊眷舍時,一個直徑約二百公分的劉厝古井重見天日,引發地方人士對此口大古井的憶往與討論。居民提議保留此古井,成為此區的特色。

位於岡山劉厝里北邊眷村的欣欣菜場,近日在拆除周邊眷舍時,一個直徑約二百公分的劉厝古井重見天日,引發地方人士對此口大古井的憶往與討論。居民關心並提議保留此古井,成為此區保留綠地時的特色。971109-1-360.jpg

重見天日的劉厝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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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位於岡山陽明公園前的欣欣菜場土地,在清領時期是「街尾崙庄」的一部份。街尾崙庄範圍很大,大致從現在的岡山國小以南到現在的劉厝里,包含忠孝、仁義、信義、四維、仁愛、劉厝等里的區域,日治前期仍為街尾崙劉厝人居住耕作的土地。但在一九三○年代,日人開始規劃建設岡山機場,並為大批軍官士兵興築眷舍,就開始遷庄的工作。原本的街尾崙庄北邊藍姓為主的聚落,被移至現在岡山的大遼里;南邊以劉姓為主的聚落,則是北邊部份被南遷到現在的劉厝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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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菜場的原址旁,就是有名的「五落仔」建築群,他們和花蓮的「松園」是同一批建築,日治時期是高級軍官休憩所 。欣欣菜場的原址是日人興建的消防水池,戰後初期水池和周邊綠地成為攤販的集中地。後來不久就將水池填滿,各攤販在圓形平地上搭個簡單的棚子賣東西。後來到了1960年,才在空軍官校的協助和攤販集資下,將現在的水泥攤位及屋頂蓋好,建為菜場,成為周邊眷村的消費地。

劉厝里長劉松森表示,根據地方耆老傳說,日人在敗戰離開此地前,曾將大批武士刀及槍械丟入此一深不可測的古井。在土地尚未被政府徵收前,此口直徑約二百公分的劉厝大古井,是相當重要的民生水源。井水甘甜可飲,更可用來洗衣。水量穩定,近日下雨更讓水位逼近井口。只可惜後來日本徵用周邊土地,國民政府又繼續作為眷村,加上後來自來水普遍,水井逐漸無人使用,後來更因興建市場辦事處無地可用,而將水井掩蓋。

劉松森里長認為,市場北邊的醒村已在人文工作者的爭取下保留成為綠地,未來在介壽路與國淵路之間的土地,因建蔽率所保留的休閒設施用地,能保留此一古色古香的大井,提醒在地民眾感恩先人的打拼,相信會更有義意。他也希望此範圍能爭取到政府經費,設計成有如岡山河堤公園一樣的活動用地,將會是地方之福。

(本文作者為岡山社大主任、岡山社大97年公民新聞訓練課程學員)

唱地方的歌

唱歌,這件事往往在不同的時代,以不同的方式呈現。有人說恆春民謠太過悲傷,教小孩子的時候,國小學童往往因為沒有足夠的體驗以致於不太能詮釋歌曲的韻味…

恆春民謠大賽,今年邁向第2年。恆春人念茲在茲的民謠傳承或者說是發展,今年也比往年豐富許多。然而,恆春民謠是否只是聽耆老唱歌與耆老教小孩唱歌。其實是可以有許多的討論。97-09-04-1-360.jpg

唱歌,這件事往往在不同的時代,以不同的方式呈現。有人說恆春民謠太過悲傷,教小孩子的時候,國小學童往往因為沒有足夠的體驗以致於不太能詮釋歌曲的韻味。也有人說等這群孩子升上國中高中以後,面對升學壓力,崇拜流行音樂歌手,就從此斷了學習。也有人說,早期沒有KTV,與卡拉OK,許多恆春人晚上吃飽飯,就在自家門口唱了起來,鄰居們不甘示弱,便也對唱了起來,於是到處都可聽到這清唱自娛的街頭音樂。

楓港人唱楓港小調以標示其地方感。恆春人唱的歌,也可以比照稱之為恆春小調;滿州人唱的歌,就叫做滿州小調吧。認真想起來,要唱地方的歌,還真是不簡單,尤其是流行音樂生產地總是在台北,倒也不是台北有較多的故事,而是台北擁有較大行銷能力,在鋪天蓋地的全面放送之下,藉著偶像劇,電影,電視節目,電視廣告等,催眠了每個人的腦。難聽的歌,也習慣而變好聽了起來。

習慣如此難改,所以真正美好的經驗便如此不多得。攪動庶民社會,讓地方重新思考,認識地方的唱歌的人,學唱地方的歌,也記錄地方的歌,也使用地方的歌曲來比賽歌藝,似乎也隱含對於地方感流失的憂心。

藉由文化生活圈計畫,普查與訪談民謠耆老;藉著民謠大賽,讓地方人練習步上台秀地方的歌,不論老人還是小孩;藉由民謠論壇,討論民謠背後的理論發展與挖掘歷史軌跡;開設民謠班,傳唱地方之歌;國小音樂課(或是社團)教唱民謠。這些努力,是否會讓唱地方的歌,成為習慣。還是,這不過是一種使用民謠剩餘價值的方式?或者僅是對地方歌曲即將消失的一連串追思悼念會。

將地方作為整體的保存吧,恆春,作為海之角,天之涯,需要更多的行政資源投注,需要源源不絕的知識能量的投入。遊客們,當你們來此揮霍這地方美景,可曾思考對這國土保存應該投入的金錢、心力。這不該只是恆春政府的義務,不該只是恆春民間團體的責任,不該只是恆春居民的義務。500萬的遊客,你們為恆春付出多少,你們大多人繳的稅,建設在中國台北,想要身心放鬆一下,才來台灣恆春療傷止痛。使用地球者付費,希望有朝一日,使用恆春者也付費,使用地方者也付費,讓地方人,不只唱著悲情的歌,也可以自豪的唱著地方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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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美術館的前世今生

將軍鄉是位於台南縣西側濱海的一個小鄉村,最近因為一棟神秘的老房子重生而有機會到此一訪。這房子就是將軍鄉首任鄉長黃清舞的故居「遂園」。已久無人居的大宅院原本十分荒蕪,後來經本地旅外企業家林振豐…

將軍鄉是位於台南縣西側濱海的一個小鄉村,在此留下足跡的次數幾近於零,最近卻因為一棟神秘的老房子重生而有機會到此一訪。這房子就是將軍鄉首任鄉長黃清舞的故居「遂園」。已久無人居的大宅院原本十分荒蕪,後來經一位本地旅外企業家林振豐將它買下,用一年多的時間,以民間力量自力整修,終於在最近完工,並將原本神秘的故居變身為「方圓美術館」,開放給民眾參觀,成為地方藝文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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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美術館

「遂園」建於民國三十三年,前棟是西式洋樓,後面則是三合院式房舍,黃清舞鄉長也是一位醫師,所以「遂園」前棟做為診所,空間包含有診療室、候診室及護理室等。後方三合院則是居家使用,二樓另有迴廊,十分特別,屬於中西混合的風格。目前美術館將一樓規畫為展覽空間,二樓做為工作人員辦公室使用,另外,三合院後方的戶外空間則有小型販賣與餐飲空間,還在局部施工中,一旁有小型庭園與步道,可通向正門。美術館雖然尚未正式開幕,但因地方上的居民以往大多無法一窺其堂奧,使大宅院具有神秘感,加上已有部份展覽活動在進行,因此不少好奇的民眾已迫不及待前往一探園內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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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內三合院中庭

黃清舞在擔任鄉長的期間設立了將軍鄉圖書館、抗日烈士林崑岡紀念堂,並創辦漚汪戲院,對推動當地文化發展有貢獻,他閒暇時喜愛閱讀、熱愛文學,並寫了一手好書法,今日的方圓美術館特別保留了老鄉長的書房常態展出故居文物,包括許多珍貴老照片、老書桌、舊檯燈、處方箋、詩句手稿及其他物品等等,牆面還做成書櫃,將老鄉長藏書妥善整理陳列,據館方人員表示,黃清舞曾被譽為南縣北門地區藏書最豐富的人,現在所見圖書本來散亂一地且受潮嚴重,館方人員經費心處理才將多數圖書搶救下來,現在雖然數量不若當初,但仍有千餘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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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老鄉長書房現為故居文物常態展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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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展出的老照片:黃清舞,站在他所設立的將軍鄉圖書館及林崑崗紀念堂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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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清舞擔任醫師期間所寫的處方箋等文物

美術館館主林振豐本身也是個收藏家,他對台灣早期常民器物似乎情有獨鍾,館內現正展出他收藏多年的民生陶瓷,有許多台灣早期生產的碗盤,如盤面有鮮蝦圖樣的餐盤等等,頗具古早風味,值得細細欣賞,其他如碗櫥、陶鍋等,多樣且精彩,相信喜愛探究常民生活文化的人一定會喜歡,館方表示這類館藏約有六千餘件,也將規畫為常態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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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內藝品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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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館主林振豐所收藏的台灣早期民生陶瓷

林振豐幼年的時候,母親曾在黃家幫佣,所以他對故居充滿感情,如今幾經波折,終於如願以一己之力保存了故居並將空間做再利用,既讓我們有機會認識將軍鄉的文化歷史,也為鄉村增添了一份藝文氣息,讓民眾不必遠至都市就能接觸到藝術之美。

手中的溫度

年輕時候的祖母,在笠山與祖父鍾理和相遇並相戀,她與祖父因為同姓之婚而遭到家族的強烈反對與社會的排擠輕蔑。為了守護愛情,祖母隨著祖父出奔中國,之後更以堅強、獨立…

「平妹出現在我面前了:約莫二十左右的年紀,瓜子臉兒,直直的鼻樑,亮亮的眼睛,眉宇間有著一份凜然不可侵犯的氣概。」—鍾理和〈同姓之婚〉

年輕時候的祖母,在笠山與祖父鍾理和相遇並相戀,她與祖父因為同姓之婚而遭到家族的強烈反對與社會的排擠輕蔑。為了守護愛情,祖母隨著祖父出奔中國,之後更以堅強、獨立的性格,在貧困的環境中一肩挑起家庭的重擔,照料生病丈夫、撫養四個孩子。無論日子多困苦、多艱難,祖母一心一意支持祖父從事文學創作。「草叢裡不會餓死蛇」,只要有土,她就可以養活一家人,憑著這個信念,祖母堅強的走了過來,讓人們得以在祖父作品中尋找平妹那果敢、堅毅的神情與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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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平妹女士(上)。平妹與鍾理和先生合影(下)

年輕-滿州

年輕-瀋陽

在小時候的印象中,祖母非常的嚴厲。她嚴厲的性格,或許是源自於祖父去世後,面對嚴苛的生活環境獨立撫養四個孩子,一路走來的生活歷練。走過近一世紀的祖母,脾氣越變越溫和而圓融。她總是喜歡坐在客廳,靜靜的在一旁參與大家的言談,有時會問上個一兩句;有時,她只是低著頭,把玩自己的手,並靜靜的聽大家說話。

靜靜的,我描繪了祖母的手。

我記得,那是個農曆過年的前夕,祖母坐在藤椅上,舒爽閒適的曬著冬天裡的太陽。畫面中,祖母的雙手交疊,靜靜的放置於膝上,透露出一種屬於年長女性的內斂神情,至此,我久久無法將視線從她手上移開。我無法得知其中是否帶在有確切的手勢象徵意涵,我只知道,那是一雙皮膚薄而脆弱、充滿皺褶與許多故事的一雙手,一雙我得以接觸、撫摸得到溫度的祖母的手。張開雙手,我手中還留有祖母的手溫溫、澀澀的觸感,只是,那樣熟悉的一雙手,今後再也無法觸摸得到。

日記一直停留在10月9日,祖母去世那天。面對祖母的辭世,我至今還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描述方式,下不了筆,也無法書寫。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喊著“阿嬤、阿嬤、阿嬤…”過去點點滴滴,像是電影的片段停格畫面,一個接著一個在腦海裡浮現。

依稀記得小時候和祖母同睡的夏天夜裡,祖母用檳榔樹外殼製成的扇子替我搧風;記得在有冷風的冬夜,祖母一次又一次地替愛踢被子的我拉上被子。在那個睡覺前要經過黑漆漆穀間才能抵達的房間裡,充滿了祖母身上的氣味,那裡頭有塌塌米,有一扇窗,有微弱陽光灑落,有曬得到陽光的搖椅,有掛在鐵架子上長長的佛珠,有搧涼的扇子、擦鼻子的薄荷玉,還有並排在一起的祖母與我的枕頭。我,是睡在祖母身邊長大的孩子。

二姊六歲罹患白血病住院,父親與母親常待在醫院照顧姊姊;當時大姊已經開始上小學,有很長一段時間,笠山下的家裡就剩下祖母和我兩人相依為命。聽姑姑們說,二姊住院期間,曾經有一次,我在床尾棉被和牆壁之間的縫隙間睡著,也許是玩累了,睡了很久。那時父母親在醫院,屋子裡只剩祖母一人。“唉!我舜文呢?”一發現我不見,祖母又焦又急的找我,詢問了左鄰右舍,翻遍了屋前屋後、整個山腳下,甚至連這附近村落都要翻遍了。擔心著我會不會被人帶走了?會不會是在哪裡受傷了?到底跑到哪裡去?折騰了好久,最後才終於在棉被堆後頭找到。這不懂事的孫女,可把祖母給累壞了。之後,祖母到哪裡都帶著我,而我也總是乖乖的、靜靜的黏在祖母身邊。

“舜文,妳爺爺死的時候,小姑姑三歲、小叔叔五歲、大姑姑十歲、妳爸爸高中,阿嬤可是什麼苦都吃過了!”這句話,是從小到大最常聽祖母說的一句話。聽話的心情,從兒時無法理解的不耐,一直到漸漸可以體會與不捨,時間的腳步並沒有稍稍停下,隨著祖母的辭世,這句熟悉的話語雖然言猶在耳,卻已經無法再聽見了。或許,祖母終於可以放下這些苦難的記憶、放下一切操煩,得以平平靜靜的跟我們,跟笠山下的這塊土地告別。

看護阿常說,祖母生前曾經跟她說過“以後我要走的時候,要在大家都不在的時候,只要妳跟我兩個人就好了。”寧願委屈自己,體貼而不願意麻煩他人的個性,祖母始終如一,即便是這最後的時刻,她仍選擇了悄悄地離開,沒有驚擾、沒有勞累到家人。祖母似乎是替我們想好了,選了個連假前的下班時間,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去緩衝、去接受她就這麼突然離開的事實。

祖母在睡眠中離開,面容祥和平順。她看起來像是睡著了,睡得好沈好沈,令人不捨打擾她。在蓮花金地的背單之下,祖母看不見的雙手,已戴上了白色的手套,在胸前交握著。不願擾了她的睡眠,像從前黏著她一般,我蹲坐在祖母身旁輕撫著她的額頭,用手梳過她細細軟軟的髮絲並塞至耳後。視線變得好模糊,我不敢出聲,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能在心裡輕聲說著“阿嬤,妳睡著的樣子很靚,阿公若是看到了妳,一定會很高興的!”

手掌覆著祖母的額頭,逐漸消散的溫度隱隱傳至掌心。今後,雖無法再握著祖母的手,聽她叮嚀 “舜文,自己一個人出門要小心。”也無法再跟她說“阿嬤,我要出去了,妳要乖乖吃飯喔!”“阿嬤,我回來了!”“阿嬤,妳吃飽了嗎?”但是,我將會記得,掌心裡祖母的溫度,這記在皮膚底層,記在心裡的溫度,不會消散。

“阿嬤,妳不用擔心,我們都很好…”

“阿嬤,妳很有福氣,只是,我們捨不得妳呀….”

【新移民】魚露…榴槤-認識新移民的母國文化1108

萬華社大將於本周六上午舉辦一場多元文化講座,將由移民姊妹介紹越南,柬埔寨與印尼的文化,有別於觀光導遊式的介紹,或是台灣籍老師隔靴搔癢的說明…

移民姊妹的第一手報導

值得大家來細細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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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祥

時間:2008年11月8日(六) 上午9:10-12:10

地點:萬華區新移民會館(台北市萬華區長沙街二段171號)

教室:三樓研習室

講師:

林金惠(越南籍):台灣南洋姊妹會監事、永和社大東南亞文化講師

李佩香(柬埔寨籍):台灣南洋姊妹會理事、永和社大東南亞文化講師

阮慕玲(印尼華僑):民政局印尼語言與文化研習班講師

報名專線:23064267轉16 學務組梁小姐

身在自然史裡的人類-一個環境倫理學的看見與反思

已經高齡76歲的Rolston教授此行為第二度拜訪台灣,這其實是一個非常難得的、與其進行思想交流的機會,而這的交流的深刻,端視於我們是否做足了準備與其對話,當台灣同樣…

自我中心有什麼錯?

曾經在網路上的某個討論串裡看到有人說了那麼一句:在這個世界上,唯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從現時廣泛流行的競爭意識來看,這樣的說法似乎並不妥;但若換個角度來看,這樣的說法則是令人難過地、明明白白地道出了人的自私、人總容易以自我為中心來思想與行動、以自身利益作為各種事物的量尺的真實情況。我們或許要問:「這有什麼錯嗎?」而欲連結至物競天擇的「原理」上頭-是的,我們幾乎已經將它視為原理,以致於現在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也不盡然是帶著貶意的了,它反倒是蠻合於這原理的。

然而,這個原理整全嗎?從這原理看出去的人類社會究竟會是什麼樣子呢?這原理除了能讓許多位居優勢的壓迫剝削覓得一個合理化的說詞,讓許多在競爭過程中的輕忽、背叛與冷漠找到藉口外,它能夠帶給我們什麼樣的保障與安慰呢?但或許我們又要說,今日的文明社會不就是從這競爭適應裡演變而來的嗎?雖然它仍讓某些人感到無奈失望,但總是比起那野蠻、充滿暴力血腥的原始社會要好上太多了。

達爾文對人類未來的樂觀想像

像這樣的想法並不是晚近才出現的,早在一百二十一年前,達爾文(Charles Robert Darwin,1809~1882)就抱持著類似的想法,並嘗試在「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基礎上,解釋人類道德的起源與發展。他抱持著一種奇妙且一廂情願的樂觀態度,認為道德總是能夠幫助人們在競爭中勝出,於是有道德的團體總是會比無道德的團體在競爭上有利(Darwin,1981:162-163、171),以致於人類社會總是會在競爭適應中變得更好、更有道德,人們對那美好未來的到來是可以抱持著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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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爾文所寫的《人類的由來》。

但令我們感到疑惑的是,今日的「適者」-那得以在激烈競爭中存活的人-可以輕易地與「道德的」等同在一起嗎?簡單地說,那適者都是道德的嗎?相信我們都知道一百二十年後的真實世界並非如此,反倒常常是不道德的人、企業、政治團體在社會上佔了優勢,並且壓迫、剝削了那些道德的人。

以環境議題為例,我們會發現社會上一個又一個的富豪,除了他自己在經營事業與市場競爭上的確付出了努力外,他往往也享受了許多其他人無法享受的好處:由政府雙手捧上的優惠的貸款租金、低廉的稅金與水電費、大型公共建設-如水庫、攔河堰、工業區等。以及,當環境破壞與污染發生時,許多應當扮演監督與究責角色的政府單位與民意代表,要不就是其監督究責的行動開始變得遲緩笨拙,要不就是挺身而出幫忙辯駁護航、或使用公權力與惡勢力阻擋與驅逐抗議的民眾,努力為富豪們開出一條康莊大道…。

事實上,達爾文自己也心知肚明人類社會的發展並不如他所設想的那樣正面,只是他與他的偉大理論並無法對此做出很好的解釋。然而,即便如此,一時之間我們可能還是很難拋棄物競天擇的想法-哪怕要合理地將這想法推論到人類社會上對達爾文本身來說都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哪怕這想法與我們所期待的社會狀況存在著相當程度的落差;哪怕我們其實很難從物競天擇裡看到一個幸福的未來以及道德的理由…。從某個層面上來看,我們對物競天擇的莫名執著,似乎是與達爾文不相上下的。

相同的物競天擇,不同的世界想像與道德想像

但是,在這執著背後的我們,很可能是對物競天擇有另一番解釋的:我們並沒有預設這充滿競爭的世界將會走向圓滿光明與道德公義,畢竟-我們可能很習慣這麼說-人類社會還不就是比較不血腥但同樣現實的殺戮戰場嗎?自己若不想辦法爬起來,總是有人等著踩在自己的頭上;況且,「道德」還不就是人決定的嗎?還不就是各個社會建構出來的嗎?於是誰能說「唯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這句話是不道德的呢?…。

而當我們從這種對世界與道德的悲觀想像與道德相對主義望回百餘年前的英國、望回達爾文所描繪的物競天擇圖像裡的不斷向上昇華的人類(Darwin,1981:184)時,在某個意義上,我們甚至要說達爾文比起現世那些不時地拿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理論來為那「以自我為中心」的想法行為做辯解的人,其實是更看重道德真理的。

在這裡,我們或許能夠發覺到兩個互相關連的問題:當我們連設想和討論人與人之間的道德關係就已經如此困難時,我們要如何去談人與那無法言語的「自然」的道德關係呢?當我們是如此推崇物競天擇的想法但各自背後的設想又存在著矛盾與困難時,我們又要如何回頭去設想人與自然之間既是「競爭」又是「相互依存」的關係呢?

另一個不同的觀點與詮釋:環境倫理學家Holmes Rolston, III的努力

應成功大學之邀、目前正在台灣進行巡迴演講的環境倫理學家Holmes Rolston, III,其實就用了三十餘年的時間在探討這樣的問題,並試著推出人之於大自然的義務關係。學術界因為他的思想與研究形塑了「環境倫理學」這門學問的基本性質與範疇,於是尊稱他為「環境倫理學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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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賴雅歆

從小在美國鄉間成長的Rolston教授擁有與自然相親的寶貴經驗,並且因這經驗裡引起了他對生物學的興趣,他不但從事過自然環境的調查研究,也曾參與保護山林與野生動物保育工作。但在研究自然環境的同時,他認為有必要研究哲學以解釋他在自然中發現的價值,以解決他自己的信仰與生物科學之間的衝突,於是Rolston教授開始進行研究(Weir,2001:261),並嘗試建構出自己認為最合適的、應該如何看待與對待自然的思想。

這過程並不容易-從表面上,我們可以認識到這樣的思想研究已然進行了三十餘年,但當我們實際閱讀Rolston教授的著作時,我們更會發現,要建構這思想所必須花費的工夫其實是相當驚人的,因為他的著作中廣泛地包含了天文學、演化學、遺傳學、倫理學等學科知識,並且他的論述,正是紮紮實實地從這些學科知識中建立起來的,而不是隨意地拾人牙慧而已。

除了個人研究態度使然之外,這也是因為Rolston教授所選擇的「人與自然」的問題-正如在上個段落的結尾裡稍微顯露出來的那樣-其實是非常棘手困難的問題,在學術上不僅要能夠合乎倫理學的討論水準,並且還要面對從研究自然起家的自然科學的嚴厲質疑;而在現實生活中,Rolston教授還要試著說動、說服那習慣以自我為中心、視道德責任如仇敵的現代人類。

對此,他採取了十分穩健嚴謹的態度,一點一滴地、用相當長的時間來構築他的思想。而他的陳述也是充滿著耐心的、就好像不斷地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圈圈那樣,是以「說故事」的方式向讀者說明,而不只是明快果決的論證。之所以如此,其實是為了克服讀者在「經驗」上的不同所做出的努力-就如同筆者在另一篇文章曾經寫到的,這就好像是我們很難跟沒有爬過山的人討論山的娛樂價值、美感價值,以及山所具有的一種能夠陶塑人格、讓人變得謙卑感與感到身心均衡的塑造性格價值(蕭戎,2008),以致於Rolston教授必須要盡量使用能夠貼近讀者經驗的表達方式,於是讀者才比較有可能理解文意、進行對話。

環境倫理的論述架構:「自然史」與「生態」

回到之前尚未完結的問題,我們如何能夠從物競天擇的演化思想裡得出人類對於自然的道德責任呢?換個方式來說,在物競天擇規則運作之下的我們,何以需要「道德地」對待自然呢?在Rolston教授的著作與本次訪問台灣的演講裡,我們或許可以試著歸納出其思想的兩個面向,其一為「自然史」的面向,其二為「生態」的面向,而他正是透過這兩個面向來支撐人類對於自然的道德責任和義務,幫助我們從自然裡的實然走向應然。在底下的敘述裡,筆者將主要試著引介 Rolston教授在「自然史」這個面向上的想法,並呈現出這樣的想法究竟是面對著什麼樣的阻礙與挑戰。

一個自然史的觀點

邁向豐饒的自然史

或許我們可以先試著回想自己所認識的「自然史」-它是在訴說著什麼樣的故事呢?簡單的說,在一次大爆炸之後出現了宇宙繁星,並且這繁星的其中之一-地球-出現了生命,而地球上的生命展現出了豐富多采的樣貌,並且在這漫長而令人眩目的生命長河的最後,出現了會回頭思考這一切並發出讚嘆的人類。更特別的是,每個人類的心靈又宛如一個個的宇宙,這樣的心靈宇宙承載著我們的各種記憶、情感、知識,又開展出了極為特殊而豐富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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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Zed.Cat on Flickr.com(CC:by)

當我們聽到這樣的故事時,心裡面是怎麼樣想的呢?我們是會冷冷地稱這一切不過只是出於「偶然」,還是會讚嘆這真是個「奇蹟」?如果我們一時之間很難回答,那麼或許我可以藉用Rolston教授書中所引用的一段極美的故事做為例子,那是太空人Michael Collins(1930~)在敘述前進月球的經驗,他回憶道:「當我飛到月球上時,我如此生動記住的不是我所接近的月面岩石堆,而是當我回頭遙望我脆弱的家時看到的景象-那是一座閃亮而深深吸引著我的燈塔,那是細緻優美的藍與白,那是懸浮在黑色的無限之前的微小哨站」,接著,Collins得出了一個意義深遠的結論:「地球需要像最珍貴的寶物那樣被珍視與被呵護,珍貴如它必須要被永遠地維持下去」(Rolston,1999:297-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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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Apollo 8, December 24, 1968 on www.hq.nasa.gov

太空人的讚嘆可能讓人感動,但並不令人意外,因為倘若我們擁有過與自然相處的經驗,那麼即便是在地球上,我們也會常常對花草蟲鳥發出讚嘆;就算我們很少接觸自然,那麼在電視機前收看探索頻道或動物星球頻道,我們也會為這世界竟是如此地不可思議與奇妙而著迷;就算我們很少觀賞有關自然的影片,那麼當我們面對自己所愛的人時,我們也可能會欣喜這世界這麼大、歷史這麼久遠、各色各樣的人這麼多,但竟然能夠遇見他╱她…。老實說,我們會比較傾向於將這蘊含著一連串的珍貴機緣的自然史視為一種恩賜,而不是隨機的、亂數的結果,前者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謙卑與感恩,後者則表現出一種無關緊要的冷漠。

但是,科學主義者卻要告訴你自然裡的豐富、多樣、美麗與進步不過就是偶然與盲目的產物,即便這宇宙是從無到有、從無生命到有生命、從無知覺到有知覺,但因為科學無法證實這裡頭有什麼樣的「傾向」、「方向」與「目的」,所以根據科學,他們要說這豐饒的星球不過就是從臨時的組合與上百萬個隨意散漫的修改調整而來的(Rolston,2004:284-285)。必須注意的是,倘若根據這樣的想法,則我們將很難有系統地對一個「全憑機會製造產物」的自然賦予價值(Rolston,1988:206-207)-我們何須對那盲目給予的報以感恩呢?我們何必將那隨機得出的視為珍貴呢?當某人驚嘆在路邊伸展的一朵小花的美麗時,我們大可以告訴他「那不過就是盲目產生的罷了」。 uanlake221-1
■面對那令人不自覺地發出讚嘆的大自然,我們如何能以「盲目」來取消與貶抑它的價值?photo by greenlost

也許我們可以稱這說法是忠於科學,但它其實是對自然的一種侮辱(柯志明,2008:4),並且也可能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因為身為這自然史裡的一份子,我們見識並享受這源遠流長的生命長河的豐碩成果-無論我們是透過它來支持自己的生命,還是透過它來從事各種娛樂、豐富精神生活,還是透過它來思考自己-但如今我們卻要堅持以科學的有限來為自然做出判決、取消也無視於自然的價值與深刻意義,這不才真的是「盲目」嗎?

對此,Rolston教授希望我們能夠正視自然裡的「實然」-漫長的演化的確造就了一種多樣而豐碩的結果,整個自然史亦是一個逐漸邁向多樣而複雜的過程,我們或許還無法說明、解釋為何自然史會有這樣的「傾向」,但通過許許多多的科學研究,我們至少可以得知自然史呈現出了這樣的「現象」-此即是自然裡的實然。老實說,當我們能夠謙虛地面對它,而不是高傲又粗魯地看待它時,我們也才比較有機會去肯定與仔細思考自己面對自然時,那自然流露出來的驚喜、感動與感激。

競爭裡的價值與價值的流動

而這樣的自然史觀點與那物競天擇的自然圖像有什麼關連呢?Rolston教授認為,假如我們只看生態系統裡的互相殘殺與競爭,那麼我們很可能會認為自然僅僅是個資源利用的系統-每個個體的目的就僅止於保全自己,並儘可能地利用與取代他者,以致於英國哲學家John Stuart Mill(1806~1873)要說自然是「一個極度令人厭惡的暴力場景」(Rolston,1988:218)。而我們也多多少少將習慣這弱肉強食的血腥印象投射到人類社會裡,並認為後者亦是如此運作著的。jaugar
■photo by PhotoBobil on Flickr.com(CC:by)

當我們看著獵豹獵殺瞪羚時,那是殘忍血腥的;但當我們知道作為草原食物金字塔頂端的獵豹在謀生上其實是非常不容易,並且牠的孩子們常常得挨餓甚至不幸夭折時,我們或許不忍那隻瞪羚的死亡,但卻也會安慰於獵豹家族的延續。讓我們將鏡頭再往後退一些,我們將會知道一個獵豹家族對於整個獵豹族群的延續是相當重要的,並且獵豹也控制了其獵物的數量,以致於那些草食動物不會因為過度增加而消耗了大量的植物,連帶地影響到生態系統裡的其他物種,換句話說,一個獵豹家族的保全,在某個意義上其實是在保全整個生態系統。

讓我們將鏡頭再往後退一些,按照演化的想法,生命不僅是透過基因來傳遞價值,它也從它的競爭者、敵人、獵物的關係裡獲得了價值(Rolston,1988:220),並且又按照我們對自然史的認識,生命亦是在這樣的情況底下而愈趨豐饒的。

我們會發現有非常豐富的價值在生命的生與死之間流動-過去我們從近距離、短時間所觀察到的弱肉強食景象,當它被放到一個遠距離、長時間的脈絡裡時,我們會發現個體不僅是在追求自身的價值,個體也能為其他個體的生命過程而被犧牲,而成就了他者的價值、成就了他者所屬的族群的價值、成就了與他者族群相關的生態系統的價值

以致於我們要說對某個個體來說是負面價值的-例如死亡,它其實對生態系統來說是一種正面價值(Rolston,1988:222-223),個體的死亡之於個體或許是個盡頭,但對群體則不然,自然史的研究-特別是我們對地球曾經面臨過數次大滅絕的認識-告訴我們即便生命遭逢巨大的挫折苦難,但在之後總會有更豐富多樣的生命的再生與延續(Rolston,2004:291-292)。

人類的位置、角色與義務

對此,有人或許要問「那麼說自己是最重要的,並儘可能地根據自身利益來行動,不也就恰如其分地、自自然然地扮演了這自然史裡的螺絲釘角色嗎?」-之所以會問這樣的問題,可能是片面地解讀了我們之前談到的自然史圖像,我們必須要再一次地強調,生態系統裡除了追求自我實現的一面外,還有犧牲自我以成就他者的一面,我們若只擷取前者而忽略後者,那其實是「不自然的」。而Rolston教授也提醒我們,人類必須要認識到自己比起自然界裡的其他成員,是獲得最多而貢獻最少的,僅有極少數或根本沒有生態系統是依賴著位居金字塔頂端的人類的(Rolston,1988:223),人類往往只是享受著自然的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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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文化與文明從來脫離不了自然的供應,而適當的人與自然關係絕對不是那一味地呼喊回歸自然、與生物齊頭平等的原始主義,而是應仔細從「人之所以為人」來思考人類的權利與義務。photo by greenlost

他認為,雖然生活在文化裡的人類必須捕捉或轉化有機的、物種的或生態系統的自然價值-這是可容許的也是必需的,但是,當我們以自然價值的損失換得文化價值的增加時,我們需要有相襯的正當性(Rolston,1988:224)。人類作為自然界裡最不可思議的道德行為者,我們沒有理由故意無視於這特殊的道德思考能力而想要活得「只是和其他生物一樣」。我們要說,人類作為一個有能力探知自然史發展、有能力鑒察整體與對其狀況發出對錯判斷的道德掠食者(Rolston,1988:226-227),我們應對所處的生態系統負有義務。

而延續這樣的想法,我們真的應該重新思考或理解「適者生存」(survival of the fittest)的意思-我們對待自然的各種行為真的具有適當性fitness)嗎?我們真的有合於fit)我們所認識到的、那朝向豐饒邁進的自然史事實,與環環相扣的生態系統的細緻運作嗎?

我們會發現,當我們真的很認真地去思考自然時,它所要帶給我們的不會只是權利、也不會是自我中心的藉口,它反而會向我們呈顯出做為人類的義務。換句話說,我們以為我們能從自然現象裡得出肆行個人欲望的科學支持,但卻會發現生命有種不可思議的利害轉換、包容與犧牲。而這樣的看見正值得我們好好地思考、反省。

結語

Rolston教授的反省與論述,是在這三十餘年裡慢慢建立起來的,而筆者或許可以他在十月中應邀前來靜宜大學生態學研究所進行演講之餘與我們提到的一段個人故事作為對照:

Rolston教授有慢跑的習慣,而當他在校園裡慢跑時,校園裡的美式足球隊員給他取了一個外號,有一天 Rolston教授的女兒回家問他:「爸爸,你知道那些足球員給你取什麼外號嗎?」,「烏龜」他女兒說。後來某天Rolston教授又再次於校園慢跑時,他特別跑到那些足球員面前說:「我知道你們給我取了什麼外號,但是你知道嗎,這五十幾年來我所跑的距離,已經足夠繞地球一圈了」。

這其實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真人版龜兔賽跑的故事,而真的,他在學術上的努力與耐心也就正如他在慢跑上所表現的那樣,以致於我們能夠得到一個比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要來得更開闊也更意味深遠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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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lston教授非常親和,在演講之外的時間都願意耐心地傾聽學生提出的問題並進行討論。photo by 賴雅歆

已經高齡76歲的Rolston教授此行為第二度拜訪台灣,這其實是一個非常難得的、與其進行思想交流的機會,而這的交流的深刻,端視於我們是否做足了準備與其對話-當台灣同樣是在三十幾年前便慢慢開始對環境污染、自然保育發出反省時,我們真應該仔細想想這麼多年來我們蓄積了多少對於環境倫理觀、價值觀的思考,蓄積了多少對於現世各種流行概念的檢討。

還是,環境保護仍只是一種等待退燒的時尚潮流?仍只是一小群受害受苦的民眾以及環保人士在相對無力地發出怒吼或呼救?也許台灣的種種現實環境與條件還無法與國外相比,但我們或許可以那環繞地球一周的烏龜的故事作為勉勵,畢竟思想的累積從來都不是一蹴可幾的,但一個偉大的國家、一種美好而合乎公義的人與自然關係,卻必定要憑著深刻的思想才得以建立與持續。

引用文獻

柯志明(2008)。這是天父世界-回應Rolston教授聖方濟講座開座演講「上帝的護理與生態中心主義」。論文發表於靜宜大學生態學研究所舉辦之「聖方濟講座」,台中縣。

蕭戎(2008)。當一頭北極熊溺斃-從自然價值的角度進行的思考與反省。取自https://www.dfun.tw/?p=7966

Darwin, Charles. (1981). The descent of man, and selection in relation to sex. Princeton, 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Rolston, Holmes III. (2004). Caring For Nature: From Fact to Value, From Respect to Reverence. Zygon, 39, 277-302.

Rolston, Holmes III. (1999). Genes, Genesis and God: Values and their Origins in Natural and Human History.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Weir, Jack. (2001). Holmes Rolston, III 1932~. In Joy A. Palmer (Ed.), Fifty key thinker on the enviorment (pp.261-268). London: Routl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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