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的故事

老牛代表的勤奮認真精神,在農村延續,觸發台南縣長蘇煥智於酪農之鄉柳營地區,設置全台首創的老耕牛安養中心「老牛的家」,已有四頭牛進駐。

台南縣有兩隻很有名的牛,一隻是土溝的水牛,另一隻是《無米樂》紀錄片裡文林伯牽的牛,雖然這兩隻牛現在都已不在了,但是牠們所代表的勤奮認真精神,仍然在土溝及菁寮等農村裡延續,也觸發台南縣長蘇煥智於酪農之鄉柳營地區,設置全台首創的老耕牛安養中心「老牛的家」,地點位於近兩年縣內熱門觀光景點德元埤荷蘭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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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梁平還沒來探望「牛牛」前,牠總是神情落寞地站著,一雙牛眼望著每一位靠近的遊客,好像在找尋主人。

「老牛的家」5月1日才開幕,營運至今已有4頭牛進駐,正好為兩隻黃牛、兩隻水牛的組合,而7月1日由雲林縣斗六市老農民梁平手中接來安養的老水牛「牛牛」,由於離別時的場面感人,人牛感情深厚,引起各電視及平面媒體大篇幅持續追蹤報導,成為近日園區最受矚目的一頭牛。

「牛牛」被梁平飼養了21年來,第一次和主人分別,因此初到「老牛的家」的前幾天都不吃管理員割好的「便草」,只有在放牧時會主動吃少許的草,但不時兩眼茫然望向遠方,看起來神情落寞、若有所思,而且只要有遊客靠近,牠必會抬起頭來用牛眼到處瞧,好像在找尋主人。

7月6日這天早上,管理員李正堂主動要拿甘蔗葉餵牠,「牛牛」還因此鬧牛脾氣,一面以牛角對他步步進逼,一面發出吼聲,令人覺得很擔心。

2梁平一來還沒進牛棚就�了
老農梁平一到「老牛的家」,還沒進牛棚就哭得老淚縱橫。

由於電視新聞後續又報導了老牛不進食的消息,加上連日來思念老牛,梁平夫婦終於決定7月6日從雲林搭火車到新營,再由台南縣政府農業處人員陪同來到柳營,首度探望心愛的「牛

梁平一到「老牛的家」腳還沒走近牛棚,眼淚便禁不住流下來,現場的媒體朋友、工作人員及蘇縣長都覺得很不捨,在經過一番安撫後,梁平心情稍為恢復平靜,進一步來到牛棚裡和「牛牛」親密互動,不時拍拍「牛牛」的背,輕撫牛頭,安撫牠的情緒問說:「你過得好嗎?有乖乖無?」,

知道老牛不進食,接著主動牽牠到牛棚旁的草地走走,這時「牛牛」也開始吃草,而由於天氣炎熱,本來要讓「牛牛」進草地的水塘洗泥水浴,卻因水溫過高讓牛牛不敢進入,於是回到牛棚裡便拿著水管幫「牛牛」沖水消暑,然後理了一捆新割的「甘蔗葉」直立於「牛牛」面前,牠也隨即一口一口主動進食,變成很有精神的模樣,令管理員覺得相當驚奇!

老農梁平看到這一幕也開心地笑了,看到「牛牛」願意進食,心裡不再忐忑不安。他說這裡環境很好,還有專人照顧,很放心把老牛託付於此,也特別向大家致謝。

牛」。

3安撫
梁平來到牛棚裡,不時拍拍「牛牛」的背,輕撫牛頭,安撫牠的情緒,問說:「你過得好嗎?有乖乖無?」

4帶去吃草
梁平主動牽老牛到旁邊的草地走走,「牛牛」也開始吃草。

5沖水
幫「牛牛」沖水消暑。

6進食
將新割的「甘蔗葉」直立於「牛牛」面前,牠也主動進食,梁平看到這一幕也覺得放心了。

負責照料的蔡鐵泉、林新財及李正堂等管理人員說,在主人探視「牛牛」過後,能夠幫助牠更快適應新環境,後續將盡力妥善照料老牛,讓這群老牛能安養天年…,而這段人牛的深情互動,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動容!

717之後─我們該怎麼辦?

台灣社會因長期深陷「藍」、「綠」意識形態的對立,讓「政治」與「政黨」直接畫上等號;人們變得不主動過問或參與政治,久而久之就淡忘自己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之一,逐漸在公民社會中疏離…

編按:內文所有藍色字都可以點選延伸閱讀,請大家自助閱讀,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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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著名武將楠正成因含冤受刑,死後在衣服上留有「非、理、法、權、天」五個字,後人解讀為「無理」不能贏過「事理」,「事理」不能贏過「律法」,「律法」不能贏過「王權」(權位者有權力修改律法),「王權」不能贏過「天道」(報應)。在佛教中常被引用在因果的理則辨正,庶民則以報應作為最後的正義,但這五個字卻也是台灣農民面對欺壓時在信仰中的寫照。

當農友們在生活中受到無理的壓迫,且又陷入儒吏「依法行政」的法網中,而自救之道只能到台北陳情訴願請求「王權」掌政者能夠修改律法,當王權無道時,最終只能狀告「神明」(神農五榖大帝)懲罰無道「昏君」,也就台南後壁崑濱伯口中「報應」7月17-18日在凱達格蘭大道「一起來當農民的靠山」的祭拜儀式,就充滿著祈求上天保佑與告狀的文化意涵

農民在農村中安身立命,調養生息,從農地種作中得到個人與家庭生活所需,對影響農作收穫最關鍵力量的「大自然」一直充滿著無限的敬畏之情,在無力對抗中形塑一種「接受大自然安排」的人生觀,把自然界對應在生活中的種種變異都視為是天經地義的法則。

對於上位王權無道時,而天道(報應)又在「不是不報,是時機未到」的猶豫中,農民們總以隨遇而安,苦中作樂的人生態度自處,久而久之農民在困境中就醞塑一種「敬天知命」(認命)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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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敬天知命,也開始學習與社會對話

但農民們這次面對農地、聚落在官商聯合圈地徵收的迫害,不再選擇隱忍認命了,7月17日在「台灣農村陣線」居間連結民間社團、學界的聲援下,各地區自救會自主串聯(苗栗後龍灣寶、竹南大埔、彰化二林相思寮、新竹二重埔….),表達對政府擴張行政強權浮濫徵收農地,又無視於摧毀農村聚落的嚴正抗議,並號召社會大眾參與學習與社會對話

「凱道守夜」更展現出農民團結的堅定意志,決心捍衛農地(命根)與切身的生存權、財產權;「夜宿凱道」也諷刺當權者讓人民流落街頭,露宿凱達格蘭大道。

來自各地的自救會有許多上了年紀的農友,老農們真的很簡單,其實她(他)們不懂什麼是「GDP」、「糧食自給率30%」、「無殼窩牛」、「土地正義」、「農再條例」等專有名詞或法令,但是她(他)們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尊重」;這是不尊重農民的政府。她(他)們有權利選擇自己永續農作的生活方式,而安居樂業的家園更不容許被侵害,並以生命捍衛。

在台灣「土地」一詞極為廉價,處處可買可賣。即使是在充滿批判與反省自主的公民運動的場域,便宜的「土地是我們的母親」罐頭詞彙,還是被講演者煽情式地消費了好多次。長期以來「土地」(或台灣)被政客、文學、音樂廣泛利用,就像真實的「土地」被過度開發一般,「使用者」並未真實的定義「土地」內涵與本質。難怪需要「土地正義」;學者、農友與政客、資本家心目中土地的異同,需要對「土地正義」的定義做更多的論辯。

台灣社會因長期深陷「藍」、「綠」意識形態的對立,讓「政治」與「政黨」直接畫上等號;人們變得不主動過問或參與政治,久而久之就淡忘自己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之一,而只留意與自己切身相關的政府措施,逐漸在公民社會中疏離。

7月17日「凱道守夜行動」我們看見許多年輕學子全心全力投入活動中熱誠中充滿創意,更發現自主的民間社團各地自發性的公民積極參與,透過網路(Blog、Facebook、YouTube…)的串聯,讓凱道守夜活動的訴求,被台灣社會聽見,甚至全世界,訊息傳遞的高度穿透性不僅帶給冷漠的主流媒體壓力,也迫使傲慢的地方政府在社會輿論中道歉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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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人民護農挺農凱達格蘭大道守夜行動–各地農友自救會上台表達受壓迫的事實與心情

公民自主參與公共事務的美好集結

這是一次非常成功以農民權益為主體的社會運動,台灣公民自主參與社會公共事務的美好集結,更是台灣公民社會進一步深化的表徵。當這股新生的力量,若能夠真實地在農村中定根拓蘗,才是體現「717凱道守夜」做「農民靠山」背後的意義。

7月22日政府為去化「竹南大埔怪手毀田」與「老農凱道守夜」的政治效應,政策出現急轉彎,行政院院長吳敦義在未與大埔自救會農民協商下片面宣布,將竹科竹南基地用地,先完成法定徵收程序後,再透過都更保留五公頃的土地,「以地易地」方式提供不願土地被徵收的農民,做為農耕使用。表面看似「尊重」,實則仍充滿上對下的逼迫,難脫官僚「鴨霸」的氣息。

目前各地自救會面對徵收所處的法律進程不一,7月22日是彰化縣政府公告二林相思寮遷移的最後一天,相思寮的住民就像被套上無法解除的桎梏,即將被凌遲的心情,終日惶惶不安,只能在農穫中尋求短暫的慰藉。雖無從掌握目前各地自救會最新的動態與決定,但站在以農民為主體的角度出發,陪伴、關懷、理解、參與是支持農友們好的力量;因為被聽見、被看見。

同日(7月22日)鴻海集團郭台銘透過媒體釋放出重新檢討在台投資的計畫,說是對被學界批評為「台灣之恥」感到灰心。而在農村的農友們如何看待台灣首富郭台銘的反應:「郭台銘,那咧改姓「張」(福老話意思為受挫折使性子)囉,嘜堪乎講兩句!」在原因不明的狀態下,行政高官權貴們一個個急切地表達噓寒問暖的心意。這就是掌權者面對「農民訴願」與「鉅富抱怨」,立見分明的差別待遇。

7月24日在後龍灣寶聚落與幾位民眾閒聊,一位陳姓退休教員以自我調侃的語氣,用民間俚語「橫柴入灶」與「軟索牽牛」(福佬話)譬喻官廳推行政策的不同手段。縣長劉政鴻是「橫柴入灶」,愚笨地把灶口弄壞,讓灶火四射,還差點引發火災;而行政院長吳敦義是「軟索牽牛」,不用使力拉扯,輕輕地動一下繩索,牛就知道怎麼走了。

這是多麼傳神的形容,受壓迫的農民們可真的要格外小心啊!

█ 請參考延伸閱讀

小地方新聞網
無盡相思-相思寮後援會
台灣農村陣線
二次政黨輪替台灣民主發展的省思」/台灣大學趙永茂
臺灣公民社會建構過程中民間團體發展路徑之研究-成功大學/洪韶崢。

庄腳人,值錢佮不值?(3)社區自主的虛與實

立法說明稱「農村社區發展型態甚多,地區發展特性不一,地方政府擬訂農村再生總體計畫的重點,應以農村社區發展為考量」。立意不可謂不佳,然實際操作的結果能否達成這個目標?

編按:本文為作者剖析農再條例可能引發問題之系列文章,閱讀「系列(1) 圈地發展的疑惑」,請點選這裡閱讀「系列(2)糾結的再生計畫」,請點選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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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農業委員會水土保持局所提「農村再生條例政策說帖」,「農村再生計畫」是「農村社區集體夢想的一個長期計畫」,係由農村社區以自主精神,整合在地組織及團體,推舉依法立案的單一組織或團體為代表,由下而上整合社區居民需求,並於擬訂後報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核定。

錯失良機

「農村再生計畫」既為「農村社區集體夢想的一個長期計畫」,且計畫內容涉及公共設施建設、個別宅院整建、土地取得方式與維護等攸關社區居民權利及義務的事項,然其擬訂過程卻是由在地組織及團體共同討論後發動,並互推其中之一為代表,將計畫報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核定(第9條)。

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於受理申請後,將「農村再生計畫」以公開方式供民眾閱覽、參與及提供意見(第10條),意即民眾得等到「農村再生計畫」送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後,「依法」才有參與的機會。

或許,辯者會稱「在地組織及團體就是『在地』,其成員就是在地者」,也會稱「農村社區內在地組織及團體應依據社區居民需求……共同討論後擬訂農村再生計畫(第9條),即已徵詢社區居民意見,居民有直接參與的空間與機會」。

然而相對於《都市更新條例》有關都市更新事業計畫(包括改進公共設施、改建或修建建築物或充實其設備、變更土地使用性質或使用密度、加強土地使用及建築管理等)的擬訂與申請核定,係由更新單元範圍內土地及合法建築物所有權人自行組織團體(團體依《都市更新條例》第15條規定為「法人」)辦理;且擬訂或變更更新事業計畫期間,應舉辦公聽會,聽取民眾意見;擬訂或變更後,送主管機關審議前,應公開展覽三十日,並舉辦公聽會。

《農村再生條例》談社區自主,談由下而上,卻喪失一次可以落實社區自主、由下而上的絕佳機會。

這就是庄腳人,「不值」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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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人習於貼地工作,少有機會參與公共事務,社區代表性需特別細膩處理(圖片提供/溪底遙)

誰的多數

眾所周知,農村社區普遍存在的派系結構,以及因選舉所累積下來的恩恩怨怨,誰是農村社區在地組織及團體?誰具有代表性?面對如此龐大資源的挹注,一旦居民對社區組織代表有異議或同一農村社區範圍提出二個以上「農村再生計畫」時,依《農村再生條例》第9條第2項規定,直轄市、縣(市)主管機關應協助整合或由該農村社區居民以多數決方式決定。

在樂見地方主管機關可以順利完成整合之餘,也必須就如何「以多數決方式決定」作準備。

何謂「多數決」?既有法律條文有「多數決」設計者,如《人民團體法》、《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等,係以「人數」為依據;然「農村再生計畫」所涉多數利益是否適合僅以「人數」多寡為準。環觀《都市更新條例》、《農村社區土地重劃條例》、《公寓大廈管理條例》等,其「多數決」不僅於範圍內私有土地及私有合法建築物的所有權人數,更把其所有土地總面積及合法建築物總樓地板面積也並列核算。

若《農村再生條例》一定要以「人數」多寡判定「多數決」,總得嚴謹地將「人數」的核算基準講清楚,以免橫生更多爭議!

立法說明稱「農村社區發展型態甚多,地區發展特性不一,地方政府擬訂農村再生總體計畫的重點,應以農村社區發展為考量」。立意不可謂不佳,然實際操作的結果能否達成這個目標?

由於計畫的擬訂,都必須經由熟悉計畫體系的專業者協助方可完成;過去令人詬病者,在於不同的聚落社區,總是出現「入口意象、自行車道、親水公園、涼亭、停車場」等相似度極高、且與社區居民需求有落差的規劃內容。《農村再生條例》第12條更進一步將擬補助的環境改善及公共設施建設羅列出來,「異中有同」的過去,會不會再出現?值得觀察,有賴所有參與者自有約制。

只好如此

《農村再生條例》既賦予在地組織及團體發動並擬訂「農村再生計畫」的權力,主管機關就有責任清楚界定何謂「在地組織及團體」;而在地組織及團體也應該超越法規,更積極落實社區自主及由下而上的精神。

(作者為臺灣大學生物產業機電工程學系教授)

我們,愛吃台灣米

政府對竹南大埔徵地案所提的「以地換地」替代方案,竟只是以土地面積的數字來操作,完全沒有考量這些地對農民的生活與生計來說是否具有「相同價值」,這樣粗糙的替代方案,再次顯示了政府短線操作的心態。

農民肯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秧苗舖到凱道的柏油路面上。燙滾滾的都市馬路和熱氣,這不是秧苗該去的地方,可是一想到有農友為了守住自家的田地而集結跑到總統府前表達心聲,這位來自雲林西螺的農民也就下定決心要與他的秧苗一同前往凱道,展現他對農友的支持和對政府的抗議。

7月18日,大家從新聞媒體上看到的那一片油綠稻秧,來自雲林西螺,一個擁有濁水溪沖積平原、肥沃土壤的稻米之鄉,孕育出名聲響亮的西螺米。

本來應該長在柔軟土地裡的秧苗,卻在這個周日的晨光中靜靜躺在台北總統府前的柏油面路上,許多農民不捨,彎腰撫觸有點曬傷的它們,心裡可能想著,今天過後,不把秧苗種回田裡不行。

把稻子種回田裡去,是所有被徵收地區的農民們,共同的心願。為了讓這批來到都市裡的秧苗繼續生生不息,農友們要尋找一片適合的土地、適合的人,把靜默躺在凱達格蘭大道的稻子種回田地裡。

作家吳音寧與有機稻農曾啟尚恰好住在台灣兩大肥沃的沖積平原上,濁水溪北岸的溪州與荖濃溪北岸的美濃,是戰後重要穀倉,擔負著生產糧食、餵養島嶼人民的任務。他們倆接手扶稻,期望用良田、沃土與好水,為大家照料這群被命名為「凱稻」的秧苗,讓它們安心、安全地成長。

把凱稻種回田裡,不只是讓生命與反農地徵收的烈火延續,把稻子種回去的決心,還象徵著農民堅持要在台灣的土地上繼續種稻,而我們想要吃台灣自己土地上長出來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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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三十年裡,台灣島民所吃進去的國產米越來越少,種種錯綜複雜的原因之下,我們吃進越來越多的麵食、麵包或肉類,而政府推出的政策也在這過程中,一步步地誘使農民放棄種稻。每年大約有將近四分之一的土地在休耕,而我們的糧食自給率降到了30%。

這30%意謂著維繫台灣島民生命的食物,有70%掌控在別人手裡,我們無法確知食物的來源是否安全、對人體無害;甚或一旦掌控食物的人說要漲價,我們也只有掏出辛苦賺來的薪資乖乖奉上;更糟的情況可能是—我們得不到食物。糧食安全的問題,在自由經濟體系裡被假定根本不會發生;糧食自給率的數字沒有任何意義;土地不拿來種作,正好可以用來轉賣。我們就像水煮青蛙一樣,感受不到身處危機之中。

最喜歡向先進國家學習的台灣政府,似乎看不見日本正在進行「提高糧食自給率」的國民運動,也刻意忽視德國在執行鄉村發展計畫時,將「維護農耕地景」做為基礎原則。

雖然以極有效率的速度通過「農村再生條例」,但在這參「日」照「德」的一部法令中,看不到我們的政府如何確保糧食的安全供給、如何界定與保護優良農地、如何培養農業與農村的後繼者。在這一波以科學園區之名,行土地抄作之實的土地徵收行動裡,我們更加感受不到這個政府對維護農村、農業與農民的誠意。

政府對竹南大埔徵地案所提的「以地換地」替代方案,竟只是以土地面積的數字來操作,完全沒有考量這些地對農民的生活與生計來說是否具有「相同價值」,這樣粗糙的替代方案,再次顯示了政府短線操作的心態。

農民堅持把稻子種回去,不是為了賺錢,農民是在為台灣島民默默地守護著糧食自給率,他們維護土地的活力、也供應人們維生之所需。以米為主食的台灣島民,也要堅持愛吃台灣米!在自己主張愛吃台灣米的行動中,共同來督促這個政府不要再用華麗的口號和糖衣博取選民歡心,而是要實在地思考如何照顧國民的飲食和生產食物之人與地。

(台灣大學生物產業傳播暨發展學系博士生)

大屯鄉土味-老桔餅新蜜橘

「在地又天然」的蜜橘,從種植到製作都是自己來,連產品包裝設計也是當地人一手包辦,簡單美觀的一盒蜜橘「足柑心!」

大屯里蜜橘「足柑心」是經由北投大屯里里長勤榮輝先生與里長夫人一起嚐試,改良傳統桔餅而研發成功的健康伴手禮。

大屯里是位於北投區大屯山中的山林社區,走入山當地人才曉得的捷徑便可俯瞰台北盆地美麗風景,里內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片自己的小菜園種植疏果,老人家從年輕到老都在田裡細心呵護菜園裡的植物,種出來的疏果少用農藥,多半都是自己種、自己吃,健康又安心;有多餘的份才會拿出來送與鄰居朋友,或下山販賣。

年輕的里長伯說:「這些老人家,從年輕扛著扁擔扛到老,種出來的東西若是拿去山下賣,幾乎沒什麼賺,有時候蹲在路邊賣菜,被抓到違規販售一張紅單來了就是三、四千反而賠錢。」勤里長才有感而發,下定決心要為當地農產品找到新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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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屯里里民教室前的台北盆地午後風景。

蜜橘的構想正是原自於古早味的桔餅,老一輩人吃桔餅經常是用來治療咳嗽或是婦女生產完後坐月子的食品,經過勤里長夫妻三年的研究,終於改良成為用麥芽製作口味清爽的蜜橘,在研究發功後里長伯沒有急於販售,反而是為了測試蜜橘的口味與市場潛力,不計工本贈送給不少親友試吃,得到許多寶貴建議後進一步改進口味,終於製成口味清爽不甜膩,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在地又天然」的蜜橘,從種植到製作都是自己來,連產品包裝設計也是當地人一手包辦,簡單美觀的一盒蜜橘承載了當地人天然生產與手工製作樸實的在地情懷,呼應了外盒包裝上寫著的「足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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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屯里里長勤榮輝里長先生於里辦公室與蜜橘伴手禮組合影。

打開包裝可以看見每片餅狀的蜜橘都是完整的一顆橘子,橘子的美味與營養被麥芽糖完整地包覆,切開看看便出現了晶瑩剔透的色澤,目前研發出的黑、白麥芽兩種口味使得蜜橘不僅有兩種風味,顏色也有了兩種深淺變化。

在產期現場製做的蜜橘可以不經冷藏直接食用,若需要久放,也可以經由冷凍延長賞味期限,但今年里長限量製作的1000份手工蜜橘早已銷售一空,對於愛好者的詢問里長伯只能笑著回答:「要再鼓勵里內農民種植橘子,還要多一點人手來製作才可以增加產量;我的工作就是把蜜橘的銷路打通,農民對橘子有信心敢放心種才有更多穩定的源料來源,而且我們是手工製作和機器大量生產不同,人太少也忙不過來…」

大屯山的橘子在產季在農曆年前後,正是天氣寒冷大家喜愛前往北投泡溫泉、欣賞陽明山花季的時節。「錯過今年,明年絕不放過!」可是許多人對大屯里蜜橘共同心聲的最佳寫照,欣賞北投在地情懷,泡在地、玩在地、吃在地,從現在開始又有一樣全新的在地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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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當地居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的小菜園,菜葉被蟲子吃得坑坑巴巴,里長夫人笑著說:「老人家都透早起來抓蟲,一隻一隻用手捏,很少用農藥才會這樣。」

自救生根 – 紅十字會高雄支會「生活重建支援中心」專訪

林坤峰形容,救災工作像是一場「長期抗戰」,來自外界的援助遲早會離開,最終仍必須回歸到在地居民的自救意識,及自保的技能。

行經夜晚的桃源村街道,會發現路邊有一間屋子撤夜燈火通明,那便是紅十字會在桃源鄉的「生活重建支援中心」。支援中心的張督導說,晚上也會有人留守在辦公室內,希望讓當地人知道,如果有什麼緊急事件,「至少這裡還會有人在。」

災民還在營區時,聯合各NGO成立「八八水災服務聯盟」,協助行政統籌,與營區災民建立了關懷陪伴的情誼。災民返鄉重建後,紅會高雄支會,選擇在桃源鄉展開更深入的培力、服務,在4/23正式成立了「生活重建支援中心」,並招募當地有心服務家鄉的居民,成立了志工大隊。

政府現在委託NGO在各受災鄉鎮成立「生活重建服務中心」,但紅會卻並未爭取這項案子,而選擇另行成立「重建支援中心」,紅十字會高雄支會總幹事林坤鋒笑說:「是總會不讓我們標。」他表示,不標案是因為想把有限的人力,「著重在一個面。」

林坤峰說,希望能培育的是「在地的力量」;在現階段,能讓居民在災後更為脆弱的環境中,有防災備災的能力足以自保;而長遠看來,藉由志願服務的方式,希望能激發在地的社區意識,同時成為資源聯結的平台,幫助有想法的社區自立。

林坤峰總指出,八八風災後各界的善款隨愛心蜂擁而來,但資源挹注總有結束的時候。支援中心目前的工作則如一顆種子:「五、六年後,我們也會離開。希望那時候,這些留下的種子,可以落地生根,開花結果,一直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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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不遷下山,就要能夠自保

「老實說,家都在山上,要他們都下去也不太可能。既然選擇不下山,那至少要能夠自保。」林坤峰明確指出現階段進行的工作,是協助、培育當地居民建立防災備災的機制。他坦言,這次的莫拉克颱風是集各界愛心的大成,為災區帶來不少善款經費,「但下一次要募到像八八這麼多(善款),也不太可能了。」

林坤峰形容救災工作卻是一場「長期抗戰」,來自外界的援助遲早會離開,最終仍必須回歸到在地居民的自救意識,及自保的技能。在天災頻仍、山上受災後更脆弱的自然環境,居民必須擁有簡易的求生技術,熟練撤離的程序等。

林坤峰舉出一個直接的例子:「比如最基本的,發電機怎麼用,怎麼保養,不要說明明有發電機,卻不會用。」以往的經驗,就曾發生過停電時居民不會使用發電機,讓發電機派不上用場或太快損耗。

但即使如此,真正在桃源鄉展開這項工作,是在莫拉克之後時機才成熟。本身亦是紅會救災第三大隊隊長的林坤峰說,紅會與原鄉淵源很深,過去幾年颱風造 成重大災情時,他們都曾克服道路中斷的困難,進入災區運補物資,當時就與當地居民結下情誼。那時雖有想法,希望為當地居民做一些防災備災能力的培訓,但社 區內的意識還不夠,就很難推行。

「憑良心講,大家都有柴米油鹽的生活要去顧,要他們一直配合(課程),也很難。」林坤峰指出,紅會一直有防災備災機制、技能的課程訓練,在平地漢人單位舉辦,反響都很熱烈。但在原鄉則發生過一堂課只來寥寥一、二十人的狀況,讓千里迢迢來上課的講師和工作人員都傻眼。

「但今年,我們覺得好像那個觀念都慢慢起來了。」經過八八風災之後,林坤峰覺得選擇繼續留居原鄉的居民,開始注意防災備災的重要性。於是他們延伸紅會「志願服務」的傳統,在桃源鄉招募各村村民為志工。

「當地的人,最了解他們自己的情形。」熟悉當地地形地勢,可以協助撤離工作;如果道路中斷、救災人員無法進入,當地人還能持續回報 村子裡的情形,讓外界掌握狀況。哪戶人家有身障、老弱病患需要優先照護,也是當地人最清楚。緊急疏散或撤離到避難中心時的調度、物資發放等,也能直接協助 人手單薄的村長。

林坤峰也指出,當地人相互熟悉,比外界團體對彼此更有影響力,希望他們對彼此形成「拉力」,吸引更多人投入防災工作,成為社區共同的意識。現在,桃源鄉八個村都有成立紅會的志工大隊,加起來超過百人。523、528兩場降雨時,參與紅會的志工定時協助觀測堰塞湖動態並回報;梅山等靠內三村因為道路中斷困守部落時,也是各村志工自發來搬運礦泉水等物資,用接駁的方式將物資送進沒有路的村子之內。

降雨路斷時,當地志工自發協助接駁送礦泉水。

支援者角色,需要政府民間互助配合

協助在地人慢慢建立起防災備災機制,但在許多環節上,林坤峰強調:「我們在這裡是支援,是輔助一些地方,但很多事還是要公部門出面。」

在雨季來臨前,高雄支會便因為桃源鄉河床路的問題,決定在桃源鄉各村置辦備災物資倉庫。「直升機不一定能運,因為要(特定)地點,尤其水,會晃,有的物資空投會壞。」在莫拉克經驗中,災難當下,外界的救援不一定能及時,最好的方式,還是讓各村都設有物資倉庫。

紅會向鄉公所提出這樣的想法,並與各村的村長商量出各村適宜的地點,將物資倉庫與避難中心設置在一起。物資倉庫的內容,本打算與縣府社會處的物資一同配合;紅會利用手邊現有的資源,提供如睡袋、毛毯、衣物、手電筒、醫藥箱、礦泉水等物品,而食品儲糧方面,則由社會處撥給各村的二十萬款項採辦。

不料,五月份降下大雨,導致復興、拉芙蘭、梅山三村的因為河床路中斷而困守部落兩周,傳出斷糧危機。當時鄉公所尚未採辦這筆物資,備災倉庫中沒有糧食可發放。

林坤峰表示:「我們也了解,公部門有他們採購的程序。」在這次經驗後,便由高雄支會緊急調運了罐頭、泡麵等食物上山先儲放。但他也強調,許多政策仍 需政府部門出面主導,才能真正發揮效益。如物資之外,撤離疏散方面也有許多細節要經過詳細調查、反覆演練,也都需要各單位相互配合才能完成。包括政府單位 或各NGO之間都有可以互相協調之處。2

經過523、528梅山三村斷糧經驗,紅會即調運了食品等物資送到物資倉庫儲放。(圖 / 紅十字會高雄支會提供)

同時,他也表示,紅會也會配合縣府的政策宣導,教育民眾物資是為因應緊急狀況使用、不當隨意發放的觀念。他指出,去年莫拉克之後,曾有村中的居民將大批提供給緊急備災使用的奶粉運回村子,一夕之間發放完。「我以為是運回去屯起來,沒想到一下子發光了。」令他哭笑不得。

雖然備災倉庫因張貼縣府訂出的許多發放標準細則,導致居民搞不清楚發放標準而有怨言,林坤峰仍強調,必須將這些觀念帶給居民,只是將調整方式、加強溝通,避免「搞不清楚發放標準」的情況發生。

宣導物資發放的概念。

在地生根,蔓生傳承

現在,居民的防災概念逐漸形成,但在推動過程中,支援中心的做法也一直在調整。「原鄉很有生命力,也很樂觀,把平地很多想法都加諸上去,一定要他們怎麼做,好像也有點不太人道。」林坤峰表示,就如曾在原鄉辦防災課程卻乏人問津的經驗,他們會觀察當地人真正所需,調整做法。

比如,紅十字會制度嚴謹,即使是志工,也必須經過救災的培訓,取得證照,才可加入,「不是隨便都可以是志工的。」但在原鄉,首要是吸引有意願進行服 務工作的志工加入,定期開會討論,了解當地居民的想法,並不限於一定要立即接受專業培訓。「像最近他們就覺得他們很想學繩索的(救生技能),我們就排這個 課。」需要怎樣課程,是工作人員與各村志工們定期開會討論、溝通的共識。近來,紅會在桃源鄉辦的救災課程已經超過百人報名,對比當初只有十幾人參加,是一 項突破。

林坤峰也舉出紅會在小林村的陪伴工作為例,希望在下一階段的工作,可以激發當地居民自己的一些想法、對社區的規畫,紅會則提供資源聯結的協助,逐步讓社區自立。「像之前小林梅,賣得還不錯,其實這些都是他們(小林村民)自己想、自己在討論,我們只是去幫忙找資源完成。」

林坤峰說,希望藉由志工之間的互相連結拉引,建立最基本的防災備災機制,甚至為社區帶來更多想像。而最重要的是,希望這些當地志工能讓種子落地生根,並且在外界協助撤出後,一直傳承下去。

現在在支援中心的工作人員中,便有一位是桃源鄉的年輕人。他表示,是在營區時了解有這個工作,而加入服務,否則,可能會到外地去找工作。因為他在這裡,村子裡的互相熟識的年輕人,放假回家時也會到支援中心的辦公室幫幫忙。

在勤和村東庄部落開餐廳的Savi,也是紅會在勤和的志工。她說,當初想要加入,是覺得既然有這樣的機會進來不妨嘗試,「避難需要的時候,他們進不 來,我們可以幫忙。」Savi的餐廳有時也充當中繼站,其他志工幫忙運補物資上山,會在這裡用餐停留。「我們也有學到東西啦,服務是好事,要很開心的去 做。」Savi說。(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大雨大雨一直下(2)公部門與民間─計畫與現實之間的差距

在縣府要求鄉公所處理物資採購計畫後,公部門所採購的與居民的需求仍有落差,對於居民而言,發電系統與通訊設備才是最需要的,但在南沙魯,發電機卻直到七月份才送到村莊。

編按:本文為公部門與民間,針對汛期的準備工作規劃的系列採訪報導。前文(1)整理了公部門的準備模式,本文為災區居民的看法,閱讀前文請點選這裡。——————————————————————————————–

相較於公部門的規畫,災區的居民對於物資的採購、存放、處理方式也有疑問。Daihi和Ibu都是南沙魯的村民,兩人都在民族國小任教,但風災使得 民族國小校園全毀,昔日的校地現在只剩一排教室,結束營區安置後,民族國小暫時借用旗山國小的教室等待復校,Daihi與Ibu也過著來回旗山與那瑪夏之 間的生活,對他們而言,家,一直都在南沙魯。

最需要的是發電設備

對於南沙魯的村民而言,公部門的計畫與民間的需求、實施程度都有落差,Ibu說,災後,鄉公所並沒有提供物資給南沙魯:「連蠟燭都沒有給我們,我們 還在那邊笑,一根火柴都沒有給我們。」Daihi表示,山上最需要的其實是照明設備、緊急醫療用品如消炎藥、腸胃藥,「醫療跟照明,也就是發電機啦!」發 電機的用途不僅是在緊急照明上,也包含了維持通訊設備能正常使用,以便在緊急危難時,居民仍可自行求援。

八八風災當時,Ibu跟Daihi夫妻倆不斷透過手機和山上的族人連繫,在部落狀況不明時,通訊、照明設備都是「攸關人命」的重要設備,在旗山等待直升機起降時,Ibu回想當時的心情以及在風災中逝去的生命,縱使風災過後近一年,仍會感到揪心。

當山區降下豪大雨時,Ibu表示,他們也會擔心山上族人的安危,

「八八之後,像我們回去的人,你說完全不擔心部落的安全,我想那是騙人的,還是會擔心,比在八八之前,那個擔心度會比較高,因為你不知道隨時可能會 出現什麼樣的狀況,雨量大、水一大的時候,尤其像現在部落裡面是整個排水系統都沒有,水一下來是直接從路上、你家門口流過去的,其實在我的感覺,隨時我們 都有撤離的準備,可是問題是,我們現在回去的人能撤到哪裡去?你無處可撤啊,

現在目前的狀況是無處可撤,因為上面本來要預計作避難屋的地方因為一直延宕,到現在避難屋也還沒有成嘛,在我們看來,梅雨季可能是還ok啦,但是颱 風天的時候,像我們山上山下跑的人,就我們來看的話,以我個人會期待,只要是氣象局預估這個颱風可能比較大,雨量預測比較大,輕度颱風以上,中度強度颱風 這種的,我希望就先撤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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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村內的排水系統尚未完成,大雨造成村莊出現淹水的情形,居民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她進一步提到,南沙魯回到山上重建的人數並不多,她會比較希望族人們是透過自己的力量撤到山上,「基於之前八八的狀況,我們私心希望我們是自己撤, 不要靠政府」村民們撤下山後,就先暫時住到山下有租房子的親友家中,跳過政府的前置作業,靠自己的力量撤離、安置,但是,即使是要自行撤離,那瑪夏的居民 還有另一項橫亙在面前的難題:「路況」。

台21線五里埔至那瑪夏民生村路段在災後的道路維修屬於「丙類」,意即只將道路修復為簡易便道,但是五月開始的雨季,再到近來的午後雷陣雨,這段便 道重複著「隨雨而斷」的循環,重複著搶通、封路,那瑪夏的居民出入仍仰賴大埔、南化兩條替代道路,然而這兩條道路卻只能供四輪傳動車輛出入,在天候不佳的 狀況下,山區道路的能見度更低。

「就好像政府說的,你怎麼知道路什麼時候不能走?」Ibu提到,大家都清楚目前整個山林的狀況都是不穩定的,但是他們還是相信山上是安全的,只是在 天氣影響下,可能會有危險性,「我們還是覺得是安全的,但是不穩定是說,可能有1%的可能性,我們還是要預防那1%。」,而政府對於撤離的雨量標準也有相 關規定,但是目前山上的道路往往是在到達撤離標準前就已經無法通行,縱使居民有心要撤離,但卻已經無路可撤。

物資,到位了嗎?

縣府表示在年初就已經通知六鄉的鄉公所須提出物資採買計畫,也要求各鄉公所必須先與居民溝通,購買「有需要的東西」,以那瑪夏為例,5月份的幾場大 雨,南沙魯、瑪雅、達卡努娃三個部落都成為「孤島」,達卡努娃對外聯絡的民生便橋無法正常通行,居民說:「連賣菜的車都上不來」,瑪雅村與南沙魯之間的光 復橋也不通,南沙魯往五里埔的路也在第一場梅雨時就無法通行,即便是NGOs有意願送物資上山,但「無路可走」的困境下,也只能枯等道路搶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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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部門的物資尚未送到部落前,居民們與總會連繫,再到山下領取長老教會總會及世展的物資

台灣世界展望會南部辦公室主任陳維智表示,世展會針對那瑪夏三個部落都準備了物資,但除了南沙魯之外,瑪雅村、達卡努娃村的人口眾多,準備的物資量 也大,大型的車輛也無法走南化─關山的替代道路將物資送上山,因雨所苦的居民也只好自己想辦法,南沙魯的居民就自行向長老教會總會連繫,趁著放晴之際,幾 位青年開車下山領取中會的物資,也將世展提供的物資載回山上,再由南沙魯重建會列冊按戶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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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瑪夏鄉公所目前提供給南沙魯的物資僅有發電機、飲用水及醬油,其餘的物資是其他民間團體所提供的民間的物資送上山時,那瑪夏鄉公所的物資則仍在上網公告招標,6月4日招標,預計11日開標,20日完成採購,再交由各村管理。事實上,最後各村拿到物資的時間是7月10日,但並非「一次到位」。

南沙魯重建會會長李長榮帶著記者前往部落存放物資的地方,李長榮表示,廠商先送了發電機、飲用水以及醬油,「但是現在我還沒有簽收,因為他們還沒有 全部都送過來」,對南沙魯而言,這三台發電機可說是「得來不易」,先前透過救助科科長協助,鄉公所允諾會先提供兩台發電機給村民使用,但發電機卻是在這批 物資清單中才送到村莊裡。

(系列待續〉(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嚮往與嚮往之間─靠海的大碉堡

他們說,不要再蓋新房子了、不要再無止盡地買東西了,周遭還有太多需要重新被檢視和珍惜的物件。是的,他們只是尋常老百姓,在不知不覺間,他們也成為了創作者,作品的名稱,大概,就是生活吧。

01

一、

那是一扇窗子。

只不過是一扇窗子。

喔,或者不能稱之為一扇窗,因為用了許多廢棄的窗戶拼湊起來成為一扇大大的窗,所以應該叫……叫什麼呢?

是的,我們無法賦予它新的名字,因為它仍舊是窗子,但這扇窗究竟打開能看見什麼,就不是實際上的稱謂所能賦予的了。

那是一種生活態度。也許「生活態度」四字也無法涵蓋的全部。

02

面對花蓮溪出海口,一座軍用碉堡正緩慢地變身,榔頭與鐵椎敲敲打打的聲音如海浪捲覆,擁抱一個美好願景的未來。

與原先用途完全風馬牛不相及,在這個和平為貴遠離戰火的年代,你動動手指叫出維基百科:「使用木、石、鐵或混凝土製軍事上的防禦建築物……可作為指揮部、彈藥庫、儲存庫。佈有機槍、大炮,能防禦上方炮火及空中攻擊,填補戰壕的防禦漏洞……」難怪碉堡的窗子都很高,置身在裡頭必須仰頭才能看見光。

這個曾經如此祕密、緊閉、和防衛性強的空間,多少年了,沒有人想得到,碉堡也有溫柔的一天。

他們從不諱言,逕自管叫它「大碉堡」。話不多的阿正,是改變大碉堡的父親,恆久少說多做的原則,讓他做工的身影充滿力量。巧的是,阿正的爸爸正好是水泥師傅,大碉堡在阿正和正爸的通力合作下,那些高高的窗戶通通都被放了下來,重新切割窗形、砌水泥、接水管、裝馬桶……現在,大碉堡有一個背山面海的廚房、一個大大的客廳、五間房間和浴室,提供給想置換環境生活的旅人和背包客歇腳。

03.
阿正的腳

04
放下來的窗

書琴說,她有一個小小的夢,夢裡大碉堡有一天會變成〝家工廠〞,就在大碉堡圍繞的廣場空地。「我心裡有一個嚮往,就是人們都會喜歡上自己動手做的生活……」一年多前,地主主動詢問他們,是否有興趣改造對面的大碉堡,起初分身乏術的書琴擔心自己無法負荷,她只想要一個小小的、溫暖的家。

是阿正充滿信心地迎接下一個挑戰,這種信心帶動了書琴,想著與其交給別人將外觀重新粉刷或大改造,變成突兀不協調的地景,那麼不如讓自己勇敢接手,維繫著基本樣貌就近整理,也是一種珍惜的方式。於是那成為阿正的大玩具,有一陣子阿正的腦袋每天都充斥著碉堡內部的管線和空間規劃。

05
碉堡裡-廚房(施工中)

這是一種漸進的過程,書琴不想再做單純的民宿了,生活除了混口飯吃,應該還能再做些什麼?

她希望,未來這裡能召集更多雙沉默而熱情的手,來居住、生活、並參與物件打造的過程。也許是一把椅子、一個書架、一張木桌……或許稱不上精緻的工藝品,只是簡單質樸的大型家具,但一起共構,這些日常所需的的由來,就是一種生命的旅程。從人出發,傳遞到手、物件、延伸到大碉堡這個建築體,就在花蓮溪出海口,在花蓮壽豐鄉鹽寮的海岸。

「我好喜歡磨木頭喔,我可以一直反覆做同樣的事情,一直在那邊磨磨磨,就覺得很開心……」書琴說著,不由自主比畫著磨木頭的姿勢,那神情彷彿真有支長木板就架在她眼前。

二、

當她說起:「我心裡有一個嚮往……」我挑了挑眉,就我所知,與此同時,許多人也嚮往著書琴和阿正這樣的生活,什麼樣的情結使得嚮往長長地鍊接了起來?嚮往與嚮往的扣連裡因著生活的小小期待,督促當下的努力生成,使這條線堅韌而不斷裂。

從最早在宜蘭的「美樂家」,移居花蓮市做「不早不晚」小餐館,續回歸經營民宿「自己家」、到改造鹽寮的小碉堡「住海邊」、直至現在的「大碉堡」,兩個人做了許多嘗試,專注地朝自己想要的生活邁進,同時也啟動了一些人的渴望。

部份來「自己家」或「住海邊」的客人在這裡打開了自己的關鍵樞紐,回頭也更新了他們的生活方式,開繪本咖啡館、二手雜貨舖或背包客棧都不稀奇,重要的把腦袋裡想要的日子化成實體的、用身體去經驗。

06
我心裡有一個嚮往…”

如同在回收場和路邊撿拾廢棄家具和木材一般,他們不停地撿拾過去的經歷到自己的身體裡,並內化成一種推力,大碉堡還沒變成有形的家工廠,但我們隱約可以看見,無形的家工廠已經在書琴和阿正的身體裡運作,要推出一種嚮往,就在別人嚮往他們的同時。他們還有新的方向,更貼近自己所希冀的生活。

人們會看見,這對單純希望住海邊的男女,如何把這座巨大又頗具壓迫感的建築體轉化為柔軟的空間,裡頭有故事,故事裡有人,是人令碉堡有了溫度。

07
花蓮溪出海口

「喔,我真是太喜歡做家事了!」書琴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發亮的。她從不覺得家事浪費時間,勞動本身所暗示的生活寓意還有太多,只是人們太快了,來不及享受細瑣勞動之時就被焦慮終結。我們聊著廢棄空間的再生,聊著所有物件其實都有重生的潛力,在這個消費至上的社會,相對於費盡心思不斷比價的購買行為,手工打造所耗去的也許是更多時間,但得到的卻遠不止於物件本身。

是的,那不過就是一扇經由幾個老舊窗戶所組合出來的大窗,但是這個大窗令這些被遺棄的老窗子有了新生命,也是這些老窗令大窗有了存在的意義。撿拾和拼湊的樂趣俯拾皆是,但在這個資本輪轉汰舊換新的時代,大碉堡提醒人們,廢物利用是一種太輕易遺忘的能力。

08
老窗

七月的盛夏,阿正工作的背脊曬得發黑,幾乎看不見夏日傍晚停在上頭的蚊子;書琴帶著小幫手們(以工換宿者)在「自己家」、「住海邊」之間打理著瑣碎的一切,偶有閒暇才能去大碉堡幫忙,站在豔陽底下說:「我們把舊窗子拼起來吧!」。遭遇困難與沮喪是必然,但總有嚮往的力量在背後推著,為移植一株樹、為打造一個看山看海的廚房、為組織一個夢中的家工廠,為了想和天空以及大地再更近一點,集結眾多希望所開創的小小學校。或者也是,為了愛。

那是相互的、反饋於自己的、影響他人的,如果可以,還有土地與家鄉的。

09
工地裡的阿正,背曬得黑黑的

10
在碉堡旁種下未來會長高長大的樹

他們說,不要再蓋新房子了、不要再無止盡地買東西了,周遭還有太多需要重新被檢視和珍惜的物件。是的,他們只是尋常老百姓,不是藝術家亦非文化工作者,無須別人仰望或嚮往更多,但在不知不覺間,他們也成為了創作者,作品的名稱,大概,就是生活吧。

11

自己家│住海邊http://www.wretch.cc/blog/solth

手作的力量,慢慢展開

「與其說是重建家園,不如說是重建自我,因為災後的這些工作讓我改變很大」,雅倫緩慢但卻堅定地說著。加入災後立即成立的志工隊那天…

2009年8月,一場如世紀末來臨的大災難,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大風大雨帶走了無數條生命,但同時也留住與拉回很多離鄉和異鄉的人。目前任職於六龜鄉重建關懷協會的郭雅倫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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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龜鄉重建關懷協會的工作人員雅倫。

從家園重建到自我重建

八八風災前,已經計畫好要出外工作的雅倫,因為這場大風雨而留了下來,從加入志工隊協助救災工作,到目前投入協會的重建工作以來,雅倫緩緩道來這段期間對於自己生命的巨大轉折。

曾在都市中求學、工作長達八年,後來因為人際關係的適應不良與家中有生病的親人需要照料,雅倫回到故鄉六龜,這一待便也待了十年,陸續照顧了外祖母、祖父與母親,面對他們的一一離開,悲傷讓她不知何以為繼,生活失去重心,原本因照顧家人便鮮少出門的她,又更加地足不出戶,長期處於失落和傷感情緒中的她,決意再也不能這樣下去,就在她決定要走出家門、走出心牢的時候,莫拉克颱風來襲。

「與其說是重建家園,不如說是重建自我,因為災後的這些工作讓我改變很大」,雅倫緩慢但卻堅定地說著。

加入災後立即成立的志工隊那天,雅倫看見認識的慈濟師姐時,兩人緊緊的擁抱,那是一種找到夥伴和支持力量的喜悅。

「在協會,一群人一起在為共同的目標努力,讓我有夥伴的感覺。本來我和人互動溝通時,都不敢看別人的眼睛,但是在這裡工作,接觸到很多人事物,不斷地被磨、被挑戰,現在的我變得比較有自信,而且狀態比以前更好」。這場災難,讓原先打算出外工作的雅倫留了下來,並且重組了她的生活、她的生命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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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自己也溫暖他人

喜歡閱讀和手工藝,因為父親是廟宇彩繪師,所以雅倫從小便喜歡上塗鴉和動手作小東西,求學期間讀的是美工,喜歡透過閱讀來學習更多東西,像是嬰兒鞋的製作,便是她照著書,慢慢摸索出心得來,受到不少朋友的肯定。

為什麼喜歡動手做東西呢?她說那是一種很簡單的感覺,什麼事都不想,可以專心的完成一件事情,自己做的第一雙嬰兒鞋就是為了要送給同學的小寶寶,當她看見別人收到禮物時的開心,那是最滿足的事情。

喜歡下廚,因為那是一種回憶媽媽的方式。如果別人喜歡自己做的菜,就會有下廚的動力,自己種菜、養雞、做菜,溫飽自己的同時,也希望和人分享。

喜歡書寫,在協會的工作裡頭,她定位自己是記錄者的角色,想要寫下協會從災後成立以來,一路上的轉變。談到最想書寫的主題時,她說用自己的方式來寫六龜鄉誌是目前最大的願望,把發生在六龜裡的大小事情,都書寫成為故事,讓更多人可以看見、知道,讓六龜鄉誌成為每個人生活裡的記憶。

對於未來的生活,雅倫希望可以越來越簡單,在物質上,可以自給自足,將慾望降至最低。繼續閱讀、書寫、創作,讓這些過程給予自己力量,讓自己也能傳遞溫暖給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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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倫辦公桌上的書。

庄腳人,值錢佮不值?(2) 糾結的再生計畫

三個基本計畫的上下位關係清楚,二個延伸計畫的介入,導致計畫中有計畫,以及計畫外有計畫。謀略多於策略,未來爭議恐怕只會多不會少。

編按:本文為作者剖析農再條例可能引發問題之系列文章,閱讀「庄腳人,值錢佮不值?(1) 圈地發展的疑惑」,請點選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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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再生條例》有三個基本計畫、二個延伸計畫。其中,三個基本計畫為「農村再生政策方針」、「農村再生總體計畫」及「農村再生計畫」。其擬訂者、擬訂原則或目的、法源可以歸納如下:

(1)農村再生政策方針:由行政院農業委員會擬訂,作為政府推動農村再生工作的依據(第6條)。

(2)農村再生總體計畫:直轄市或縣(市)政府以農村社區發展為考量,全面評估影響農村發展的項目,於徵詢轄內鄉(鎮、市)公所意見後擬訂,作為政府提供農村建設補助的參考(第8條)。

(3)農村再生計畫:由農村社區在地組織及團體依據社區居民需求,經共同討論後擬訂,作為社區整體環境改善、公共設施建設、個別宅院整建及產業活化等建設的依據(第9條)。

二個延伸計畫則為「農村再生執行計畫」及「農村再生發展區計畫」,其依據與目的如下:

(1)農村再生執行計畫:由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依其所擬訂的「農村再生總體計畫」及經其核定的「農村再生計畫」所訂定,作為向農業委員會申請補助,並核定執行項目及優先順序的依據(第11條)。

(2)農村再生發展區計畫:由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就實施「農村再生計畫」的地區,依其土地使用性質與「農村再生計畫」所擬訂,作為進行分區規劃及配置公共設施的依據(第15條)。

三個基本計畫的上下位關係清楚,二個延伸計畫的介入,則導致計畫(農村再生計畫)中有計畫(農村再生發展區計畫),以及計畫(農村再生計畫與農村再生總體計畫)外有計畫(農村再生執行計畫)。謀略多於策略,未來爭議恐怕只會多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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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集權,微妙關係有增無減

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依據《農村再生條例》第11條規定,將其所定「農村再生總體計畫」及其核定的「農村再生計畫」,歸納訂定該年度該直轄市或縣(市)的「農村再生執行計畫」,向中央主管機關申請補助。最後,由中央主管機關依據報核的計畫,核定執行項目與順序。

在中央全面掌握資源分配的機制裡,過往水保局負責推動「農村聚落─社區營造暨產業發展計畫」時,就出現在中央、地方與社區間的微妙關係,將會更複雜且全面。未來的資源分配是否能符合《農村再生條例》第11條立法說明所稱「更為合乎地方所需」?或是形成「強者越強、弱者越弱」的局面?皆有待後續追蹤與觀察。

社區藍圖,小心「異中有同」

「農村再生總體計畫」能否符合立法說明所稱「因應農村社區發展型態及發展特性,並以農村社區發展為考量」,「農村再生計畫」是否真能成為「農村社區集體夢想的一個長期計畫」?或只是「夢境的藍圖」?

或者因為《農村再生條例》第12、13、14條明定「農村社區整體環境改善及公共設施建設」、「個別宅院整建」及「產業活化」的補助項目,再度出現過去令人詬病的「異中有同」的規劃內容?有賴所有參與的規劃團隊自有約制。

窳陋條款,有待補強

到底是為「農村規劃及再生」(第二章)或者是為「農村文化及特色」(第三章)?到底是基於農村社區的「農村再生計畫」或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的「農村再生總體計畫」?

《農村再生條例》在第四章(附則)出現這條可稱之為「窳陋條款」的條文:「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對農村社區內有妨礙整體景觀、衛生或土地利用之窳陋地區,其土地所有權人或建築物所有權人有住所不詳或行蹤不明,經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於村(里)辦公處所及其他適當處所公告三個月,期滿無人異議者,得逕為實施環境綠美化、建築物之維護或修繕。」(第35條)

雖然立法說明稱窳陋地區的改善,均須經過土地所有權人同意,方可實施。至於住所不詳或行蹤不明、無從徵詢其同意與否者,則依條文規定辦理。

看似立意頗佳,但實施過程所涉費用如何分算?代為實施的費用如何取回?土地或建築物如屬政府代管或法院強制執行者,該如何處理等?恐怕有賴詳加補正,以免窒礙難行。

小結–

只有一句話:解鈴還須繫鈴人。這是想由點,到線,推展到面的過程中,謀略與策略交戰的結果。

(系列待續)

(作者為臺灣大學生物產業機電工程學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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