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戶原民有疑慮,欲退回遷住永久屋的意願書

慈濟將在高雄縣興建七百戶永久屋,部分已簽具意願書的那瑪夏鄉、桃源鄉布農族人反悔,擔心有永久屋就必須放棄山上所有;高雄縣原住民部落再造聯盟總幹事伊斯坦大.貝雅夫要求政府先搭便道,讓族人回家評估後再做決定。行政院原民會主委孫大川昨日則表示,要災民馬上決定確實情何以堪…

慈濟近日將在高雄縣杉林鄉月眉農場興建七百戶永久屋,卻傳出部分已簽具意願書的那瑪夏鄉、桃源鄉布農族人反悔,擔心住了永久屋就必須放棄山上所有;高雄縣原住民部落再造聯盟、總幹事伊斯坦大.貝雅夫要求政府先搭便道,讓族人回家評估後再做決定。

貝雅夫指,縣府委託慈濟發意願書,兩版本皆載明「承諾取得房屋所有權之後,除繼承外,不移轉他人」,其中第一版本附註「不再返回原住屋居住」,最後版本刪除此句,但新增「其所有山地保留地,不得從事破壞水土保持之使用」。他說,搭直升機下來兩天後就收到意願書,桃源鄉兩百多名災民急忙簽了,後來才驚覺要了永久屋,恐損失山上所有,半數表示寧可回山上蓋工寮。

擔心損失所有 寧回去蓋工寮

社會處長吳麗雪指出,地方訊息雜亂且未必正確,目前對遷村有兩派意件,一方希望能儘快住到永久屋生活,另一方則希望能有其他選擇。但目前為止,兩百六十一份意願書都還在社會處。

當初草擬意願書的吳麗雪表示,初版的意願書是使用「不得返回原居住所」等字眼,後來覺得字眼太過強烈也不合理,最後定案的是第三版,也就是不得從事與破壞水土保持有關的行為。

那瑪夏鄉民族村重建委員會成員打亥說:「一個家庭要搬家也要討論好幾個月,何況是一個部落要搬?」打亥痛批政府應給災民「零到一百」的選擇,而不是「零或一百」的選擇。

民族村鄉民代表李惠民說:「政府應儘速召開公聽會,說清楚住進永久屋的條件。」李惠民表示,月眉農場離民族村約六十公里,未來要上山工作非常困難。「以前在部落打獵、種水果,一戶月入一萬塊就能生活,在平地連五萬塊都養不活一家人,還怕被漢化。」

貝雅夫指,桃源鄉建山、高中、桃源、復興、梅蘭、梅山六村落都完好,四千多人災後未返家心急如焚,盼先搭便道讓他們回家思考。

原民會:慢下腳步 傾聽意願

行政院原民會主委孫大川昨日則表示,要災民馬上決定確實情何以堪,會要求政府腳步「慢下來」,傾聽災民意願,讓訊息充分傳達。

由二十六所大專院校組成的「高屏地區大專校院八八災區重生聯盟」昨日成立,聯盟總召集人、中山大學校長楊弘敦說,目前災區重建或遷村仍無定論,但無論如何都須以當地原住民為主體,兼具部落印象和環境生態為主。

行政院災後重建推動委員會副執行長陳振川說,籌建永久屋箭在弦上,目前最大問題在當地地質是否安全,重回部落是否安全?包含高雄縣、屏東縣、嘉義縣災區地貌明顯出現變化,至少有四十個部落安全性必須重新評估,調查報告最遲今天會出爐。

慈濟:尊重政策及災民需要

慈濟發言人何日生則表示,慈濟雖是永久屋的援建單位,但細節及政策部分,尊重高雄縣政府決定及災民的需要。

(本文轉載自「苦勞網」,自由時報20090916報導)

家離水邊那麼近

改善屏東水患,除取締違法,還需還地於河。丁澈士近年研究屏東平原,發現屏東平原有粗礫地表,可迅速將地面水補注轉換儲蓄於地下含水層(地下水庫),因而提出「大潮洲人工湖」概念,欲在林邊溪上游開挖300公頃…

88風災過後,惡水上沒有大橋。即便過了半個月,河中水勢依舊奔騰如千軍萬馬;泥沙挾帶漂流木與落石一路沖刷下游,路基被淘空、橋墩受不了硬力應聲而斷,治水口號再度響起,但治山治水數十年,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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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目瘡痍高屏溪

莫拉克颱風在數天內下了超過一年份的雨量,山區村落成為孤島。高雄、屏東受創尤其嚴重,飽受山崩、土石流與破堤之苦,地圖上沿楠梓仙(旗山)溪、荖濃溪以及兩條河流匯合後的高屏溪鄰近村落,包括桃源、寶來、六龜、不老溫泉、那瑪夏、甲仙、杉林、旗山…無一倖免。

旗山鎮在這次風災遭受空前侵襲。旗山鎮上3座橋,在風災後只剩旗山地景橋岌岌可危地撐著,3周後,這座橋也被封起成為危橋;旗山鎮過去幾乎沒有水災,但自去年起已連續2年被大水侵襲。

居民黃先生住在旗尾橋旁不遠,風災當晚大水灌上路面,把路上車子都沖得移位,「差一點就撞進我家!」旗山地景橋旁的麥當勞、廣勝醫院也全淹了,麥當勞在風災一個月後都還無法營業,居民認為,這是旗山溪沒有疏浚惹的禍。

旗山溪不是唯一被認為沒疏浚而惹禍的河流。開車行駛至六龜,荖濃溪河床上的砂石堆了3米高,怪手一台又一台努力地挖開砂石,「其實這一段在5月才挖過。」高雄縣水利管理科長韓榮華嘆氣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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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淤的兩難

韓榮華看著河床上滿滿土方,預估88風災為高屏流域帶來超過上億土方;楊秋興說,過去高屏溪流域盜採砂石嚴重,讓高屏大橋30多根基樁全部裸露在外,禁不起大水沖刷,所以從86年至94年間,高屏溪流域的橋幾乎都以不疏浚的方式保護。

「但是太久沒疏浚,沙石又堆高到嚇人的程度。」楊秋興嘆氣說,94年的颱風為高雄帶來2000公釐雨量,當時他就擔心「不疏浚,河床墊高,大石或漂流木沖下來橫向拍打,就會斷橋。」

韓榮華指出,近年政府投入8年8百億治水,地方政府以部分經費處理易淹水地區的區域排水問題,確實有部分成效;但大雨、山崩、未疏浚帶來的橋垮路斷等問題,並非地方政府所能獨力解決。

河川疏浚牽涉許多面向,一得看主管單位是誰,其次則是要拿捏圖利和疏浚的界線。以高雄為例,完全沒有縣管河川,疏浚的職責在水利署第七河川局,若河川局不動作,地方政府不能自己疏浚,他說:「就算七河局同意讓地方政府自己做,跨縣市河川又會牽涉地方行政權…總之非常複雜。」

8月30號晚上,高雄縣旗山國小中山堂裡擠滿了憤怒的旗山鎮民,因汛期未過、居民擔心再淹水,要求縣長楊秋興和水利署必須緊急疏濬;最後甚至包圍行政院駐點的八軍團,在僵持至半夜10點後,前行政院長劉兆玄才終於責成水利署加高堤防、進行緊急疏濬。楊秋興總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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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保持不能忘

河中土石哪裡來?這次高雄山區,光小林村的崩塌量已超過自然發生量,環保團體認為,這與高雄縣府主張「觀光上山」脫不了關係。

根據台灣工研院人造衛星的遙測分析,高屏溪集水區在近10年來,包括設置社區開發、農地開墾、砂石場等人為利用,已造成高達4千6百多處、1千 4百公頃的土地被破壞。其中荖濃溪、旗山溪中上游及支流兩側更出現大型沖積扇,顯示上游崩塌地及開墾地造成的土石流失現象仍在持續。

去年颱風已讓高雄山區重創,但當時包括民間與高雄縣府都未警覺,寶來村長林勝雄甚至建議寶來溫泉區聯外道路應拓寬、儘速完成溫泉業者就地合法;陳姓溫泉業者則希望荖濃溪沿岸闢建自行車道。

如今,六龜遊客中心的建設全被衝到河床裡消失不見、茂管處也只剩斷垣殘壁,柏油路被翻起如巨震過後;高雄縣水利處副處長蔡長展指著被河水沖彎約呈15度的水泥弧面,半自嘲地說:「這種彎度連怪手也做不到,但水就是辦到了!」

土木技師公會常務理事吳朝景感嘆:「假使山區沒有開發,發生災害的機率是1,山頭鏟平災害就是未開發的10倍,道路拓寬則是1百倍。」台北大學不動產城鄉環境系副教授廖本全說,溫泉區就地合法就是超限利用,「超越它本來環境資源特性給人類、給所有生命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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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浚非萬能

楊秋興嘆氣說,發展觀光區爭取了民意,卻引發大自然反撲,始料未及。「土地需要復育。」楊秋興表示將全面檢討觀光政策,希望加強清淤政策。

他認為過去高屏溪因盜採造成安全問題,但不疏浚絕對有問題。砂石貴、台灣砂石需求量又高,高屏溪堆了許多土方,應充分利用。「疏河床幾乎不用錢又有錢可賺,比堤防工程還好!」

「要讓公務人員敢做事!」疏浚易和圖利牽扯,以三河局為例,第1到第3任相關人員都吃官司;「水利人員不敢做,就是災民損失。」楊秋興覺得,怕圖利他人而不疏浚是因小失大,主張中央應和地方配合、縮短行政流程。但疏浚真能解決問題?

「每條河川都有天然崩塌量,河砂的累積會經由水流帶動至海洋,成為海岸的一部分,是天然填補機制。」屏東環保聯盟理事長洪輝祥對於河中土石,有著不同看法。

洪輝祥指出,居民的安危,已有堤防保全;河堤以外,本來就是行水區。河中淤積的土石如同天然消波塊,「除非下一次的洪峰力道夠大,否則土石不會滾動。」洪輝祥並不反對疏浚,「但高屏溪一年約有3千萬立方的自然崩塌量,疏濬應建立在能證實山區崩塌量究竟多少才進行。」

他擔憂,若未顧及天然平衡,疏浚只是加速危害發生。「河床一旦下降,一來是容易造成海水入侵(淡水下降1米、海水將入侵41米),二來就是加速向源侵蝕!」向源侵蝕就是讓上游河道和坡地更陡、更易在下次大水來時崩塌。

「全世界只有海與河有權利用砂!」洪輝祥認為,河砂目前叫價一立方米700元,在未建立平衡機制下,地方政府主張挖砂,很難避免圖利嫌疑;「更何況高屏溪流域最大問題,是人佔去河流的路!」

洪輝祥所言,如同部落耆老說的:「河水想念它的家,60年才來看它一次。」河水的想念,一路從高雄氾濫至屏東,林邊與佳冬就這樣成了水上澤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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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大頭鬼提供)

血本無歸

88風災後近一個月,屏東林邊、佳冬一帶依舊慘不忍睹。這裡原是龍膽石斑養殖王國,而今卻是淤泥地獄。走進佳冬村,養殖業家家戶戶都在搶收,男人們在池裡搶撈倖存的石斑、女人紀錄磅秤數字,每個人都搖頭嘆氣:「損失難以計算!」

養殖戶沈太太指著養殖池說:「我們放苗幾萬尾,現在連百尾都不到!」沈姓一家人從事養殖近40年,靠著9分地養活一家大小。沈太太說,養石斑魚不計工錢就得先投資7、8百萬,以前每年產值有1千5百萬,漁民都會再投入成本,加上生活所需,賺的和花掉的,其實只是打平。

「以前這裡沒淹過,誰知道今年會破堤!」洪太太指著池子說,水的顏色原本不是濁黃的,「現在裡面全是泥!」泥沙堆多高?約莫1米,魚撈完後還得清淤,洪太太喪氣地說:「但我爸殘障,剩我跟我媽兩個人,該怎麼清?」一場破堤而來的大水,讓業者血本無歸。一位業者受不了打擊,投池自殺。

林邊、佳冬一帶早期因政府鼓勵養殖,居民填海圍地,築起了廣垠的養殖區。養殖的水源幾乎全數仰賴地下水,只要走進村庄尾,家家戶戶抽水用的電表密密麻麻站一排,管線亂無章法隨置在外。

超抽地下水,讓林邊、佳冬遇雨則淹,易發生海水倒灌,為此,政府替居民築起了海堤、河堤、加設抽水設備,解決可能危害。居民遭遇淹水淹出心得,家戶都改建加高,二樓變一樓,看似與水共存相安。但災害不是不來,只是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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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之怒

「溪水從不以一種速度前進,她有時和緩安靜,有時激動殘酷。溪流的速度並不取決於情緒,而是由上游供水、溪床、溪岸和一切溪裡的事物共同決定。」作家吳明益在《家離水邊那麼近》寫下的句子,囊括了林邊溪釀禍的原因。

林邊溪是屏東縣境內大河,長42公里、流域面積336.30平方公里,在林邊鄉和佳冬鄉交界流入台灣海峽。屏東環盟理事長洪輝祥說,林邊全鄉遭受水患,地層下陷只是加重災害的原因,始作俑者,是人類佔河為王。

養殖居民洪太太描述,破堤當天只聽見轟隆隆,水從後方灌來,「我簡直要暈倒,真正是阿娘喂,河竟變成海浪!」洪太太一家也靠養石斑維生,她和先生年紀都大了、也生病,但孫子年紀小,只好撐著。當天洪太太正在清理漁塭,政府不派國軍幫忙,她們只得自力救濟;洪太太描述自己跌進泥底又哭著站起來,「要不是老了不知道轉行做什麼,誰要繼續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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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包和泥沙、漂流木在破堤處堆出一座小山,居民希望河堤修復、避免淹水;但屏東環盟理事長洪輝祥透露,林邊溪堤防防洪頻率是百年一遇,這次水患是50年一遇,河堤設計沒有問題。

洪輝祥指出,超抽地下水造成地層下陷而蓋起河堤已經侵犯河流、人類還佔用河中高灘地1/3,「河流的憤怒只是必然。」這次林邊溪堤防破了4個大口,都是因河水碰到高灘地不得已反彈,找到堤防脆弱處撞擊而成。

鄉愿,德之賊也

「政府真的很可惡!河岸一直挖給標商用,夭壽!害死這些災民!」洪太太噙著淚控訴「挖河岸」,指的就是高灘地利用。洪輝祥分析,第一個破堤口是林邊溪大轉彎處,從這裡到出海口已經很近,河道理應寬闊,「但高灘地不僅被香蕉等植物佔用,甚至連養鴨的都有!」

依水利法規定,河川高灘地耕作作物不得高於50公分,但林邊、高屏溪一帶,河床中滿是違法作物。屏科大水資源教育與研究中心主任丁澈士說,香蕉、棗子、蓮霧及芒果果樹佔用情形讓人訝異,「但往往因農民反彈而難以取締。」洪輝祥感嘆,「沒事時居民眼不見為淨、官員圖選票就放水,災害來了能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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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高屏溪流域是治水重點,但成立「高屏溪流域管理委員會」卻只管污染防治。丁澈士指出,治水預算投入未達成效,一是用錯地方,二是地方與中央事權混亂。

高雄縣水利處水利管理科長韓榮華說,管理委員會無實權,人力由各地方調度而來,只能做為討論平台。當時成立,水資源分配是重點,因水資源牽涉產業調整與利用,但迄今組織再造沒有進度,高屏溪流域問題停滯不前。

丁澈士主張的「還地於河」與產業轉型,就是因此而成效不彰。以產業轉型為例,去年屏東地層下陷雖只有1公分,但未來若繼續抽,還會更慘。問及養殖業每天抽多少水?卻一問三不知,顯然超抽不受管制。

其實,養龍膽石斑獲利的是少數,丁澈士曾建議政府輔導業者養鱷魚等不需抽地下水的產業,但沒有下文。農委會在災後繼續提高養殖漁業天然災害低利貸款額度、在101年恢復石斑魚既有養殖規模、104年「產值倍增」。洪輝祥說,除非政府完全輔導業者為海水養殖,不然無法解決地層下陷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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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地於河

改善屏東水患,除取締違法,還需還地於河。丁澈士近年研究屏東平原,發現屏東平原有粗礫地表,可迅速將地面水補注轉換儲蓄於地下含水層(地下水庫),因而提出「大潮洲人工湖」概念,欲在林邊溪上游開挖300公頃人工湖,設置滯洪池,可望讓洪水儲存起來做為地下水補注之用,減緩地下水超抽問題。

洪輝祥認同人工湖的概念,但認為規模太小、且需另外施作工程,「不如直接還地於河。」洪輝祥分析,大潮州人工湖須挖地10至20米深,約1公頃空間可供水補注;若以10米計算,只能吸收1千萬噸的水,「以這次風災帶來的雨量來看,恐怕沒有多大作用。」

「還地於河,就是把河原本走的路還給河流。」88風災為林邊鄉帶來的災害幾乎空前。24小時內帶來1億噸的水,加上離出海口只有20公里的距離,「這麼大的水量,沒有任何設施承受得起。」

但林邊溪和其支流力力溪匯流後,左右擺盪可掃出10公里洪氾區,剛好就在上游台糖約12公里寬的土地範圍內;洪輝祥說,這個範圍和潮州人工湖的範圍一致,既然台糖願意釋地,若能完全讓出做為洪氾平原,再好不過。

「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溪水裡正在發生的細節。縱然我們集合了水利工程專家,也無法絕對準確預知溪流得下一步將往哪裡去。」─吳明益

洪輝祥強調,綜觀全台溪流,唯有林邊溪具有「還地於河」條件:台糖不種甘蔗後配合造林,土地未能吸收的水,還有森林幫忙,「比一切人工設施都好!」氣候變遷、洪水時代來臨,家離水邊那麼近,與河爭地不再明智。88水患顯然人禍多於天災,要讓河流不再失控,恐怕得先從人的治理開始。

(本文為記者進行之莫拉克災後系列報導。閱讀更多深入文章,請移駕至「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閱讀。

【阿里山】莫拉克災後的森林鐵道論壇0919

如今,莫拉克災後的阿里山森林鐵道更是全線通車日遙遙無期,日前更發生辭退20位員工以降低營運成本(其中有位賴姓員是88水災的災民,災後生計更是問題)…林林總總,一味怪罪民營化的公司也已無濟於事…

玉山旅社第五場活動–莫拉克災後的阿里山森林鐵道
題目:莫拉克災後的阿里山森林鐵道論壇

主講者:許乃懿醫師、翁幸昭老員工(森鐵司機)

演講時間:9/19(六)晚上19:30
演講地點:玉山旅社二樓–嘉義市共和路410號(舊北門車站前)

免費開放! 敬邀踴躍出席!

阿里山森林鐵道自從民營化後即發生許多讓人失望與憤怒的情事,例如2008年10月,阿里山森林鐵路樟腦寮段,因災害導致路基坍塌,造成鐵軌懸空停駛,

2009年1月16日採「接駁」方式恢復行駛,但始終一直處於長期接駁來營運,看不到民營後的效率與創意!更嚴重的是新聞頻頻出現鐵道因民營化後缺乏維護人力(民營後為節省人事成本而致),而出現安全疑慮!更出現司機集體請辭事件!

如今,莫拉克災後的阿里山森林鐵道更是全線通車日遙遙無期,日前更發生辭退20位員工以降低營運成本(其中有位賴姓員是88水災的災民,災後生計更是問題)…

林林總總,一味怪罪民營化的公司也已無濟於事,我們關切的是:政府的災後重建,是否有反省民營化(不該再山也BOT、海也BOT),能否趁此次重建機會讓阿里山森林鐵道回歸一個真正善後處理的方案呢?

這一晚,我們先來了解莫拉克災後的阿里山森林鐵道最新情事,同時,來一起探討鐵道文化資產的維護與方案,我們一起來關心與研擬!

敬邀踴躍出席!

玉山旅社部落格 http://www.wretch.cc/blog/YUSHANINN

玉山旅社週一休息!

二至周四下午2點至晚上10點開放  周五-周日下午2點-晚上11點開放~

玉山旅社:嘉義市共和路410號(舊北門車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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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小林史,期願文化新家

有沒有一處館舍或一個園區?可讓好客的小林人做為公共空間繼續經之營之,讓沒有依親者的小林人安頓身心,讓外地歸來的小林遊子隨意安住幾天喘口氣,讓口說「我是小林人」的認同者在此盤桓一段時日,讓公廨重建…

編按:

本文為甲仙愛鄉協會游永福先生,於莫拉克災後(8月30日)在中國時報發表的文章(本文之精簡版),文中回顧災情與小林平埔文化,也提起村民有意遷居五里埔,就近延續部落。

8月30日至今約半個月,遷村一事已經有了幾番變化,原居民公投屬意的五里埔,因缺水不適耕作,遷村需另覓他處,但大家仍然希望在五里埔建造一個小型紀念公園,讓文化在舊空間延續。感謝作者將全文完整版與小地方的讀者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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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莫拉克災情

九十八(2009)年八月七日凌晨起,莫拉克中度颱風帶來的大雨連續下了兩天,九日早上風勢強度略減,正慶幸整個甲仙都沒有重大災情傳出,甚至還可以在電腦上瀏覽新聞,忽然間銀幕暗了下來,颱風天停電很正常,並不以為意。

同日早上,習慣一大早起來運動且善於觀察的曹老師,在四德大橋附近巡視自家果園有否受到洪流沖擊,只見洶湧的南仔仙溪溪水忽然減了半,「不妙!上游有堰塞湖形成。」對著剛好也出來勘查災情的和安村李村長,曹老師嚷了嚷。經歷豐富且心中已有八成把握的曹老師,特地趕赴鄉公所旁的救難協會,要協會人員通知溪旁住戶疏散並注意安全。

約過了一個小時,亦即八點左右,吃過早餐又回到橋頭查看溪水狀況的曹老師,果然親眼見到了堰塞湖潰決之後一路奔騰而來的洶湧洪流。洪流是由小而大又由大而小,持續約40分鐘,在高峰期,下陷之後又上沖的高度約有三層樓高──這麼壯觀又危險的景象,老師說:「這一生還是第一次看到。」聽到「第一次」的說詞,我馬上回應老師說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由於堰塞湖潰決的洪流力道的確驚人,所以橋樑、護岸、管路與纜線,比積木甚至雞蛋還脆弱,一瞬間即毀損;南仔仙溪與油礦溪之間高灘地上已有百餘年歷史的糖廍與糖廠遺跡,也回歸大小卵石堆疊的溪床原貌。名噪一時的「小林」聚落,亦正是在東西兩側土石崩落之夾攻與這一波洪流的無情衝擊中率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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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98年8月13日早上,災後讓人心酸的小林,3天來國軍特種部隊在強行越溪搜山救出了災民之後,正繼續在已經凹陷的原小林聚落區域進行地毯式搜尋。(許淑卿小姐/攝影)

小林聚落的身世

西元1904年,日本官方為了排除甲仙地區樟腦產業的障礙,亦即排除以旱作、採集與射獵來維生的平埔族反對力量,有兩項措施:

一是將平埔壯丁徵調為隘勇,發給薪水安頓家室並負責守護腦寮,最重要的是可以就近看管。

二是將阿里關庄本庄與埔角原野(即今五里埔)的列管住民及後堀仔溪平林、溪東不易掌握的散居戶,強制遷移到埔角原野北方的南仔仙溪東側河谷埔地,集居一處而方便管理──這兩項措施,當然也有以平埔族人來緩衝原住民力量的考量。由於負責遷移的日本警察官吏名叫小林,這一處山谷中的美麗小聚落,乃以「小林」來稱呼。

在日治明治三十八(1905)年的《蕃薯寮廳統計書》裡,小林庄屬於阿里關庄的第三保,戶數28戶,設甲長5人,保正1人;並設有壯丁團團長1人,以同時期甲仙其他各庄的數據來比對,很明顯可看出日本政府對小林聚落的住民的確是特別照顧與管束。

60年代小林─劉銀笑女士提供
60年代的小林,屋舍儼然,雞犬相聞。(劉銀笑女士/提供)

平埔文化重鎮

由於小林聚落的平埔住民,都是強力捍衛自己的生活方式乃遭集中管理,集居的結果反而保留了更多的文化底蘊。

有了文化底蘊,再加上公廨的腹地較阿里關公廨寬廣,因此民國八十五(1996)年,在高雄縣政府委託劉還月先生規劃下,由大武壠社耆老王天路先生,在小林國小教室精心興建了台灣第一處平埔族文物館舍,亦即「小林平埔族文物館」;精華活動都是在入夜之後舉行,所以名為「小林平埔夜祭」的一年一度開向豐年祭典,亦於該年農曆九月十五日擴大舉辦,且年年持續。

這兩年來,平埔道地天然美食mai的文獻、訪談與料理過程,後學也已整理記錄;精采的禁向與開向生活,亦即在率性中還能節制的精神,佐以《番社采風圖》裡的「捕魚圖」與西元1871年英國攝影家湯姆生的「荖濃溪射魚照片」之後,台灣永續經營祖師爺的清晰形象,便攤展在你我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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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93年的小林,簡炯仁老師正在小林公廨,進行平埔文化的深度解說。(劉曜源博士/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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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94年的小林平埔夜祭,正進行莊嚴的牽曲活動。(劉曜源博士/攝影)

民國九十五(2006)年10月17日晚上,典藏湯姆生玻璃板底片與相關照片及圖檔的英、法兩國五人學者團,由於想了解湯姆生筆下及照片中的內山地界之現況,在後學的導覽下,有幸恭逢了小林夜祭的排練活動;

雖然剛剛遠道來到台灣,又一路搖晃顛簸抵達小林,在熱情的平埔族親邀請下,仍不辭疲累下場共舞,舞得大汗淋漓,舞得賓主盡歡,證實了湯姆生「即便是在蘇格蘭高地人之間,我也未曾見過這麼狂野活力的展現」之記載的確不虛,才依依不捨且滿足地回到甲仙的仙埔山莊休息。


民國95年10月17日晚上,以法國的魏延年為首的英、法兩國五人學者團,有幸恭逢了小林夜祭的排練活動之盛;莫拉克颱風後魏先生剛好來到台灣,擔心甲仙的朋友們是否平安?助理連續打了幾天電話心急如焚,直至復訊了解情況之後雖然傷心但也安了心,因為仍有活口在,活著,就有希望。(王秀芳小姐/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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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95年的小林,仍然是草木扶疏,寧靜幽美。(游秀葉/攝影)

社區營造模範

民國九十三(2004)年,在小林社區理事長林建忠、理事、居民及小林國小劉曜源校長共同討論之下,將平埔族常用且本地常見的竹子截製成竹筒花盆,以「竹之美」計畫,斬獲高雄縣政府「社區活力再造」專案最高金額30萬元來執行,將排水溝變成了美麗的花台,水溝有多長花台就有多長。

隔年,又有「打造獨角仙的家」之專案計畫,亦獲30萬元。有二就有三,在12個重點社區中,小林社區以第二名佳績入選,由縣政府呈送內政部營建署爭取到「城鄉風貌」專案88萬元金額,以竹材建置了小林聚落的入口意象,也改造了小林社區活動中心,更更新了小林公廨的面貌,讓小林在美麗之外更具文化氣息。

成功的社區營造加上年年舉辦的平埔夜祭活動,讓居民本已凝聚的向心力更為凝聚,所以人人爭著奉獻,個個搶著做事,遇事都是聚落總動員。

就說某一回,上山工作的潘家兒子入夜已久仍未歸家,經過村長廣播,聚落的男子都手擎燈火上山找人,潘家的小妹,則與婦女們圍起圍兜兜料理點心等待大家歸來,充分顯現社區互助互愛的摯情。

2004年小林100_1874
民國93年的小林,草木扶疏,寧靜幽美,世外一桃源。(劉曜源博士/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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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94年的小林,「竹之美」的活力再造成果,仍然高燒不退,且年年持續。(劉曜源博士/攝影)

期許文化新家

這麼有文化有熱情有摯情的小林人,瞬間喪失了經之營之的美好家園,瞬間喪失了那麼多的親人,在同悲之時,我們能給他們什麼樣的幫助與什麼樣的安慰呢?

這幾年因田野調查及參與小林平埔夜祭活動,拍了一些照片;受劉曜源校長之託編寫《走讀甲仙》等教材後,也蒙校長提供手上的小林相關照片檔案,只希望能以這些照片為基礎,引來更多記錄小林的相關資料成立《小林影像與平埔文化資料庫》,提供倖存者追思、慰安與尋根的場域,也為平埔文化的延續與傳承鋪排一條平路。

那麼,有沒有一處館舍或一個園區?可讓好客的小林人做為公共空間繼續經之營之,讓沒有依親者的小林人安頓身心,讓外地歸來的小林遊子隨意安住幾天喘口氣,讓口說「我是小林人」的認同者在此盤桓一段時日,讓公廨重建,也讓小林人與朋友們熟悉的人物與場景影像可以典藏展示,更讓精采無比的平埔文化底蘊在此落地生根,後代及所有來客,都能深入體驗平埔族深層的文化之美。

我的小林忘年之交周坤文老先生,在小林南方的五里埔臺地恰巧擁有土地,遺眷也有奉獻之意,原因一:「為了小林。」二:「為了小林。」三:「為了小林。」聽了令人感動!也讓平埔文化的延續,露出了一線曙光。 (註1)

註1:

原居民公投屬意的五里埔,因缺水不適耕作,遷村需另覓他處,但大家仍然希望在五里埔建造一個小型紀念公園,讓文化在舊空間延續。

關於小林遷村的變化,請閱讀:

(1)鴻海企業與小林受災戶座談記錄

(2)永久屋計畫系列5-小林遷村路,仍荊棘滿佈

(本文原載於98.08.30《中國時報‧人間新舞台》本篇為圖片完整版)

胡慕情的災區筆記0914─菩薩與同理心

但部落居民與慈濟間的爭執,並不在於指責慈濟是惡,而是慈濟為什麼急於和政府配合、一點討論空間都不給呢?幾位記者都提出了疑問:「部落還在抗議,永久屋要先蓋嗎?」慈濟的說法是:抗議是一定的,但蓋了之後…

這篇筆記本該早早完成,但礙於重建條例風波、再度南下採訪專題,一直擱置。話說回來,8月16日這天正好是去佛光山看災民安置的日子,這陣子慈濟的永久屋問題也炒得沸沸揚揚,細細聆聽、觀看自稱「菩薩」的信眾們,發現在沒有同理心之下的一切作為,其實與善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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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大頭鬼

8月16日那天早晨,一行人先是前往旗美社大主任張正揚的家中拜訪,大略描述前兩天在災區所見的景況,並進一步討論受災區的下一步何去何從。那時候還是災害發生的第一周,救災仍在持續,但旗美社大很早就設想到了重建後的種種問題。她們從政府或各援外團體送進部落或村莊的物資觀察到,災民所需要的,外界並不知道。

記得旗美社大的阿蘭妹開玩笑說:「原住民在問,怎麼沒有阿比跟酒?」這不是鼓勵藉此消愁,而是酒原本就是原民生活文化中的一部分;外界捐資的愛心一開始其實都是基於反應與推測,最多的物資是泡麵和水,但山中居民其實還能靠山泉水過活;過些日子終於開始送米,但沒水沒電怎麼煮?災民還需要發電機。

這些需求,在災後一兩週,藉著願意走進災區的志工們慢慢慢慢帶回來。需求,必須建立在真實的了解之上。而了解,必須透過時間的累積才可能得成。當時所有被救出的災民,因為救援混亂,被安置在不同地方,正揚大哥當時便擔心,這些受創嚴重的部落居民將會失去凝聚部落意識的機會。

而政府果然在受輿論攻擊後擬出急救章的重建條例,民間團體緊急地在條例通過前連三天開了記者會,我記得司馬庫斯的拉互依自嘲地說:「要抗議要靠你們(在台北的)幫忙啦,我們還在忙著救災找家人!」但抗議無用,強制遷村的條例終究還是過了,而所有重建,也忽略掉過去921震出的民間力量,直接交給所謂的,慈善團體。

部落歷經的魔幻安置

16日那早結束拜訪後,一行人擠滿了W的車往佛光山找民族村的韃虎和一萱老師,當時佛光山安置的是那瑪夏鄉與桃源鄉的族人。記得一聽到原住民被安置在佛寺,大夥第一個反應都是:「這是魔幻寫實的故事劇本嗎?」走在佛光山長長的迴廊,好不容易到達族人被安置的福慧家園,所衝擊我的,卻超越魔幻寫實的形容。

首先是一張告示。告示上白紙黑字寫著三餐何時吃、不得葷、不得隨意進出安置場所,否則可能出了再也無法進。當時已近中午,族人們領著便當,慢慢走出室外,雖有帳篷,但依舊是高溫。況且人實在太多,有的只好隨意席地而坐,小孩子們戳著便當的菜飯,我問怎麼不吃?她們說都是素食,吃不習慣。

孩子誠實,成人在被問及住得習慣與否時,則不好意思地說,已經很謝謝宗教團體的收容。她們覺得,就算是尊重吧;但族人們對「只能進不能出」的公告頗感無奈,「畢竟我們有的家人還在山上、或許被安置在其他地方,若出去就回不來,很煩惱啊。」

就這樣,在擔心失去短期照顧的情況下,族人們只能每日每日地在偌大的空間等待,或如難民一樣鋪著睡墊在福慧家園內發呆;我假想著若是真有佛祖,祂會禁止悲苦的人們自由來往祂的門下嗎?

被管制的慈善家園

佛祖不只禁止族人自由來往,外人在進入福慧家園前,還必須經過通報。當我們自動地想推門進入安置場所找韃虎時,一位師姐兇悍地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問:「妳們要找誰?通報過了嗎?」當時愣住,W急忙說,有的通報了,於是才被放行。但至今我依然不懂,把關的原因。

雖說是為紀錄而南下,但望著部落族人的表情,我並沒有拿出相機。當時覺得不妥,不知道是否會干擾?直到我看見一位攝影師拿著專業相機,喀擦喀擦地拍攝,我才偷偷摸摸地站在角落,舉起相機,約略地捕捉一張,像難民營的安置所。

但當我轉身,方才阻擋我們入內的師姐再度兇狠地拉住我說:「這裡不准拍照!請妳把照片洗掉!」她瞠大眼盯著直到我將唯一一張照片刪除,接著強硬地把我送出「福慧家園」這個安置所,關上門,隔離了外界與族人。

那時其實沒有「別人能拍為何我不能拍」的憤怒,而是「我果然干擾了族人」;但一回神才發現,能拍照的那位攝影師,掛著佛光山的工作證。剎時間想起南下前報社信箱鎮日接到的佛光山新聞稿,內容不外乎法師捐了多少米、多麼照顧災民、佛光山真是慈善團體;忽然外面又傳來「來,笑一個」的聲音,又是另一位攝影師在外頭拍照─要求正在吃便當的孩子們拿著她們其實吃不慣的餐盒微笑…

上周從災區回來後,正在寫專題,主管傳來訊息問:「慈濟問要不要跟著它們去採訪?」我問,採訪什麼呢?行程是永久屋以及長期課輔。想了想,決定連夜趕完手邊的專題,隔天一早南下。

南下前,打了電話給已經在追蹤慈濟永久屋問題的苦勞網的窮理,當晚他們在開會,決定隔天派兩位記者一起隨行。當天晚上,先是撥了電話給慈濟基金會的新聞聯絡人確認是否要先報名?對方說不用,於是我跟苦勞說,直接到定點集合就可以。但是隔天苦勞到了,卻發現,尷尬了,沒有她們的車票。

一直在我到達前,苦勞的陳寧和心華就和本報攝影記者、玉山電子報及慈濟的新聞聯絡人對看。當時慈濟基金會是這樣說的:「沒有發行程給她們,這樣多出來,票不夠。」態度很客氣,但也沒有思索如何爭取車票的動作。最後我請陳寧她們自己向高鐵拿媒體證登記,才順利拿到車票。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慈濟沒有反應,直到一路往南、搭上接駁車、一通電話響起。

那通電話是慈濟基金會發言人何日生先生打來的。我坐在最後座,其實聽不太到新聞聯絡人和何日生的對話。但坐在中排、聽得清楚的心華傳了短訊給陳寧,上頭寫著:「完蛋了,我們要被解決了。」我疑惑地問陳寧「解決是什麼意思?」她悄聲說待會再跟我說,然後打著短訊─因為苦勞之前寫了報導,何日生似乎很生氣、不滿。

「抗議是一定的,但蓋了就會喜歡」

車子忽然間停在離旗山中正橋不遠處的一座加油站,要與何日生及其他媒體會合再前往杉林鄉。等候之間,我和中時的記者與開車的慈濟師兄聊天,他看起來很慈祥,和我們聊著他想當媒體從業人員的女兒,聊啊聊,聊到災民。

加油站對面有著一間,我們在農地上經常會看見的,像忽然冒出的突兀大洋房,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台灣人欠缺協調感(而不僅僅是美感),我們抄襲或移植國外渡假勝地的房屋樣式,在這片我們不曾真正親近的土地上。

那位師兄說,上人非常心軟,因此從世界51個國家收來的善款,將專款用於災民身上。他強調,由於上人的慈愛,每戶災區家庭都可以得到一棟造價100至150萬元的房子,「很美,就像那一棟(加油站對面那棟)」,他是這樣形容那棟房子的好─我都想要當災民了。

當下我沒有生氣的感覺。這或許是台灣人的觀念:「我為你好,我知道什麼對你好。」從慈濟救災的六大理念來看,山區危險,遷下來是很合理的,善款來了,蓋房子給災民住是很合理的,也因此我能體會何日生在與我們會合後對陳寧的「叮嚀」─慈濟不是不能批評,可是你們要求證。

但其實沒有什麼需要「求證」的。部落居民與慈濟間的爭執,並不在於指責慈濟是惡,而是慈濟為什麼急於和政府配合、一點討論空間都不給呢?上了車,一路到杉林,幾位記者都提出了疑問:「部落還在抗議,永久屋要先蓋嗎?」慈濟的說法是:抗議是一定的,但蓋了之後他們看了,就會喜歡。

我不否認或許有些年輕人嚮往的是舒服的場所,那瑪夏鄉的高度與杉林比起來仍有落差,或許永久屋的設計遠比部落傳統房子更適合居住也不一定。

但我記得這個世界有一個名詞是差異性,並且我清楚知道,部落多半有議會制度,透過討論決定部落的公共事務。然而慈濟在當時仍未正面回應為什麼要急著蓋呢?而工程卻在我們離開的隔天,開始進行了。

那天,民族村民因土地問題決定要撤回同意書。土地的重要性,大概是慈濟無法想像或體會的吧。因為那天我所聽到的是這樣─

「原住民喔很好笑,我們房子就可以給他們50年,雖然政府地會提供多久不知道,但房子是免費的啊,他們居然問我們說如果房子壞了、地不是自己的怎麼辦?這問題真的是…難道她們在這幾年間不會去賺錢嗎?」

「原住民真的是很好笑。有那個家族很多人的,說她有兒子在外地,問說那可不可以也蓋房子給她兒子住?不然沒有地了,兒子以後怎麼生活?可是她兒子不會自己去賺錢嗎?拜託,那大家都要來當災民了嘛。」

慈濟人呵呵笑著說,原住民很好笑。原住民很好笑。慈濟人慈眉善目的笑著對我這樣說,彷彿原住民的提議是基於貪婪,而非「簽下永久屋的同意書後,就不能再回到原居住地」這樣的嚴重條件。

而怒氣終於在理成營造公司的人員(台北幾間新光三越皆是這家公司所蓋)指著產業道路對我說這條路將拓寬為20米,以供國外「參觀」用時爆發─原來他人的不幸,是「慈善團體」的化妝品?

「妳有沒有很開心?」

下午隨著慈濟到和春技術學院,看慈濟人帶領的課輔內容。像是制式的記者會一樣,慈濟人領著記者看孩子畫畫、看孩子打拳、看孩子唱歌跳舞。我不知道這些孩子知不知道我們要去,多半的孩子看到媒體的相機都開心地願意拍照,但依然有些孩子是怯於接觸的,必須蹲下與她們同高、試著說她們的語言,她們才對妳說話,而有的甚至直接說:「不要訪問我。」

而我更不知道,在隨慈濟來的前一周,高雄縣政府教育處,因接獲家長反應,認為媒體嚴重打擾孩子上課與情緒,因而下令所有學校不准受訪,那麼,這些家長知道,媒體又來了嗎?

那天參訪的最後,我進到一間小學一年級生的教室,那間教室的孩子在畫畫,我看見一位女孩,拿著蠟筆寫上媽媽,然後又快速擦掉。她和我聊天,因為我問她:「妳剛剛好像寫媽媽,為什麼要擦掉啊?」她說,因為她寫得太醜了。

於是在她的要求下,我替她寫了「媽」,讓她跟著寫下一個「媽」,她跟我解釋她畫了爸爸、媽媽、她、阿公、阿嬤、弟弟的同時,一位慈濟人拿著錄音筆大喇喇地蹲在她旁邊對她說:「妹妹,妳喜歡畫畫對不對?師兄師姐來帶妳畫畫,妳有沒有很開心?」

女孩不說話了,收著她的蠟筆。這位慈濟人接著說,連珠炮地說,妳這張畫用了這個灰暗的顏色是因為妳害怕對不對?但妳又畫很多愛心,是喜歡愛心對吧?有很多很多的愛,就像慈濟的師兄師姐一樣對不對?妳這張畫要不要送給媽媽…

最後她指著桌上的名條問女孩:「這是妳的名字嗎?」女孩回答「嗯」。慈濟人收起了錄音筆,問我還要訪問嗎?「不然時間快到了,該走囉。」

我不願這樣想

9月12日,鴻海董事長郭台銘南下,行政院南區聯合服務中心執行長羅世雄終於坦承─永久屋之所以不能有討論時間,「是因為慈濟說要在6周內蓋完永久屋,行政單位有壓力。」而這正是我所不能理解的,慈善團體為什麼又或挾著什麼權利─當該是主體的災民要求暫緩─對本該主導的政府施壓?

我不願這樣想。但主動說要蓋房子的是慈濟,拿著社會善款、不須經過重建條例的最有利標篩選,就將花費近7億的工程包給理成營造。理成營造雖聲稱是感佩上人而加入慈濟、成為營造團隊,但,又該怎麼證實呢?

我不願這樣想。但那天的說明會,何日生提到未來此地將蓋托兒所。我問了一個問題:是公立托兒所或慈濟經營的?何日生頓了一下對我笑說:「還沒定案,一切都還未知。」而若定案是由慈濟經營,我們可以允許社會善款讓慈濟蓋學校而後營利嗎?

我不願這樣想。但郭台銘提倡的有機農業,將由巨農有機農場與21世紀基金會共同運作。姑且不論環團與農運團體擔憂這個方案根本做不起來,就算做得起來,看似解決了族人沒有土地的營生困擾,但以目前來說,有機通路的收購價並沒有比大盤商高多少,有機這門生意獲利的,往往是市面上所見的里仁等有機商店。但成本卻是辛苦的有機農民負擔。

更別說21世紀基金會是個連Google大神都不太清楚的基金會,唯一查得到的清楚資訊,是它是一個九人團隊(其中四人兼職)、過去做過的事是製作報導以及辦了一個研討會,至於農業方面的成就或付出,農運團體說:「根本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基金會?」

我不願聯想但很難,這個基金會的創辦人是高育仁,也就是副閣揆朱立倫的岳父。這些快速及被忽略的資訊,究竟意味著什麼,而政府以及慈善團體,又可曾清楚明白地解釋過什麼?

只有受害者,卻略去了加害者

風災帶來的傷害,確實源於山林水土被大肆破壞,但迄今只見慈善團體怪罪居民的超限利用,卻遺忘居民可以超限利用,是政治人物的鄉愿結果,甚至是政治人物力挺的後果;何況有更多更可怕的開發,完全不是區區小民可以做到的。

到目前為止,慈善事業在災後所宣傳的,是複製著過去單一片斷的刻板印象,忽略了所有事件的脈絡。在這樣的操作手法下,最初的加害者模糊了(是誰侵佔好土地、砍伐良木、水泥建設),或說根本沒有加害者了,但我們有了受害者,所以可以募款了…

慈,做為動詞是愛憐,做為名詞是深篤的愛;善是美好的事。但重建至今,我們真的努力企求慈善的境界?亦或只是藉由他人的不幸與悲苦映襯自己的「高尚」,並製造了,慈善的陷阱

(作者為線上記者,於莫拉克災後深入災區,製作系列報導,本文轉載自「我們終於失去了黃昏」部落格)

山上才是真正的家(下)

房子重建其實不需要讓別人來,原住民可以自己蓋房子就好,自己的房子不會蓋,對不起祖先。重建方案中提出88臨工,但是大多為清掃工,部落族人不解,為何不將經費直接分配給部落族人重建家園,反而是剝奪土地…

編按:

本文為記者進行之莫拉克災後系列報導,記錄部落在回家與選擇「不全然適合的永久屋」之間的徬徨。事件還在進行,記者也仍持續記錄,請大家繼續關注。更多災後系列報導,請移駕至「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閱讀。

閱讀「山上才是真正的家(上)」,請點選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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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2日,鴻海集團董事長郭台銘南下甲仙召開說明會,對災民說明重建的擘劃想像。但首批將被遷至杉林月眉農場的那瑪夏鄉族人們在這場會議中缺席,僅小林村自救會與六龜新開村民參與;永久屋快速興建著,而族人卻更顯徬徨。

「到現在為止,政府什麼都不確定又急著要我們遷村,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會抗議啊!」民族村民打亥說,原本他也堅持回到原鄉,但和部落族人談過後才知道回到原鄉或許是場惡夢。

沒有土地怎麼活

打亥說,族人對颱風來襲很習慣,知道路會斷、水電也一定全無,因此颱風來前她們都會備妥3天至1周內的生活所需,等到路通就好了。但這次風災卻不像以前。

88風災當天,打亥和家人不在民族村內,沒有目睹族人死亡,但多數村民卻親眼目睹部落全毀;「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怖景像,部落當天所有的人其實是都死心了、在等死了!」兩位民族村婦女哭著說:「真的不敢回去了。」

當外界認為原住民「死都要回山上」,原住民其實也明白「沒有命不可能重建」;基於對生命安全的顧慮,以及政府只給予永久屋選擇的情況下,民族村民只好成為慈濟永久屋第一批移入者。但簽下同意書的多數村民表示心裡仍很掙扎:「因為我們一無所有。」而這不是民族村的特有反應,包括小林村與桃源鄉多數部落都一樣。

企業的想像

小林村民徐大林、李錦容表示,倖存村民家裡原都務農,有田、有農具,政府目前雖表示願意安置村民,「但我們只有房子的使用權,卻失去農地與謀生工具」。多數部落居民其實以農耕維生,但政府只談遷村、不談用地交換,讓部落族人備感茫然。

高雄縣長楊秋興強調,不是政府不願意給土地,而是國有財產土地有不能贈予的問題;慈濟基金會發言人何日生則說,他了解部落族人希望繼續和原鄉保有很深的聯繫,「但也要結合復育山林的理念」。

何日生認為,回山上再耕種或居住並不安全,雖然部落族人不能擁有土地,但若居民想耕種,慈濟會為居民爭取每戶2分大的農耕地。郭台銘則表示會協助居民就業生產,目前鴻海打算為族人發展有機農業,但若族人想要工業也可以,「只要是科技工業都沒問題」。針對有機農業的想像,鴻海將向台糖承租大愛村鄰近土地,可望打造約1百戶的耕種規模;行銷及農場經營則交由巨農有機農場及21世紀基金會辦理。

此外,鴻海保證3至5年內將「保證收購」,農民種多少、鴻海就收多少,「至少與市價相同收購、甚至更高,保證大家比現在收入更多」。行政院補充,未來台糖在農業發展,不只做為土地提供者,也可做為參與者。郭台銘也另外提出建設文化傳承中心的概念,希望和慈濟結合,讓老人從事一些傳統編織作為展示用。

重建也搞BOT

看似完美的規劃卻仍讓族人放心不下。打亥直指:「到大愛村後,只剩人跟房子,那是廢墟。」民族村民因無法擁有土地而有不安全感,畢竟永久屋雖能使用50 年,但政府願意提供無償土地多久卻還在討論,「如果期限很短,我們又失去山上的土地,是不是又要再流離失所」?因此有村民已打算撤回同意書。

小林、六龜、那瑪夏的族人群起質疑:「為什麼趕著要我們搬?不能讓我們多討論嗎?」行政院南部聯合服務中心執行長羅世雄說:「行政院與高雄縣主要就是要讓大家趕快回家。且慈濟承諾在6周內把永久屋蓋好,也給行政機關許多壓力。」

但壓力卻是政府自找的。原住民政策協會理事拔尚指出,921震後發展出災後重建需確立「臨時安置」、「中繼或過渡型安置」與「原鄉重建」3階段,目前政府的重建條例卻將第二階段與第三階段完全混淆。

跳過組合屋,直達永久屋,不但剝奪部落族人對家園的想像與自主權利,更出現「拿社會善款進行BOT」的荒謬情事。何日生說明,大愛村的興建經費全由善款支出,至於建設公司,「則是慈濟自己的營建單位」。

重建條例中規定,重建工程須採最有利標(選擇品質、能力較強的廠商)進行,但交由慈濟建設,就跳過重建條例規定、善款直接流入與慈濟合作的營建廠商,讓災民不禁質疑:「是捐給我們用,還是捐給企業用?」

司馬庫斯部落成員馬理光‧拉互伊說:「房子重建其實不需要讓別人來,原住民可以自己蓋房子就好,自己的房子不會蓋,對不起祖先。」重建方案中提出88臨工,但是大多為清掃工,部落族人不解,為何不將經費直接分配給部落族人重建家園,反而是剝奪土地、既有的工作機會還有參與討論的權利,讓她們被冠上「不知好歹」的污名?

就業輔導不可行

屏東環保聯盟理事長洪輝祥也質疑鴻海發展有機農業對部落的助益。洪輝祥近年輔導使用慣型農法的農民轉型無毒、有機農業,發現土地是影響有機發展的關鍵。「月眉農場是以前台糖地,都用年年春(農藥),要恢復到能有機生產,我粗估得花6年。」

洪輝祥說,剛恢復到可有機耕作的地,還不會有太好的收成,要馬上供應市場所需絕對有困難;鴻海目前只承諾做3至5年的保證收購,對族人來說根本無濟於事。此外,有機認證在今年8月1日上路後,取得認證費用至少得花20萬:「這對小農來說是大數目,除非鴻海要做規模經濟,不然災民怎麼付得起?」

台灣農村陣線發言人蔡培慧分析,鴻海確實有意走向規模經濟,但規模經濟所需的資材成本都很高,當企業撤出後,災民不見得負擔得起。「對有機產業來說,5年可能才賺到第一桶金,這時災民卻要回歸市場競爭,並非長遠之計。」她認為企業支持農業是好事,「但要介入的不是生產模式,而是如何擴大消費」。

撇除競爭不談,土地擁有權恐怕還是最重要的癥結。蔡培慧認為,鴻海與政府的做法,根本是讓災民從土地擁有者變成「農民工」;洪輝祥也擔憂,未來喪失土地的災民,必須承擔向台糖承租一分地4千5百元的費用,「這是因為不當休耕政策補助導致的,使得想承租的人必須額外負擔這筆錢」,一旦企業退出保障收購、也未經營通路行銷,「對災民來說等同從頭來過」。

亡羊補牢,時猶未晚

族人表示,撤回同意書,代表「請直接聽取災民需求」的吶喊,建議政府先確立受災部落的土地和山林情況、進行過渡型安置,讓居民凝聚自己對家園的想像,才能避免慈善團體和部落的衝突;否則重建將如中研院民族所副研究員丘延亮的比喻:政府「無限期提供土地」、慈善機構挾善款的「永久屋安置」、加上為資本找出路的「完全就業」保証,只是為災區、災民、失所的災黎社群提供「飲鴆止渴的罐裝飲料」。

部落的朋友們,我們自己來作災後土地調查!

目前大家正在等待政府的「安全性鑑定」,來決定部落土地是否還堪居住使用,這樣對部落未來發展有重大影響的調查,部落主體不能缺席、等著被別人決定。誰最熟悉部落的環境?就部落歷來所傳承的經驗與知識,我們應該要自主性的、有尊嚴地表達部落的看法。這不是別人的,是我們自己的未來!

災區原住民部落的朋友們:

目前大家正在等待政府的「安全性鑑定」,來決定部落土地是否還堪居住使用,這樣對部落未來發展有重大影響的調查,部落主體不能缺席、等著被別人決定。誰最熟悉部落的環境?就部落歷來所傳承的經驗與知識,我們應該要自主性的、有尊嚴地表達部落的看法。這不是別人的,是我們自己的未來!

因此,我們部落有權做決定,政府專家的意見應該提供給我們參考,他們要做到資訊公開,把他們鑑定的依據、理由與建議,用令人清楚明白的方式告訴我們,好讓我們可以和部落傳承的知識對照判斷,一起做出對部落最好的決定!

此時,我們部落也應該來做自己的調查報告,派代表參加政府專家或自行辦理的鑑定勘察,大家來聚會討論,把最好的經驗與知識拿出來交流,尋求共識。

為了幫助大家進行這個調查,並且做記錄、整理,與簡單、清楚、明白的表達,我們設計了調查表供大家使用,盼望能幫助大家很快地做出部落自主的災後土地調查。

建議可以先做一次快速、初步的調查,好讓我們有能力因應政府所可能近期(依據9月初的說法,是要在3周內完成)發佈的「安全性鑑定」結果。之後,調查應該繼續進行,最好是一個部落繪製地圖的長期工作,不斷地深入,重新瞭解、學習、尊重、傳承部落土地及曾經為祂付出過的人、經驗和智慧。

需推舉出調查負責人及小組成員,負責調查、保管及運用,資料所有權屬於部落。

下載「部落自主災後土地調查表」請點選這裡。

鼓勵大家手繪部落地圖。若需要各種現代地圖作參考或底圖,可透過下列管道,或請中心幫忙提供。

1.    到鄉公所索取行政區域圖。
2.    上http://taiwanarmap.moi.gov.tw/moi/,可下載行政區域圖紙本影像檔。
3.    上http://maps.google.com.tw/(谷歌地圖)
4.    上http://www.urmap.com.tw/(你的地圖)

台灣原住民族部落重建行動聯盟、台灣師範大學原住民族研究發展中心  敬啟

聯絡資料:台灣原住民族部落重建行動聯盟     0985-0729269(暫用)
台灣師範大學原住民族研究發展中心 0911-267921(暫用)

山遠愛別離─深情阿禮風

必須讓熱心造鎮重建的官方與團體瞭解,這群發不出聲的居民,部落曾是如此美麗,曾經為家鄉用情之深,在愛別離與愛,別離的痛心抉擇中,她們需要更多的溫暖相對,以及更多的時間思考。古秀惠數著能夠歸鄉的通路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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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讀著阿禮部落古秀惠的sumuku-BLOG,心頭一陣酸楚,那一字一句為阿禮奮鬥的心意,在現今卻成無根的浮萍。

古秀惠是客家人,原在廣告公司上班,認識包泰德大哥,結了婚上了山,變成魯凱媳婦,就這麼在山遙之境,過著她的山居生活。阿禮算是她的半個故鄉,一個婚後才開始認識的故鄉,但是她卻如此深深的愛著阿禮,為這個新故鄉做著許多事。

最初她和包泰德大哥成立勞動合作社,避免族人勞動力被剝削,接著開了一家蘇木古民宿,總想外地人到阿禮,能夠有個地方做為認識的窗口。後來她自己以美編專業,探訪部落人文生態,編寫一本阿禮風雜誌,希望居民能夠認識自己的故鄉。

去年開始,她結合屏科大陳美惠老師的協助,帶著阿禮走向一個生態部落,每週的學習,她們夫婦倆請來部落居民,一齊參與部落的願景規劃、生態調查,讓處於道路盡頭、守護小鬼湖聖地入口的阿禮部落,開展種種可能。

一切的一切,在這個深山部落中,在古秀惠和眾人的努力下,走出美好的想像。但是一場災難,讓所有努力的心血,一夕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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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古秀惠經營部落,也創作許多山居畫作,一位深山奮鬥的女性藝術家,面臨家園破碎,如今在收容中心內伴著部落族人,過著零工專案的生活,眼淚真的快掉下來。

離鄉,對於一位戀鄉之人,是何等的痛苦!

一個月的時間,災區重建如同一場二次災害的夢魘,天災讓她們失去家園,人禍讓他們失去尊嚴。

能不能回鄉重建,總該有個確切評估,至少讓部落的人能夠回鄉查看,回不去真鐵了心遷村,再來談遷村事宜。

要遷村,真有心的政府,該是聽聽部落的意見,在傳統領域中找出安全的地點,不至離故鄉太遠,如果全然無地被迫下山,也該給予土地權,讓部落的人能夠居住,能夠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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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能夠解決土地問題的政府,躲起來消失不見,丟出幾片土地讓慈善團體去造鎮。

問題是,相容同一地的集合部落,就像聯合豐年祭一般,熱鬧是有,卻無法區別各個部落的地理特色。再加上慈善團體根本無法解決土地權的問題,就算蓋上再好的房子,那種不能擁有土地的浮根感受,根本讓人定不下心,

所有參與重建的人士,應該靜下心讀讀古秀惠的文字,理解部落居民對故鄉的用情之深,在一塊土地上如何建立起自己的家園,放進無盡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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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今被迫一切重頭開始,該協助的不是蓋間善心的房子,而是提供能夠放進深情的土地。

讓部落居民主動找地,進行探勘商議,再修法解決法律問題,以整體換地或集體標售,讓部落居民擁有土地居住、種植,並且依循生態部落願景給予協助,唯有解決擁有自己土地的扎實感,才能讓部落安心遷居。

至於房子,先提供簡易的住所,在屬於自己的土地上,部落居民自會依照群體習性,修成各不相同具有文化樣貌的家屋,算是部落覺醒再造的一環,如此才會累積出各不相同的部落空間與文化。這個部落再造的緩慢過程,該是點滴辛勞在部落裡形成,豐厚新部落的歷史,政府與慈善團體可以協助,不必齊一建設又強勢加速的取代進行。

對於再造或重建議題,公部門或大團體有時太過強勢主導,一夕就要彰顯重建成就,反而是弱化部落或社區的發展能力,並且在配合的心態下,喪失經驗學習的主體性格,然後外援一鬆手,還是的經歷一段摸索成長期。

部落裡有人才,只要關係網絡存在,傳承文化不斷,就算換地方遷村再造,一樣走的下去,畢竟是自己再生的所在。負責的政府只要處理礙行延宕的法律、程序問題,善心的團體願意長期陪伴,適度提供協助,才是讓部落真正自我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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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回看阿禮,心頭一陣揪緊,那麼美麗的地點,如何山遠愛別離?

在部落中,曾經參觀頭目家中的部落博物館,太多部落珍寶藏在其中,如果決定遷村,政府也該協助部落,將這些珍貴的文物運出,畢竟它是部落文化的重要核心,不該任其棄置消失。

在博物館裡,存放許多古陶壺,壺口總是有著缺口,部落居民說這些缺口有著深情故事。因為早期族人遠離,為了日後相認,就在家族擁有的陶壺口上,取走一小塊陶片,陶片是家族信物,也是故鄉記憶。

在安置中心的部落居民,每個人心頭都有一塊思鄉的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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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寫這些?一個受災消失的故鄉,一群無根漂浮的族人,美麗的回憶勾起更多苦痛。

但是,必須讓熱心造鎮重建的官方與團體瞭解,這群發不出聲的居民,部落曾是如此美麗,曾經為家鄉用情之深,在愛別離與愛,別離的痛心抉擇中,她們需要更多的溫暖相對,以及更多的時間思考。

古秀惠數著能夠歸鄉的通路距離,暗自決心回山上相守終老,畢竟那裡放下太多辛勞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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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遊客,當然希望重返攸遊阿禮美景,但是作為朋友,真的不想年年掛心危險。

如果歸鄉之途已然夢碎,那麼有責任出面協助的政府,應該給他們一個真實擁有的遷村之土,讓重新來過的願景踏實,而非建築在住的進身體,卻放不下深情的幻影造鎮上。

有空請到古秀惠的BLOG上為她祝福、鼓勵,部落的族人會知道的。在重建的道路上,重要的不是一夕造鎮的能力,而是長期關心的陪伴。

(本文轉載自「飄浪。島嶼」部落格)

鴻海企業與小林受災戶座談記錄

9月12日,鴻海企業董事長郭台銘先生至甲仙鄉公所,和小林村居民互相交換意見,居民也對用地與重建形式提出看法,郭台銘先生針對未來重建過程中,關於有機耕作、社會福利等措施向居民提出簡報說明,並強調…

背景說明

莫拉克颱風重創甲仙鄉的小林村,必須遷村移住。鴻海企業郭台銘先生主動提議,協助未來重建的產業和社區照顧計畫。但因小林遷村至今尚未定案,政府部門也未針對土地問題提出明確說明,導致無論中繼安置、遷村地點,與未來產業重建等議題,都無法順利開展。

9月12日,鴻海企業董事長郭台銘先生至甲仙鄉公所,和小林村居民互相交換意見,居民也對用地與重建形式提出看法,高雄縣長楊秋興、行政院南部聯合服務中心執行長羅世雄、甲仙鄉長、紅十字會處長等人皆有與會,唯政府部門對於小林遷村之最終地點選擇、土地取得模式、聚落再造等議題,均無明確表示。

小林村民目前傾向遷往高雄杉林的月眉台糖農場,但該塊土地亦為慈濟規劃興建700戶永久屋之基地(原規劃讓甲仙、那瑪鄉居民居住,雖許多族人仍在抗議,該案已於9月10日動工),據了解,小林村民不希望採取慈濟同一規格之興建模式,希望透過聚落討論出合宜的方案後,由紅十字會協助興建房舍。

至於村民原本屬意的遷村地點五里埔,雖離原聚落近,但因無法耕作而無法遷居,但居民希望能在五里埔興建紀念公園及小型工寮,讓大家不時能回去看看,希望不要失去斷了與舊有文化的連帶。

村民原本另外物色了一塊安全的農地,離杉林農場不遠,約有7、8公頃,可單獨容納小林聚落重建,但縣政府希望能「集中管理」,並不準備核准此方案,仍希望居民到杉林台糖農場,與慈濟的700戶共同重建。

至於耕地部分,雖郭台銘先生提出有機栽種規劃等方案,但該塊土地預計可耕地僅有53公頃,由鴻海企業承租,預計只可容納100戶的耕作規模,但整個杉林月眉農場若住滿700戶,假若每戶都有務農需要,則每戶可分配到的農地不到一分,顯然無法達到務農所需之經濟規模,這部分不知應由誰協調?

另外,如小林村委請紅十字會在杉林台糖地興建有聚落特色之永久屋,但因與慈濟預計興建之單一風貌700戶集合住宅為同一地點,被「分配」給慈濟的那瑪夏鄉族人是否也希望能比照「小林模式」由族人決定重建風貌?該塊土地將來是否能永久使用…..,現場有居民詢問,但政府仍強調僅有地上使用權,土地權無法轉讓,但是否要用何種形式長期租用,如何確保居民權益,仍在未定之數。

下面刊出9月12日之會議記錄整理,由台大新聞所研究生查慧瑛記錄,旗美社大工作者劉逸姿補充整理,提供災區與關心莫拉克重建之朋友,作為重建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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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海企業與小林村民於甲仙鄉公所座談。

郭台銘先生與小林受災戶於甲仙的會議記錄

日期:98年9月12日 上午11:00 – 12:55

地點:甲仙鄉活動中心

列席人:高雄縣長 楊秋興

鴻海企業集團董事長 郭台銘

行政院南部聯合服務中心執行長 羅世雄

六龜鄉代表 新開自救會 黃智隆

甲仙鄉鄉長 劉建芬

甲仙鄉代表 小林社區災後重建自救會 蔡松諭

紅十字會處長 陳宗良

那瑪夏鄉代表 缺席

慈濟代表 缺席

11:00 小林村自救會發言人蔡松諭會前說明

1. 發放兩張資料,為未來重建地點土地說明(五里埔與杉林)

2. 鴻海並非政府單位,希望大家有任何意見,都盡量發表,郭董事長說話一言九鼎,現場說最有效,大家一定要把握機會發問。

3. 郭台銘條件:興建工廠與發展有機農業,年輕人必須回流,請年輕人思考是否要回鄉,並填寫意願調查表。

11:12 會議開始

蔡松諭:利用此機會,由郭董事長向各位說明重建計畫。

(介紹列席人)

鴻海企業董事長郭台銘報告

各位同胞、甲仙鄉民,今日有機會在此與大家討論如何重建家園、共同建設家園。上禮拜行政院開會談到:我們不是蓋一棟房子,而是一個家園,希望能長久居住、長久居安。這是一個企劃案,並非決定,要與大家建立共識,再來推動,但因時間急迫,大家都希望有一個家,所以希望能儘快規劃。

郭先生強調:

1. 並非已定的方案,而是提出一個企劃,必須建立大多數人的共識

2. 鄉親們有年長者、也有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以及離家工作的年輕人。上週於行政院報告時,已提出:若要重建家園,最後還是需要年輕一代、中生代來執行,這是我的條件。自己的家園,一定要由自己的雙手來建設。

聽說現有很多願意回到家園來建設的年輕人,我們也希望把我們的想法說給大家聽,希望大家盡量提出意見,我們一定要與大家建立共識,再來一起執行,今日提案並非最後版本。下午將與行政院做簡報,所以今日討論非常重要。

今日我把各位當同胞、客戶,與慈濟合作,一定要讓你們滿意,若不滿意,必須修改。we are team,我們是一個團隊,要與大家共同建立一個大愛的家園。 感謝自救會提出的問題,稍等一一回答。

郭先生簡報內容:

第一頁 高雄縣杉林重建區重建方案

1. 三生一體的示範社區

2. 三生一體的示範家園重建方案

3. 鴻海有機農業運模式(不會用鴻海的名字)

第二頁 生態+生活+生產 三生一體的示範家園重建方案

生態(保持農村生態、原有生態)+生活(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及文化)+生產(農業生產或協助任何生產方式,如:工廠、自行創業…等但以不破壞生態為原則)

根據三生一體,有五個指導原則(但要經過大家同意)

1、就「養」(食衣住行)→大愛村建設方案(慈濟),於月眉農場
今日的意見一定會記下,明日會去拜見上人,也會把大家的意見直接轉達給她。

2、就「業」

有機農業(鴻海+21世紀基金會):保證收購
→利用兩年將有機技術移轉。
→種多少,買多少,至少與市價相同收購,甚至更高,保證大家比現在 的收入更多。

(說明:21世紀基金會董事長為現任行政院副院長朱立倫之岳父)生產工業(鴻海):保證就業
→任何科技工業都可提出。

3、就「醫」:目標→讓此地有與台北相同的醫療水準

當地醫療(慈濟)→就地有醫療

遠距醫療(慈濟)
遠距照顧(鴻海)→透過科技方式,與台北永齡基金會…等合作。

4、 就「學」→讓小朋友受的教育,不讓其與都市小孩有落差

希望學校– 永齡基金會(鴻海)→可蓋一座、捐一座希望小學

多聘用部落年輕人當老師(鴻海)→目前與許多大學有合作(如:東華大學)

遠距教學(鴻海)

5、就「希望」

文化傳承中心(慈濟)→此地有幾個原住民部落,正與慈濟商量中,做文 化傳承的工作

培訓中心(鴻海)

安養中心(慈濟)→與文化傳承結合,如:讓老人從事一些傳統編織作為 展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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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頁 土地規劃圖

1. 慈濟重建區→約五十八公頃,預計蓋一千戶。

2. 有機農業預定地→約五十二公頃,約可供一百戶耕作,並百分之百保證收購農產品。

第四頁 鴻海有機農業營運模式

1. 承租土地(鴻海集團向台糖公司承租土地,52公頃位於高雄縣杉林鄉杉林國中東北側)

2. 農場規劃及建設施工(BOT之B)
鴻海集團委託21世紀基金會辦理規畫

鴻海營建團隊配合施工

3. 農場營運、技術培訓及移交(BOT之OT)

鴻海集團委託巨農有機農業負責農場營運

農場聘用並培訓重建戶居民

鴻海集團保證收購農產品

待重建戶住民能力建構完成,鴻海集團將農場移交重建戶自行經營

→已做堪查,適合作有機農業

→(初期)聘用並培訓重建戶居民,並用較高的薪資(約高15%)

→當重建戶住民有能力,鴻海將把農場移交重建戶自行經營

但收購的時間長度還需再談

☆未有工業的規劃,因為需要與居民再溝通、再另外安排。

建議:

1. 許多人希望再回到五里埔,但五里埔只有幾公頃能居住,也沒有適合耕作的農場,若居住五里埔,交通往來、工作…等,都較不方便。

2. 雖然政府有八公頃在水土保持上無虞,但在過去的經驗看來,沒有人能保證五里埔的土地安全。

3. 大家住在一起,形成一個生活區,較好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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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提問

蔡松諭發問:

1. 就養計畫:過去小林的永久屋由紅十字會負責,若未來繼續與紅十字會合作,可否適用此計畫?

2. 有機農業有一百戶就業機會,但慈濟規劃為700~1000戶的居住,那有機農業的規劃是否足夠?

楊秋興補充:

1. 慈濟預計建一千戶,土地使用變更已完成,目前有719戶申請入住永久屋。若民間來蓋可能會蓋超過3000戶,所以可能會再擴建,但縣府與中央要再做評估。

2. 若五里埔有超過五十戶的規模,也有可能建立,但縣府還需討論。

蔡松諭補充:

1. 慈濟蓋很多,但沒有很多人要去住怎麼辦?我自己就私下去了解,那瑪夏的朋友好像不太願意住。

楊秋興:

這是他鄉的問題,請勿混為一談。

羅世雄:

1. 行政院與高雄縣主要就是要讓大家趕快回家。慈濟承諾要在六個禮拜把永久屋蓋好,也給行政機關許多壓力。行政院與高雄縣也將展現決心與效率。

2. 營建署昨已會勘完成,五里埔只有七公頃安全。鴻海現在在杉林做規劃,才有足夠的土地。

3. 下午向行政院長報告後,再確認月眉是否能使用。

郭台銘:強調安全、政府認可、年輕人回流

1. 慈濟、紅十字會都是大愛機構,也都是我們常合作的對象。只要大家都住在合法、政府核准建設的地點、社區,雖不是慈濟的房屋,而是紅十字會在月眉2018號的計畫,只要大家在這附近居住,不會將其排除在就養、就業計劃之外。但安全是最高的考量。

2. 有人覺得慈濟的房屋太一致、不好看,但慈濟的動作很快,據了解,紅十字會的重建速度較慢。

3. 保證就養與就業。並保證在學習有機農業技術時,仍有收入。

4. 目前不曉得有多少人要來住,因此慈濟的建設工程有所延宕。

陳宗良:

1. 紅十字會從未說蓋房子需要一兩年。只要經過一個月審定、兩個月工程、一個月收尾,紅十字會四個月也能完成興建。

2. 任何單位都是基於社會公益精神來這裡幫忙,也希望結合其他單位,並不會排斥其他任何有利村民的方案。

3. 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協調」。

4. 紅十字會要重建的是一個家園,理念與鴻海的計畫類似。

鄭水萍發問:

台灣的災難管理還有進步空間,肯定鴻海的計劃。

1. 郭台銘的論述提到「家」是非常好的構想,台灣的島嶼生態非常珍貴、此災區具規模小、有地緣性、平埔族風格…等特色。

2. 倖存者的背景調查:高中以下的學歷,還有車貸、房貸,除了命一條,其他一無所有,非常弱勢。若他們有意願住在五里埔,是否能請郭台銘把愛也分配在這小小的七公頃中。

村民發問:

1. 目前有八個孤兒,是否請永齡基金體與我們聯繫,即時幫助這些孩子?

村民發問:

1. 希望給我們加工區的工作。

甲仙鄉長劉建芬:

1. 感謝郭董事長,希望郭董事長要說到做到。

2. 耕作面積和容納一百戶的農民,未來可能有很多鄉的災民會在此,所以可能還不夠。且未來不可有工作限制:如年齡、學歷…等限制。

3. 除有機農業之外,也希望能發展精緻農業,如花卉。

4. 希望能保留平埔族文化,而非制式建築。

蔡柏諭補充:

1. 大家對慈濟大愛屋的了解不多,未來希望能多辦幾場說明會、公聽會。

徐報寅提問:

1. 在慈濟大愛村的預定地裡,是否能請紅十字會來蓋永久屋?

黃智隆(六龜鄉代表,新開自救會)提問:

不要道歉,只要重建

1. 有些新開部落的災民已申請杉林鄉的永久屋,能否請郭台銘也多加關愛?也可加入鴻海的就業方案?

2. 是否農建立有「特色」的休閒農場,不僅能提供就業機會,也可搭配有機農業。

村民提問:

1. 土地是誰的?

2. 種出來的產品是誰的?

郭台銘:

1. (對倖存者組織)二、三十戶住在五里埔,安全有所顧慮,所以仍勸說應改往杉林,大家團結在一起。二、三十戶很難建設,我不敢做保證。

2. 與縣長討論,不需趕三個月完成,儘量保持平埔族文化的外觀,明天會將此意見轉達給上人。

3. 希望大家能有一致的意見:是否要保留房屋的特色?能不能等待?我無法為大家決定,希望大家能決定。(底下部份民眾此時回應:能!)
我的意見是:先有安全的臨時屋,再花多一點時間建設具特色性的房屋。

4. 下週會提出第二個方案。

5. 永齡基金會執行長今日有到場,我們保證負責小林村孤兒能讀到大學畢業,工作就業。補充:高雄縣的孤兒一樣認養到大學畢業。

6. 加工區工作:我還是希望有年齡的限制,年長的老人家會有安養計畫。

7. 就業計畫:只要能正常生活、工作,答應不限制任何學經歷。但年齡必須有所限制,如超過六十歲,應有安養計畫。

8. 請提出調查清單:就業人數、年齡層、大家想從事的工業類型為何。

9. 精緻農業:先把無害的生態農業做好,再進一步思考精緻農業。

10. 有機農業產品:農民可自由選擇賣給誰,若外面市場有較好的價格,農民可自由選擇。

11. 觀光休閒農場:鴻海願意協助技術與資金。問題是誰來經營?利潤如何分配?必須請你們先提報計劃,成立自己的組織,交給縣長再轉交給我。

楊秋興:

1. 感謝郭董的說明與協助。未來會與大家做多次的溝通、一起規劃,是否做標準化的建築、公共建設、文化的傳承,

2. 土地由中央政府出錢,房屋由慈善團體興建。但此部份牽涉到國有財產土地不能贈與的問題,但保證居民有地上物的永久使用權。

郭台銘:

我保證一定會再回來。

12:55 座談會結束

會後小林村民內部討論

蔡松諭:

1. 郭台銘的意思明顯:選擇在杉林。

2. 村民要簽連署書,選擇要有特色的住宅,明天郭台銘會告訴慈濟我們的意願,請大家把握時間與自己的權益。

3. 請大家投票選擇要住在五里埔或杉林。希望大家能團結在同一個地方,才能整合資源,發揮更高的成效。

4. 下週六、日登記農業或工業就業意願,請大家回家時仔細思考。

鄭水萍:

建議:把災難變成資產,成立紀念館

幹部報告:

9月19日舉辦家祭;9月20日舉辦公祭。

延伸閱讀:

山上才是真正的家(上)

永久屋計畫系列(4)外界有大愛,居民有為難

永久屋計畫系列(3)混亂的政策與衝突的法令

永久屋計畫系列(1)以慈善團體為主導的永久屋計畫

山也BOT,海也BOT,災民也被BOT

但問題就在,災後重建的責任是政府?還是民間慈善團體或企業?而災後重建家園的主體是災民?還是慈善團體或企業?從災後到現在,我們看不到政府的主導能耐和意願,幾乎就是完全卸責給民間企業和慈善團體。 小小的災民,是要為我的家園重建,還是要為企業或慈善團體的家園而努力?

這次八八水災重創南台灣,原本就有南北對立的台灣社會,在這次水災從救援到災後重建,政府的角色和功能都顯得相當有限,甚至導致內閣重組,閣揆離去。

但重建的工程,並沒有因為新的內閣而有所改變,還是延續著劉揆的政策,以民間和企業為災後重建的基樑;包括學校的認養和災民的家園重建。尤其以後者,家園重建引起社會諸多的討論。

首先,政府的角色和功能在家園重建的過程,幾乎就是僅能扮演土地掮客,提供一些土地讓有意加入重建工程的慈善團體和企業選擇。這樣的選擇,就變成客戶導向,客戶也就是參與重建的慈善團體和企業喜歡什麼菜色,政府就提供什麼菜色。

但要吃飯的是災民,而不是慈善團體或企業;眼前的菜色,是他們要的菜嗎?還是因為飢不擇食,被迫的選擇。以安置為例,有些被安置在佛教寺廟的災民,對於吃素茹齋,本來就不是他們的習性;加上晚上睡覺前是要對著佛祖說「阿密陀佛」,還是要向上帝禱告「阿門」。

二00九年九月十二日,台灣首富和慈濟基金會聯袂向這次水災受創最嚴重的小林居民說明家園重建。會中,不但有提及家屋的選擇,有機農業的栽種和小型加工廠,以及災民往後的就養和就醫(座談內容請閱讀「鴻海企業與小林受災戶座談記錄」)。

看來這套餐應是不錯的組合,除了原本慈濟的善款和善心,現在又有台灣首富的金援和災民就業、產業經營的加持,而且未來還有二十一世紀基金會的規劃。而二十一世紀基金會的董事長就是當今政壇大阿哥朱立倫的岳父大人。

這樣的卡司,包括水災中最搶眼的小林可說最強、最完美的夢幻組合。

但問題就在,災後重建的責任是政府?還是民間慈善團體或企業?而災後重建家園的主體是災民?還是慈善團體或企業?

從災後到現在,我們看不到政府的主導能耐和意願,幾乎就是完全卸責給民間企業和慈善團體。

而民間企業和慈善團體,也就像企業的企畫案宣稱未來將會是國際級的災後重建示範區。

就災後重建的需求,看到這些,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小小的災民,要變成未來重建示範區的樣板戶?是要為我的家園重建,還是要為企業或慈善團體的家園而努力?此時為何而建?到底是誰的家園要重建?

如果台糖的土地可以撥用,那林務局的林班地也應可以考慮,為何只有單一方案可選擇?

房子的選擇一定要用建商式的坪數來劃分?可不可以以總興建坪數來讓災民自己討論生活方式和聚落的原本生活圈。

而整個重建主體性,幾乎就變成企業和慈善團體的表演舞台,災民儼然成了建商專案的客戶。

而政府也僅提供一些土地,就將這些災民BOT給參與重建的企業或慈善團體。如果這個模式成了台灣未來面對災難的典範時,我們不禁要喟嘆「我們還需要政府嗎」?

當災民最需要一個家的感覺和家的溫暖時,原本是負起責任的大家長,所謂的總統、縣長(選舉時,這些人不都是要為人民服務的),竟然兩手一攤、翹起二郎腿說:台灣首富和慈濟就是你們的未來。

說起台灣首富和慈濟,如果真得要膚慰大地,為何不認養更需要的山林復育?還是原本有些企業就是以污染土地、環境才能賺錢,而此時就是拿些污染錢來漂白的。當然不希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們真的希望不要消費災民,更不願看到家園重建只是企業或慈善團體的一次性消費。

我們欣然看到台灣首富提倡有機農業,但更期待有機農業不是為了災後重建,而是能廣及台灣甚至是該企業在世界的角落。

金剛經有句偈言「若以色求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在這重建過程中,如只為災後重建而重建,而不見般若,就枉費上天要讓台灣重生的機會。

而企業的社會責任,絕不是短暫性的消費或是企業的漂白,更重要的是確保自己的企業沒有帶來環境污染與破壞,不會造成氣候暖化,同時願意以員工及眾人共同累積的利益,持續關注回饋社會。

當然政府該負起的責任,絕對不能BOT給社會。

(本文為「綠色陣線」執行長)

延伸閱讀:

鴻海企業與小林受災戶座談記錄

永久屋計畫系列(1)以慈善團體為主導的永久屋計畫

小地方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