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與暖化─哥本哈根的COP15

一般在討論溫室氣體來源時,多以工業為優先考量;然而,越來越多人開始注意到農業體系與暖化的關係。不僅是因為暖化將影響農業生產狀況,衝擊人類的糧食供給,也在於食物的生產、加工、運輸、土地使用變遷…

12 月7日至18日的「聯合國氣候變遷綱要公約第15次締約國大會」(UNFCCC,COP15)在丹麥首都哥本哈根舉行。經過了12天漫長的條文討論,最終各國在如何制定京都議定書(Kyoto Protocol)到期,即2012年開始的「後京都時期」的相關減量、調適、技術轉移政策仍沒有共識。

農業生產作為重要的溫室氣體排放源,亦在會談中沒能被具體的指出,及決定出強力的因應措施;我們必須期待明年在墨西哥市舉辦的COP16會議有好的機制引領各國減緩與調適氣候變遷。

農業與暖化的關係

一般在討論溫室氣體來源時,多以工業為優先考量;然而,越來越多人開始注意到農業體系與暖化的關係。不僅是因為暖化將影響農業生產狀況,衝擊人類的糧食供給,也在於食物的生產、加工、運輸、土地使用變遷(雨林或森林變農地、草地變農地等等)、廢棄物處理(廚餘是否轉化為有機肥)皆佔不小的溫室氣體排放源比例。

而農業目前成為重要的能源(農業燃料,Agrofuel),其生命週期(生產、使用)是否能有效取代化石燃料,或與化石燃料相比有顯著的低碳效果,是另外一項考慮暖化與農業的議題。

當然,主流的工業化農業方式為人詬病,但若我們可以改變此農業為遵循自然探循環的農業(如減少化學肥料或農藥使用,甚至採用有機農耕),不僅可以看到減碳的效果,更會發現在極端氣候將驅於常態的危機下,生產損失的減少,與適應各種逆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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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體系應改變,不要氣候變遷(攝影/陳思穎)。

在哥本哈根會談中有關農業「減緩」(mitigation)暖化的討論

在這次哥本哈根會談中,有關農業議題的討論,未將重點放在如何實質減少農業生命週期中各階段的排放,反而討論的多為非耕犁、基改技術、農業燃料等;其中態度較重要的分別是美國、巴西、紐西蘭、丹麥、聯合國糧農組織(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分述如下:

美國主要提議的重點是Roundup Ready(抗年年春除草劑)的基改作物,搭配「非耕犁」(No-till)農法,以獲得「碳權」(Carbon credits)認可;此提議受到極大的爭議,因為推動基改作物實際上將增加除草劑使用。

巴西由於是農業燃料(Agrofuel)的主要生產和出口大國,不免在會議中大力提倡農業燃料在取代石油能源的前瞻性,並希望可以甘蔗的農業燃料作為主要的減碳項目。

紐西蘭由於在國內有近50%的溫室氣體排放來自農業,因此希望能在農業中獲得減碳的認可;然而紐西蘭作為農業出口大國,亦希望能推動出口。丹麥為肉製品重要的生產、出口及加工國,在農業議題上亦希望能推動貿易。

聯合國糧農組織提議REDD(減少開發中國家毀林及森林退化造成的溫室氣體排放,Reducing Emissions from Deforestation and Forest Degradation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關鍵議題1:REDD、LULUCF:可否有效管制農業,拯救森林?

農業相關因素引發的溫室氣體排放中,不能忽視的是土地使用變遷;如同「雨林變漢堡」一說;雨林遭受砍伐的原因,除了伐木業、都市開發,即是農業、畜牧業的生產。 REDD的用意在於減少開發中國家因伐林或森林退化所產生的溫室氣體。

該機制在2007年於巴里島舉行的COP13會談首度端上檯面,而在2008年的 COP14會談中,東非國家提議將該機制納入農業、林業、土地使用變遷相關的固碳項目,即REDD-AFOLU;不過因為機制過於複雜,會後仍舊無法獲得共識。

另外,REDD+(即納入農業、土壤、生質碳(Biochar)),也是重要的討論項目。儘管REDD在COP15最後決議的「哥本哈根協議」(Copenhagen Accord)有所提及,但可否管制農業部分沒有進展。 而LULUCF意指「土地使用、土地使用改變、林業」(Land Use, Land Use Change and Forestry),亦包括農業的部份;同樣因為機制複雜,少有國家進行檢測並運用。

關鍵議題2:漂綠的生質碳(Biochar)、農業燃料(Agrofuel)

農業相關的固碳項目中,新興的「碳貯存與封存」(Carbon Capture and Storage)或「地球工程」(Geo-engineering)中「生質碳」的運用,可說是會場的熱門焦點。

生質碳即是將木炭置入土壤中,過去亞馬遜雨林的原住民長期使用類似的方式,被科學家發現其固碳效果相當顯著,故大力推廣;其最大的爭議在於亞馬遜雨林是因其特殊的高濕度和封閉的環境,才能有此成效,而目前生質碳最大的實驗地點卻在乾燥的非洲大地。

另外,就算生質碳置入土壤中,一旦經過空氣燃燒,其釋放出的黑炭將成為製造溫室效應的兇手,且其長期固碳的能力受到質疑,因為可能無法長期穩定留在土壤中。

農業燃料的討論同樣持續延燒;在暖化議題成為各家相爭解決之道的潮流下,各國再度擴張其種植面積與產值。主要作物除了過去已大幅發展的大豆、玉米、甘蔗、棕櫚樹外,還包括最近當紅的痲瘋樹、尤佳利樹等。

農業燃料究竟是否較為環保?巴西和印尼同樣是重要的雨林地區,農業燃料的生產加劇伐林狀況早已是不爭的事實,無論是過去大家熟知的大豆、玉米、棕櫚樹,或是過去宣稱不與雨林搶地的巴西甘蔗、新興的痲瘋樹等。而諸多科學家已經提出證據,表示由於改變土地使用方式,及集約式生產等原因,實際上農業燃料比傳統化石燃料所釋放的溫室氣體多出17到420倍,卻一再獲得乾淨能源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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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小農說明,印尼的農業燃料發展如何加劇雨林砍伐(攝影/陳思穎)。

農業「減緩」暖化:應重視的項目

實際上,我們可以不需要前述的「減緩」方式,而發展依循自然原則的農耕,以達到減量效果。如「國際有機農業運動聯盟」(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Organic Agriculture Movements),和美國知名的農業政策研究單位──「農業與貿易政策中心」(Institute for Agriculture and Trade Policy)皆指出了效果顯著的減量方式:

包括不使用化肥和除草劑、利用有機質與土壤微生物培育土壤肥力與碳、適當植被避免土壤直接暴露於空氣、適當的耕犁、多運用多年生和一年生作物的配合耕作、好的堆肥方式、良好管理草地等,皆在減少溫室氣體排放或固碳上有非常好的成績。

農業「調適」極端氣候

另外,有關於因應極端氣候的「調適」(Adaptation)部分,這次的哥本哈根會談仍舊沒能認可有機農業或小農農耕的重要性與前瞻性。儘管工業化的農業成為重要的溫室氣體排放源,但若可以改變耕作方式,實際上農業不僅在固碳,也在調適極端氣候的效果非常顯著。

「國際有機農業運動聯盟」(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Organic Agriculture Movements)即指出為何有機農業能調適極端氣候的原因;包括能防止土壤流失及復育土地、耐乾旱及洪水,並有效利用水資源、培育有抵抗與復原能力的作物、作物的基因多樣性、多作物的混作、建構在地農民的知識。

減緩機制衍伸的問題:搶地搶糧的REDD、農業燃料、生質碳

REDD、農業燃料、生質碳不僅是場內官方會談的重點議題;更因為其驅趕小農、可能引發糧荒,成為場外小農團體反對的焦點。其中最令人憂心的即是農業燃料。2008年4月爆發的全球性糧食危機,其中一項原因即是農業燃料的發展,引發糧價飆升;儘管如此,隨後仍沒有受到有效的管控與治理,反而更加擴張。

巴西、印尼和非洲各國是最重要的農業燃料生產地;無論是在哪個國家,推動農業燃料後非常明顯的後果是,小農無法擁有原本自家生產糧食的穩定性,土地遭到大型的農業燃料企業奪取;甚至在非洲的狀況是,企業不斷宣稱其種植在「不毛之地」,搾取土地資源,產量卻極低;所謂「不毛之地」常常是當地居民賴以維生,進行農耕或放牧的土地。不僅許多農民因此而失業,儘管少數能進入農業燃料體系成為農工,都遇到薪水或賣出農產品的收入大幅下滑,被迫到市場上購買價格上漲的食物。

而REDD和生質碳在非洲的推動也面臨類似的問題,尤其是生質碳若要達到顯著的固碳效果,已有科學家估計,需要在非洲使用10億公頃的土地造林才足夠;儘管生質碳仍缺乏研究證實,已在近幾年大量使用非洲的土地作為實驗場域,驅趕在地的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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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業燃料是錯誤的解決氣候變遷的方式(攝影/陳思穎)。

對COP16的期待與關注

哥本哈根會談最終以破局收場,條文中提及了後京都的各項政策必須在明年年底舉辦的COP16完成。農業與無論是在加劇暖化,或減緩暖化、調適暖化上,都具有不可忽視的重要角色。

上述被NGO、小農團體譽為「錯誤的解決之道」的各種方式,無疑地仍會成為官方協商中優先認可與施行的項目;而所謂回歸自然碳循環以減量、固碳、調適的「正確解決之道」,我們希望能在協商中原處於被忽略的地位,逐漸獲得重視。

另外,無論是我們希望如何農業如何因應之,皆應該顧及保障人人獲取足夠糧食的「糧食安全」(Food Security),甚至面臨飢荒的最弱勢族群,如何找回自我掌握糧食生產與獲得食物的「糧食主權」(Food Sovereignty);這次在哥本哈根會談中不見相關討論,我們也期待在COP16,能在這些議題上有具體的進展。

(作者為「綠色陣線協會」工作者)(本文轉載自「環境資訊協會」原文刊於2010年1、2月號《有機誌》)

見到永久屋模型 小林人開心

高市建築師公會昨天(1月23日)展示為小林人量身設計的小林村永久屋模型,除了重現小林村災前街景,並規劃民宿、商店街和生態滯洪池等景點,發展地方經濟,許多小林人忍不住伸手觸摸老家的模型,露出開心笑容。

重現災前街景並規劃民宿高市建築師公會昨天展示為小林人量身設計的小林村永久屋模型,除了重現小林村災前街景,並規劃民宿、商店街和生態滯洪池等景點,發展地方經濟,許多小林人忍不住伸手觸摸老家的模型,露出開心笑容。

「老天爺拿走小林村,小林人要把它蓋回來!」台灣88水災小林村重建發展協會昨天舉行第一屆第2次會員大會,安排高市建築師公會理事長陳啟中說明協助規劃的永久屋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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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學童忍不住伸手觸摸小林村老家的模型,露出開心的笑容。(記者蘇福男攝)

每坪興建費5萬共158戶

陳啟中表示,規劃的小林村永久屋,是以一戶土地、建地各50坪、2層樓半建築,建築費用250萬元為基準,也就是一坪興建費用5萬元,超過部分須屋主自行負擔,10.8公頃用地規劃興建158戶,並有吊橋、步道、2座生態滯洪池、2間土地公廟、公廨、民宿、商店街、有機農園、小林廣場等公共設施,不僅解決小林人住的問題,還讓小林人有經濟收入、活得下去。

許多流離在外的小林人,昨天返回杉林月眉農場組合屋參加說明會,填寫永久屋申請文件,探視昔日老鄰居,閒話家常備感親切。

小林村重建協會理事長蔡松諭表示,小林人並不排斥、反對政府或任何慈善團體協助重建小林村,但他們不要豪宅,更不要統一形式的永久屋,而是要有小林人一起參與的永久屋,對於土地取得問題,他呼籲大家要有耐心等待解決,他相信政府不至於無能到不給小林人有個落腳處。

富山部落:是否政府只想劃定特定區域,卻不想執行遷村?

富山族人看著遷村的問題越來越大,也讓族人越來越失望,大家聽了政府的話,同意劃定特定區域,但政府互踢皮球的心態,讓族人十分傷心,往後的生活怎麼辦,他們的生命誰要負責?

富山部落自從八八風災後,一直是個被遺忘的部落,就連族人在災後的部落入口處都掛上「被政府遺忘的角落-救救富山部落」、「富山部落將成為下一個小林村,請政府準備屍袋」的布條,每一個字都是族人深深的痛,希望路過台九線的司機們及遊客能協助關心。

富山部落是一個十分需要被關心的部落,雖然部落三十多戶的住家在風災中被毀損的房屋只有兩戶,但是這只是莫拉克颱風當時的災害,早在多年前富山部落就一直是處在危險中,因為只要電視新聞氣象發佈了豪大雨特報,部落族人就會提心吊膽,害怕部落上方的潛勢溪會不會因為大雨的關係而暴漲,到時又要透過廣播要族人準備撤離,這樣的情況每年都會在富山部落上演,所以八八風災後,族人才更加堅定,一定要搬離這個讓他們擔心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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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搬遷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富三部落早已同意劃定特定區域,也已經公告,但是談了好久的搬遷問題,到現在一直沒有解決的辦法,問題出在那裡,部落的族人都很想了解。

風災後的第166天,1月22日,族人在前往大武鄉公所集合,要跟政府官員進行協調的會議,因為在今天他們要聽取自己的權益,還要為部落的遷村問題找出可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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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族人在鄉公所前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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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族人走進鄉公所

令人失望的富山部落遷村協調會

出席會議的除了台東縣政府原住民行政處及城鄉發展處,還有大武鄉公所等政府單位及民間團體,不過在協調會議中,縣府單位只告知族人如何填寫永久屋的申請單,族人可以用牽電證明的方式,來證明族人得確住在富山部落,關於遷村的問題並沒有多說,讓族人非常失望。

而即將上任的大武鄉鄉長以及鄉公所方面表達了反對富山部落族人遷村遷到大武村內的原住民產業中心的立場,雖然日前己經公告該地為遷村地址,但鄉公所表示並未收到通知所以反對,由於大武村居民的反彈及該地為大武鄉重要的黃金地段,所以鄉公所更堅持反對的立場。

這樣的協調會議更讓富山部落的族人痛心及無奈,難道人命比不上產業的發展,難道要看到他們流離失所才會認真看待遷村的問題嗎?雖然如此,前往協調會議的富山部落族人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這次的會議突顯了幾個問題:

(1)在遷往永久屋前是不是要有短期安置的計劃?

(2)牽電證明的作法,可能造成部落族人感情分裂,形成第二次的傷害呢?

(3)富山部落雖己劃定為特定區域,但仍然無法順利遷村,也沒有獲得妥善安置,是否表示政府只想劃定,卻不想執行遷村呢?

(4)政府單位的前置作業,協調工作並未做到完善,以致於遷村問題非常多等等。

這次的劃定特定區域富山經驗,讓族人看著遷村的問題越來越大,也讓族人越來越失望,族人們往後的生活怎麼辦,他們的生命誰要負責,政府單位互踼皮球的心態,對族人的傷害早己超越了風災的災害,族人們的未來還有人重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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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府官員致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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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族人討論

如何小看《阿凡達》一個生態思想角度的反省

對西方世界來說,反壓迫是他們真真實實的歷史,而最終成為了娛樂事業的內容;而對台灣來說,那反壓迫內容是我們自身歷史裡所闕漏的…

電影:文化的產物

在 2009年台灣設計博覽會的國際設計館裡,或許就因著其展示的簡陋而瀰漫著一股驕傲的氣氛,並且這氣氛就以英國展區為最──我們能想像台灣在國際設計展覽裡就只擺出兩台電視來播放影片嗎?倘若如此,我們或許還可能歸因於台灣官方在國際舞台上向來難以伸展的緣故。然而英國這個強國並沒有這樣的問題,但它卻也就僅僅提供了兩台電視與一部影片,作為其主要的、靜態展覽的內容。而也就是這部播送著五十年來英國的各種頂尖廣告、建築、服裝、設計、流行藝術、電視電影等作品的《Love & Money ─ 50 years of creative Britain》短片,充分地讓人嗅到國際館裡的那種驕傲氛圍。

我們或許要不滿意這樣的呈現,但我們卻也無法無視於這個歷史悠久的國家的國力──因為無獨有偶地,同時間在台灣巡迴展出並吸引大批人潮的,正是紀念英國博物學家Charles Robert Darwin(1809-1882)的200歲誕辰與《物種原始》出版150年的特展。或許我們要對這些展覽抱持著正面的態度,認為這將有助於開拓我們的視野;但我們或許也會在這種「文化力量」的展示下湧現許多悲哀。

無疑的,台灣自過去以來的經濟成就讓我們有越來越多認識這個世界的機會,台灣逐漸消費得起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文化產品──甚至也有競逐其中的頂級產品的能力。對於許多世界級的藝術表演、各式各樣的名牌的享受,都已經難不倒台灣人,至於那呼應著消費性電子產品的3D潮流的電影與聲光體驗,就更不過只是小菜一碟。

最近吸引著許多觀眾欣賞的電影《阿凡達》(Avatar)則是另一個鮮明的例子,台灣觀眾在該片於英國上映後不久──甚至還早了美國一天──就能欣賞到這部以許多先進電腦動畫技術打造而成的3D立體電影,當然,我們於是也就能夠很快地對這部電影做出討論,甚至是很快地給出許多批評。

對,我們會批評《阿凡達》這種非得要一個男人愛上女人才能產生不惜以寡擊眾、奮力一搏的劇情實在老套;我們會批評這種商業電影在闔家觀賞的期待下、主角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安排實在俗氣;我們會批評這種因為一方滿腦子只存在利益與征服,於是壓迫了原本過著幸福快樂、與大自然和諧共處生活的人們,進而造成兩方的衝突和犧牲的環保題材,幾乎是不必演、我們也早就看過的。

對,我們看過,我們其實很容易在國外的片子裡找到這種環保題材,但事實上這些環保題材都是舶來品;事實上我們連這種用膝蓋都可以想出來的腳本、這種聽到耳朵快要長繭的環保教條都拍不出來(噢,光是《海角七號》偷渡了一個BOT字眼就讓某些人高興不已);

事實上這種在美國已經算是老掉牙的環境人權議題在台灣卻還只有小眾在苦苦耕耘、且未必為大眾所知(但我們卻批評它老套?);事實上同樣在美國算是陳腔濫調的這種科學主義與浪漫主義、與有機論、與泛靈論、與有神論之間的衝突,它們都不是台灣常見與常被討論的議題(但我們卻對這種題材感到厭煩?)。

環境倫理思想的發展在西方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某些激烈的環保行動即是從這些思想轉化而來,至於會出現在電影這種娛樂產業裡的,其實已屬這思想洪流的末端。但我不明白,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我們連這思想洪流的「上游」都還看不到在哪裡,我們卻已經跟著美國人在對這種環保議題大打呵欠了。

我們或許真要感嘆,是什麼樣的文化會願意斥鉅資──相對地也有願意欣賞的觀眾──把《明天過後》、《不願面對的真相》、《企鵝寶貝》、《搶救地球》(Home)等影片推上大銀幕?又是什麼樣的文化明明空空如也,卻又還能神氣地嚷著「太多」?(我們想在大銀幕上喊出搶救地球之前,還得先面對搶救國片的問題)

浪漫主義與科學主義

總的來看,電影《阿凡達》主要是借用了英美環境倫理思想裡的兩個傳統,而這兩個傳統對西方世界的觀眾來說其實都並不陌生。首先,Na’vi人與其所在的 Pandora星球即顯露著一種浪漫主義的氛圍,他們重視人與自然物之間的情感上的交流,以致於兩者之間可以透過相互連結而獲致精神上的相通,而不僅僅只是我們所慣見的、人與自然之間的馴服與駕馭。

在這個意義上,納美人對自然的有情與地球人對自然的無情是區別開來的,後者是繼承了René Descartes(1596-1650)與Francis Bacon(1561-1626)的思維,他們要因著自然物缺乏「反思」能力的緣故而貶抑著自然──以致於自然就僅僅只是「東西」了。於是,馴服這自然而從中獲取資源、使自然對人類做出服務,這對人們來說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相反地,在Na’vi人所展示的那種浪漫主義──它其實類似於美國浪漫主義的相信──裡,它就不僅僅只是生態學意義上、萬物緊密地相互依存而已,它要──就如美國文學家Ralph Waldo Emerson(1803-1882)與Henry David Thoreau(1817-1862)所敘述的──相信有一種在人的經驗之外的、宛如上帝那樣的力量──「超靈」(Oversoul)──存在於各種自然事物之中。

並且,透過人的直覺──而非理性或科學,人們就能夠從物理表象與事物的秩序中察覺到宇宙存有的趨勢傾向(Emerson,1983:7;Nash,1989:36),也能夠透過存在於自然世界裡的那種神祕力量而與其所相信的「上帝」相結合(Emerson,1983:10;Thoreau,2007:43)。於是在這樣的相信裡,人與自然物、神祇之間就具有了一種相通的可能。

倘若我們從電影內容來看,這種相信或許就要因著奇異的外星球與藍皮膚的外星人而變成是一種不切實際的神話了。但事實上,這種理解自然的方式卻在真實的世界裡一度流行著,甚至直到今日我們還常常會聽到一種擬人的說法,它呼喚著我們要聆聽大自然的「話語」、期望我們去感受到在人類蹂躪施暴之下的大自然的「哀鳴與泣訴」;而我們自己有時候──特別是在我們接觸到自然時──也可能會「浪漫地」以為自己有一種超越性的、理解自然的能力或不可思議的親密關係。

而這正是電影裡╱真實世界裡的自然科學家與現世主義底下惟利益是圖的商人所不相信也不能理解的,那科學家頂多只能理解自然裡存在著一種相互連結的複雜關係,並提出其存在著值得進行研究的科學價值而已。誰能「證明」人與自然之間存在著這種超越性的連結呢?啊,那都是禁不起科學檢驗的!對他們來說,那都是一種蒙昧無知的、落後的相信──

所以,或許作為一種調侃,電影編劇即安排了科學家必須要在面對死亡時,才能相信這種超越性的力量,一如據傳Darwin在死亡之前也曾大聲呼叫上帝那樣(Zimmer,2005:350)。但跳脫電影內容,那種浪漫情懷仍舊是那在真實世界裡被高舉的科學所要嘲笑的對象,因為科學所要講求的是客觀明確,而不是個人與自然之間那神神祕祕的「個別關係」。

事實上,這樣的衝突也出現在台灣的自然保育歷史裡,蕭新煌在1980年代所分析的三類推動自然保育的群體裡,即點名了當時藝文界的呼籲多是訴諸於情感的、是充滿著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的(1987:93-94)。然而,我們現在卻可能越來越難再看到像韓韓與馬以工所著的《我們只有一個地球》這樣的書了。

在越來越多的環保訴求裡,它們都要提醒著破壞自然實際上可能帶來的各種利益損失、都要凸顯大型開發案背後的得失之間的不公平。就連在台灣海峽裡面臨著生存危機的中華白海豚,我們也只能著眼於它少得可憐的族群數量,以及警告物種滅絕最後可能會為人類自身帶來惡果。唉,除此之外,我們似乎很難再用我們對於自然的豐富「感情」來說服人、也很難再用自然之於我們的深刻「意義」來說服人了,因為,那不過就只是一種個人經驗而已。

於是,Na’vi人的無奈就不僅只是Na’vi人的無奈而已,它也是許許多多和自然之間存在著情感與意義關係、但這關係卻面臨著外力破壞且不被他人承認的人們的無奈。在這個儼然已被理性之光給點亮的、被啟蒙的世界裡,我們要如何收納自己在自然裡所經歷的那一點點奧祕?我們要如何辨明那不是因為濫情而來的幻覺或自我膨脹?我們能在什麼樣的理解之下正視也珍視這奧祕?

對此,一部擺明了是架空世界的科幻電影將無法回答這意義深遠的問題,但一個普遍信仰科學的世界也將很難容得下對這個問題的回應。

被壓迫與反壓迫的歷史

電影所借用的另一個傳統,是西方世界源遠流長的被壓迫與反壓迫的歷史──它是那麼地久遠而影響深刻,以至於我們可以說「將那被壓迫的對象從壓迫當中解放出來」似乎就要和「正義」畫上等號了。美國能夠理直氣壯地宣布脫離英國而獨立──而不必有什麼同文同種等等拖泥帶水的阻礙──與之後爭取黑人與婦女權利的這些抗爭運動,它們其實就是活生生的反壓迫的歷史,它們都是努力地在糾正一種錯誤的思考與對待。

研究英美環境倫理學史的Roderick Nash認為,這些抗爭運動就好像漣漪一樣一層層地向外散開,而在這個波峰至下一個波峰之間,其實都考驗著我們對於「什麼樣的對象應該被納入道德考量」的認識──殖民地人、黑人、婦女、印第安人,他們都曾經在「許多人認為合理」的情況下得不到平等正義的對待,於是他們得靠著不斷的說服與抗爭──甚至是戰爭 ──才得以獲致公義。

而就在這樣的傳統底下,西方思想界似乎也就很順理成章地──如果我們真能這麼說的話──將這種反壓迫與解放的思維延伸到了自然世界裡頭。

對此,史懷哲(Albert Schweitzer,1875-1965)就曾說:「曾經,認為有色人種也是真正的人、並且應該受到像人一樣的對待的想法被視為是愚蠢的,但那愚蠢如今已經成為被肯認的真理。而如今,認為根據合理的倫理而做出對所有生命形式都應有一定的尊重的嚴肅要求,同樣也被認為是一種言過其實。但那時刻正在來臨,屆時,人們將會對於人類這個種族竟然要過這麼久才認識到自己對於生命的輕率傷害並不符合真正的倫理而感到驚訝」(2001:96)。

事實上,在這一波波道德擴張中最具刺激性的,就是要將大自然納入我們的道德考量裡,以致於我們也應該要道德地對待大自然。這種想法固然在西方引起相當大的爭辯,但這些爭辯終究都化為珍貴的資產,它就是透過這種方式、為西方的環境倫理思想與保護自然的行動奠定了深厚的基礎。

必須注意的是,解放那被壓迫的對象是因為那對象「自身」就有不應該被壓迫的理由,而不是因為這對象對我們有什麼好處,以至於我們要解放他╱它。

於是,台灣許多號稱要保護自然環境的行動就不會等同於前者,因為這些行動往往是因著「自然對人類有利,所以我們應當保護它」的人類中心主義理由而發動的。但是在西方,這種因著相信生物「自身」擁有「權利」或「價值」而應當不受壓迫和破壞的抗爭行動卻是屢見不鮮的──有些甚至相當地激烈,他們會透過在樹木裡釘入釘子以破壞伐木用的鏈鋸,他們會對進行動物實驗的實驗室做出破壞並將動物放生,他們會對百貨公司縱火以使販賣的皮草失去經濟價值……。

於是,那美麗的自然家園被毀壞的Na’vi人要集結起來──他們甚至還聯合了同遭迫害的自然界的生物──對抗壓迫者的情節,就不過是套入這傳統模式所得出的結果了,這樣的思考幾乎就是那個文化裡最安全穩妥的答案。

對西方世界來說,反壓迫是他們真真實實的歷史,而最終成為了娛樂事業的內容;而對台灣來說,那西方娛樂事業裡的反壓迫內容雖是我們透過媒體所慣見的,卻也是我們自身歷史裡所闕漏的──我們從來就缺乏這樣的思想與行動,就算有,它也從來就不是我們的共同記憶,因為我們是那麼樣地習慣活在「擱置爭議,只顧自己」的氛圍裡。

所以我們會讓發生在上個世紀的、恐有千人受害的桃園RCA污染事件延宕了十五年才終於要展開求償的訴訟程序;所以我們會在迎接新年的狂喜裡遺忘了一百多天前遭土石流埋沒的水災災民,毫不在乎他們的離開是出於天災,還是人禍;

所以我們會在對高科技產業的薪資與年終分紅的說不盡的羨慕裡,忽略在分配水資源與抗拒污染行動中失落的另一方;所以我們也會樂於踐踏二十年前為抵抗政府限制言論自由而以性命拼搏的血淚,而任由言論自由成為製造謊言、妖言與滿足偷窺邪癖的荒唐藉口。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我們連對被壓迫的「人」都意興闌珊時,就更不用說被壓迫的大自然了。

結語

我們該如何理解,一個在真實生活中對公義與受壓迫者毫無興趣的人,要抱怨著他對這種解放被壓迫者的電影情節實在太過熟悉並批評它是陳腔爛調?或許我們真的可以做這樣的抱怨,因為我們覺得那不過就只是一部電影,一種娛樂。對於它作為一部電影,其在內容安排上的確並沒有太突出的新意。

但問題就在於,它並不僅僅只是一部電影,而是一整個文化的體現──在這個層次上,相對於我們自身文化的荒蕪,它就總是「新的」。以致於任何敏感的台灣人總要在這種外來文化力量展示下,為自己的文化是那麼樣的貧弱不堪而感到悲哀!

從電影內容回觀自身,我們總要承認,台灣社會普遍對科學抱以極高的尊崇但卻缺乏相襯的反省與批判──我們往往渾然不覺這樣信仰科學會有什麼問題,同樣地也渾然不覺這信仰與「時下流行的」環保議題之間存在著什麼樣的衝突。我們也要承認這個社會長期以來對於追求公義多抱持的冷漠──我們常常只是在短暫的熱情捐輸上欲滿足自己的憐憫之心,但卻對長期的、根本的變革不感興趣,而只願袖手旁觀。

於是,台灣拍不出《阿凡達》這樣的電影就不僅僅是資金、技術的問題,事實上我們根本欠缺那樣的傳統、那樣的文化。當然,我們也大可批評《阿凡達》不過是一部充滿絢麗特效場景而欲搶搭「環保流行」的順風車的作品,但就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或許也可以好好思考自己在這些年來的「節能減碳」口號中何嘗不是如此?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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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sh, Roderick(1989)。The rights of nature : A history of environmental ethics。Madison, Wis.: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

Schweitzer, Albert(2001)。Revernece for life(A. Naish譯)。在L. P. Pojman編著,Environmental ethics: Readings in theory and application(3rd版)(頁95-100)。Belmont, CA:Wadsworth。

Thoreau, Henry David(2007)。Letters to a spiritual seeker(湖濱書簡)(周亦培譯)。臺北市:聯經。

Zimmer, Carl(2005)。Evolution: The triumph of an idea(演化:一個觀念的勝利)(唐嘉慧譯)。台北市:時報文化。(原作2001年出版)

蕭新煌(1987)。我們只有一個台灣─反污染、生態保育與環境運動。台北市: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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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阿凡達劇照。

上任前先開會,達仁鄉長與部落幹部會議

台坂拉里巴部落代表表示,頭目辦活動時,可以視情況而不要補助,但是一定要聽取地方頭目的心聲,因為早期部落都以頭目為主,在國民政府來之後,村長的身份反而在他們之上了,這麼做或許部落團結的力量會更大。

為了達仁鄉的未來,為了新的鄉長上任後推動鄉政更順利,去年三合一選舉達仁鄉鄉長當選人包世晶在還沒有正式上任前,就先召集各部落領袖包括了村長頭目等重要的幹部,進行協調的工作,讓達仁鄉的鄉政推動在未來的四年中可以更順利,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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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推動鄉政,鄉長與部落幹部先開會(攝影/朱正勇)。

去年十二月五日的三合一選舉,包世晶以三百多票贏得鄉長的職務,雖然包世晶曾擔任過一屆的鄉長職務,但在上一次的選舉並沒有連任成功,事隔四年後才戰鄉長職務,又獲得了大多數鄉內族人的認同再次要以鄉長的身份為民服務,不過上任前包世晶並沒有因此而放鬆,因為接下來他要做的鄉政事務太多,除了要整合地方幹部的意見,還要繼續為去年八八風災帶來的災害,持續做防災工作及恢復毀損的道路等等災害,還給部落一個更安全的家園。

一月十三日的座談會議以部落頭目的整合為目標,出席人數總共有十七人,除了頭目出席之外,還有地方的代表們及有心人士一起參與,討論的內容中包含了各項活動的相互配合事宜,文化活動及教育計劃經費補助,解決地方事宜,達仁鄉生活公約恢復,年度三大活動確定及頭目聯誼幹部改選等重要議題。

交換意見時,各部落的頭目都發表了不同意見來參考,希望得到大家的認同,南田部落的代表就提到,在文化活動補助方面,由於各部落排灣族祖靈屋有些工程還沒有完成,可否尊重地方文化,儘速完成祖靈屋的推動工程。

而台坂拉里巴部落的代表則表示,今天各頭目集結,希望頭目們可以帶動地方文化與建設,包世晶上任鄉長後應該要支持他,讓他在四年期間,可以推動各項事務,他也主張每次頭目辦活動時,可以視情況而不要補助,但是一定要聽取地方頭目的心聲,並且希望將頭目的身份要排在村長之上,因為早期部落都以頭目為主,在國民政府來之後,村長的身份反而在他們之上了,這麼做或許部落團結的力量會更大。

另外新化及土坂部落的代表都希望巫師的培訓工作一定要持續,畢竟巫師的養成是需要很長的時間,而且巫師的人數越來越少,一旦中斷,頭目要推動各項事務都很難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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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部落有不同的意見(攝影/朱正勇)。

聽取了各部落代表的意見之後,即將上任的鄉長包世晶也回應了各部落代表的意見,他說,未來鄉公所辦活動時,都會發邀請函邀請大家來參加,因為上任時一定會有磨合期的時間,所以必須靠大家的力量,融合大家的團結心,鄉政事務才能順利進行,至於各單位的補助經費是否充裕,一定會做些調整及配合,尤其是在七月中旬的豐年祭,各部落頭目都可以互相交流,彼此觀摩學習及支持。

另外包世晶也提到,鄉公所的社團宗教或各機關的補助經費每年為2萬元,但一定要申請立案才會通過,若部落有發展協會的組織,可向鄉公所提出申請案。針對部落生活公約的恢復,族人一定要配合執行,還有鄉內的三大活動包括了三月的全民運動,七月的豐年祭及年底的感恩跨年晚會,而頭目聯誼及會長改選,在四年內一定要持續進行,聯誼地點就在各頭目家輪流舉行。

這次的座談會連續舉辦了三天,邀請的對象除了頭目之外,還有地方重要幹部,各機關團體等,雖然包世晶還未上任,不過己經聽取了各方的意見做為他往後推展鄉政事務時重要的依據,因為他說:好的事情繼續推動,但是不適合鄉內的鄉政事務一定要改進,這樣達仁鄉才能持續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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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獨立媒體,需要你來相挺

「新聞作為一種志業」,雖然是句八股的老話,但我們真的希望在苦勞網寫新聞,可以是一生的志業與職業, 而不只是人生中的某段年少歷練。苦勞網需要每一個你的支持,讓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一直寫下去。

前言:

苦勞網成立於1997年,是台灣長期完全以非營利模式經營的一個獨立媒體,並且在2007年獲得財團法人卓越新聞獎基金會頒發的第二屆「社會公器獎」。

在卓越新聞獎基金會官方新聞稿指出,「『苦勞網』長期關注社會議題,使用網路媒體討論勞工、外籍新移民者、殘障者等弱勢團體在台灣的社會適應及其問題,在主流媒體之外,發表另類觀點和相關資訊供社會大眾參考,相當程度上填補了當前主流媒體的若干資訊空檔…………重視弱勢者的傳播人權。作為一個媒體,「苦勞網」以極其有限的資源長期為公益發聲,其用心與成效,值得肯定。」

但誠如卓越新聞獎所言,苦勞網「資源極其有限」,過去苦勞的工作者都是義工,但這也造成工作人員流動人才養成不易的困境。目前,苦勞網發起了長期募款,希望累積薪資基金,讓工作者真的能夠以新聞作為一種志業與職業。

獨立媒體的存在,是捍衛言論自由的重要防線,苦勞每日報導的新聞,也許乍看之下未必與您的生活直接相關,但是每一則新聞都具體的表達了我們有參與社會決策的權力,有追求更美好生活的心聲。而這些,相信也都是你我的目標。

以下是苦勞的工作人員發表的文章,與您分享,文末有支持苦勞網的方式,請您一起來支持正港台灣本土出產的獨立媒體。

苦勞網同時作為志業與職業的可能

文/姜秀玲、陳寧(苦勞工作站行政人員、苦勞網特約記者)

今年三月,我開始進到苦勞網實習,並在實習結束後,成為了特約記者之一。而也就在今年,我考上了研究所, 邊當個學生,邊當個記者。

每次我媽媽打電話來,總是問我,「你最近都在忙什麼?」

而每次聽到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只好說,「沒什麼啦,就在忙學校的功課」。

身為偉大的母親,多少心知肚明,她的寶貝女兒,花了大半的時間,在苦勞網跑新聞、寫新聞。但我不敢直接向她坦承, 她也一向不直接明言阻止我做這個、做那個,只是在每次我回南部家中的時候,一次次勸我,「我看你畢業以後, 還是準備去考個公務員吧,工作比較有保障」。

我嘴上當然說,「好啦!我知道啦!」,但我心中其實很明確的知道,我想繼續留在苦勞網工作。

但大家也都知道,待在苦勞網,是一份沒有薪水的工作,那麼,我該怎麼辦?

苦勞網目前的記者群中,大部分成員都是像我一樣,因為還保有學生身份,我們的家庭,還願意給予我們生活上的支持, 讓我們能在課業之外的時間,無虞的投入、報導我們所關注的社會議題。

但對一個獨立媒體組織來說,靠著一群學生,或者更正確的說, 靠著這些願意「暫時」包容孩子做一些「有的沒的事情」的家長,來支撐運作,並非長久之計,也無法讓他擁有健全體質,來面對各種變化。

每當夜深人靜,思考到離開學校之後的自己,似乎就不得不該聽從長輩的話,找份工作,過個正常上班族的生活, 而我這段時間在苦勞網所累積的一切,以及能自由自在寫新聞、批判社會問題的空間,也許只能讓他化為年少輕狂的記憶,說真的,會心有不甘。

雖然我進到苦勞網僅有短短半年多時間,但已經不是第一次聽過,讀者覺得「苦勞網變了」。也許是報導的深度不夠, 又或者批判的力道變弱了,不過,無償勞動總是有個極限,當一個媒體中的成員,不斷流進流出時,儘管現在的每位記者們, 都非常努力的在充實自己,建立自己的問題意識、思考能力與人際網絡,但過去許多的經驗無法累積、傳承,只能夠任憑其流失。

現在的苦勞網,因為有每一個願意支持我們走下去的你,記者們雖然仍然是無償勞動,卻已經先開始投保勞保, 讓我們的工作,至少有對於人身安全的保障。如果你對台灣媒體紊亂的環境有所不滿,或者對社會的不公不義心有怨氣,又或者你認同這群年輕人, 想要改變社會的理想,苦勞網真的需要再多一點支持。

當「薪資基金制度」順利上路後,記者們也能夠進一步在經濟上,得到多一些的保障,與多一些的獨立性, 而不是當面臨生涯規劃的現實面時,就被迫把理想擺一旁,把自己的勞動力,轉奉獻給別的老闆。

「新聞作為一種志業」,雖然是句八股的老話,但我們真的希望在苦勞網寫新聞,可以是一生的志業與職業, 而不只是人生中的某段年少歷練。苦勞網需要每一個你的支持,讓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一直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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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勞的捐款方式:

每個月定期定額捐款(使用信用卡或郵局存簿)
一次性單筆捐款(郵政劃撥/ATM轉帳或銀行臨櫃/信用卡單筆)

「苦勞工作站」在內政部登記成立「台灣勞工資訊教育協會(統編為14928276)」;符合所得稅法所得稅法第十一條第四項「教育、文化、公益、慈善機關或團體…向主管機關登記或立案成立」要件,我們會對捐款者開立本協會的捐款收據,可以此收據,依所得稅法第十七條第一項第二款,在「捐贈總額最高不超過綜合所得總額百分二十」的條件下,列為你的綜合所得稅的「列舉扣除額」;如果是營利事業機構,依所得稅法第三十六條第二項規定,可「列為當年度費用」。

劃定特定區域? 佳暮、谷川還在討論中。魯凱0122進度

莫拉克風災過後五個多月,屏東縣霧台鄉各部落都在進行劃定特定區域的協商,大部分的部落可能傾向劃定特定區域,以取得永久屋,吉露已經同意劃定,但是佳暮與谷川部落都還在討論中。

莫拉克風災過後五個多月,屏東縣霧台鄉各部落都在進行劃定特定區域的協商,大部分的部落可能傾向劃定特定區域,以取得永久屋。日前吉露部落、阿禮部落的下部落均已同意劃定特定區域,但佳暮與谷川部落都還在討論中。

佳暮部落有三種聲音,一為同意劃定特定區域;二為原地重建,因為部分區域狀況較好,無安全顧慮;另外一種則是希望秉持「離災不離村」的原則,在家鄉附近重建。此三種意見尚需要村民們經過討論才能夠決定。

谷川部落方面,雖然該部落被認定為安全區域,但因為河床升高,有潛在的危機,加上政府告訴村民,即使劃定特定區域,山上的房屋也不會拆除,讓村民覺得在山下有一個永久屋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因此對劃定特定區域保持樂觀的態度。

其實在高雄那瑪夏鄉、桃源鄉等地已有不用劃定特定區域也可以申請永久屋的聲音,政府對此已經鬆綁,但是沒有告知屏東縣的居民們,雖然我們有將消息告訴大家,但由於沒有得到政府的承諾,大家還是傾向尊重政府目前的決定。

好茶部落一○七戶通過永久屋申請

好茶部落大部分居民已通過永久屋的申請,共申請一百七十七戶,通過一百○七戶。

由於申請永久屋須有土地所有權狀等證明,但許多居民屬於分戶,也就是一個家庭中有好幾個家庭,部分家庭不符合資格。另外一種情況則是在原住民部落中,許多居民都直接在農田旁蓋一間屋子居住,土地非法定建地,無法取得土地所有權狀。

部落中加蓋的房子很多,族人也未向政府單位報備,加上政府官員沒有調查,使此種情況成為公開的秘密,也成了通過申請的困難。

可是這只是初審,還有第二階段、第三階段,未來還是有爭取的空間,因此還是會努力讓大家都可以申請到永久屋。

好茶部落的另一個好消息是二月一日開始部落族人的伙食費可以得到政府補助。因為兩年前好茶部落就因八一三土石流衝擊而住在安置中心,當時伙食供應一兩個月就結束了,兩年後因莫拉克風災再次受創後,卻依舊維持自己負擔伙食費的方式。

我們發現二次受創卻沒有受到該有的對待,看到住在其他安置中心的伙食都由政府安排,覺得似乎不甚公平。因此寫了陳情書,邀請民意代表,到內政部陳情,也得到了回應。

但是族人們要開始負擔安置中心的電費了,因為外界的捐款已經用完,未來安置中心的電費需要族人自己負擔。

魯凱青年行動小組正式運作

魯凱青年行動小組已於日前舉行「內部青年共識之夜」,正式宣佈魯凱青年行動小組開始運作,目前正召集部落青年參與行動,近期也將舉辦「魯凱青年論壇」,希望讓年青人得以發聲。

「魯凱青年你能做什麼?」是魯凱青年論壇暫定的標題,主要希望能夠聽到更多年青人對部落重建的想法,而未來青年都可以參加重建工作。

由於莫拉克風災發生後,許多青年到各地工作、求學,因此將大家找回來是一大困難。現在正好是寒假,過不久年假也將到,此時召集大家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趁此激發大家的想法,否則假期結束,大家分散各地,再聚集討論就有困難了。

「121齊步走」之後的瑪雅(民權)村現況與期望

那瑪夏鄉瑪雅村暫住營區安置之民眾已遷回家鄉,部落居民認為,只要政府將台21線道路問題徹底解決改善,鄉民出入及農產或貨物進出方便,災區重建就會有開始、有希望,不然一切都是空談,災民永遠無法自己站起來。

那瑪夏鄉瑪雅村暫住營區安置之民眾於本月(元月)21日歡喜遷回家鄉,三民國中及民權國小經楊秋興縣長同意後,確定於下學期(2月份)就在山上復課。

對於未來的生活、學生就學問題及鄉內公部門各機關目前有幾項因應的措施,瑪雅鄉(村)重建委員會、學校家長委員會的作法及共識是:

一、瑪雅村民堅決反對政府將部落劃定為不安全區域,並經過二次部落開會決定原地重建。

二、本月18日楊秋興縣長蒞鄉視察時,口頭指示可以在舊民權平台興建本部落之避難屋,未來鄉內之公部門、各機關、三民國中及民權國小也將同時在此興建。

三、三民國中21日由王世哲校長親自率領全體教職員工返校,齊力整理辦公室及教職員宿舍,做返校復課的準備。民權國小暫借國中風雨教室、視聽教室及民權基督長老教會一樓作為學生教室和老師辦公室,專科教室及操場則和國中共用。另外,外地教職員住宿問題,以租用民宅的方式解決。

瑪雅村重建委員會正積極與世界展望會接洽興建避難屋之事宜,部落居民意願也相當高,昨日(22日)下午在部落召開戶長會議,今日(23日)召開舊民權平台地主會議,要討論有關興建避難屋的相關配套。

原本設置在民族村的公部門,現在全部都暫時移設在瑪雅村(民權),鄉公所、戶政事務所、郵局暫置瑪雅村活動中心;衛生所在瑪雅村作物集貨場(甲仙農會辦事處旁);分駐所暫駐小美山莊;鄉民代表會借文物館(三民國中校門旁);消防分隊在原址沒有變動。另外,包括家扶中心、世界展望會也在本村駐點服務鄉民。

部落居民最期望盡快解決的是,目前台21線的替代道路約有13Km是走河床,希望二月到六月底(汛期前)能有柏油路可以走,好讓上半年的農作物(像梅子、李子、水蜜桃、桂竹筍及蔬菜等經濟作物)能如期送出,穩定災區鄉民之收入(不然水果這樣一路震出去也沒得賣了!)。

更重要的是要提早將七到十月颱風期的兩條替代道路修理完善,一為經錫安山後山通南化鄉,另一條為經阿里山鄉茶山村通大埔鄉的替代道路,皆應隨時保持暢通,以利鄉民緊急出入之便利。

部落居民認為,只要政府將台21線道路問題徹底解決改善,鄉民出入及農產或貨物進出方便,災區重建就會有開始、有希望,不然一切都是空談,災民永遠無法自己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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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是去年11月拍的照片,民權早已清理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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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民國中已經清理乾淨了!操場也逐漸長出青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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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民國中團隊大家同心協力清理進泥水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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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出堆積如山泡過水的資料及教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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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鄉車隊回來囉!大家歡喜迎接!

(文中照片提供/徐仙曉、曾建瑋、葉一萱)

那瑪夏。回家

當人生一陣慌亂,從山上躲到山下,再拎著垃圾袋裝的家當,回到沒被毀壞的家園。一趟五個月的山下旅程,回了家,仿如一切沒有發生過。災區,在政府定義、切割、劃分、拖到淡忘,其實那還有災區可言。媒體走了!災民消失。

災難從沒發生過!

當人生一陣慌亂,從山上躲到山下,再拎著垃圾袋裝的家當,回到沒被毀壞的家園。一趟五個月的山下旅程,回了家,仿如一切沒有發生過。

災區,在政府定義、切割、劃分、拖到淡忘,其實那還有災區可言。災區,只會出現在官員想演悲憫秀時,災民群體權充配合演出的時刻。

媒體走了!災民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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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逃難記憶】

從一開始,就不信有重建這回事,「合於規定的無家者,搬進永久屋,額滿為止。」,災後重建的一語真意。

對於災害,政府只停留在災戶的救助,以戶為單位,給了房子,就該閉嘴!

一直覺得,部落的生存問題,不是因為災難才出現,部落一直有問題,災難只是惡化原有的生存問題。

所謂重建,不該只是應對災後的房舍倒塌,居住分配的基本生存權問題。更重要是對於部落,對於山林,甚至對於悲苦者的國民人權,有著什麼全面性的思考。

切割!所有事物,依照府、院、部、處、課的公務體系劃分切割,各司其職的依法行政,於是部落在這些行政分類上,切割的無比碎裂,每個單位負責自己部分,那不是服務人民,而是完成交辦工作。每個單位分工行事,但是合起來,從不是部落全部。

部落身陷危厄,不是從災害後開始,在災前部落就有問題,災難只是逼著攤牌,因為從所剩不多到一無所有。

問題是,面對各司其職的分工行事,希望就在一堆公務門間,來回穿梭無盡等待,最後只會選擇沈默,用最無奈的方式生存。

在山上許多人害怕災難,或者為了子女教育,想要離鄉,但是他們走不了!在山上也有許多人,眷戀故鄉、愛惜文化,想要留下,但是問題重重,他們不知希望何在?

部落的問題,不是走不走、留不留,而是在走與留之間,為何無法快樂的自由選擇,想離開的離不開,想留下的沒希望,人生無法自由的去留,才是部落最大的問題。

幾個月,看著部落居民山上山下景況,心頭酸楚,一樣的模式,一樣的結局,在國家的災民消失標準程序中,到了宣佈回鄉的時刻。

在過幾年,行禮如誼,會有官員出來宣佈重建完成,災民又畢業了!

真實呢?沒死的,等著再逃,再營區住幾個月,然後回山過著一樣的生活,再等下一場災難再逃,最後受不了,舉家搬遷,部落成荒村。

回鄉,家毀的人回不來,想走的人走不開,回鄉住下的人,又是回到舊日生活。

當開了門,放進垃圾袋裝的行李,彷如一趟遠行,除了滿村廢墟、浸漬的腐朽氣息,災難仿如沒有來過,還是一樣的生活。

部落重建,不只是有房可住、有路可走、有校可讀,還是必須回到最原初的問題,部落如何創造幸福?

災難不是部落苦難的開始,回鄉也不是部落苦難的結束,所有問題不是永久屋、重劃區的爭執,而是部落與社會,部落與自然,倒底能夠有著什麼樣的幸福關係。

那瑪夏,回鄉。問題依舊的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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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很重要,部落耆老無屋可住,別人回鄉,他到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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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孩子的爸爸,不想再逃難,選擇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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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區照顧很好,但是不是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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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鄉前的慈善收入,一人一千,憑卷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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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交代,列隊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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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經費的流通,生活的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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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垃圾,回鄉的所有家當。】

(本文轉載自「漂浪。島嶼」部落格)

高雄災民返鄉之~桃源鄉篇

桃源鄉安置在鳳雄、陸官營區的勤和村、復興村、梅蘭(拉芙蘭)村、梅山村四村村民,今天(1/21)一早就開始打包行李、領取救助物資和紅包,準備返家。離開住了將近半年的營區,村民們自稱「終於退伍了」。

桃源鄉安置在鳳雄、陸官營區的勤和村、復興村、梅蘭(拉芙蘭)村、梅山村四村村民,今天(1/21)一早就開始打包行李、領取救助物資和紅包,準備返家。離開住了將近半年的營區,村民們自稱「終於退伍了」。

鳳雄營區內安置的165名鄉民中,以復興村民佔多數,已全數返鄉。陸官營區中,多數置留的鄉民,多半屬於桃源鄉中受災較嚴重的勤和村,及位於桃源鄉最內側靠近玉山的梅山村,共651人,有一百多人尚留在營區,等待屋損證明通過,搬入永久屋居住。

桃源鄉災民最大的安置區陸官營區,早在上午五、六點就有村民們往來穿梭,整理東西並打包上車。鄉民們表示,東西實在太多,已經整理了好幾天。

楊秋興縣長於上午十點左右,來到營區送鄉民離開。他表示,道路已搶通,受災區「安全性是沒有問題」,所以現在先讓大家返鄉,「解解思鄉之苦」。但同時也坦承,汛期來時村子的情況仍令人擔心,包括部分村內的土石潛勢溪流,還有河床會否持續墊高的問題。雖然縣長表示會準備相應的避險工作,但聽來目前唯一的具體方案是,「萬一有強烈颱風的時候,我們請鄉親配合先下來,沒有危險了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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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官營區內掛滿祝福卡片,願返鄉重建之路順利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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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要退伍了!繳還出入營區的識別證。


家當實在太多了,不少居民都自行開小發財車載運。


營區也提供了載運的協助,阿兵哥和志工充當搬家公司,幫忙老人家和帶著小孩的婦女搬運物品上車。


等待發車回家。


「我們不回去,媽媽說我們要去永久屋。」約有121位村民將留置陸官營區,等待住進永久屋。這位樟山國小的孩子,將要轉學適應新生活。


出發了~有的村民留在平地工作或租屋,到場為營區的「室友」們送行。桃源鄉的鄉民們,各自有了自己的選擇,互相祝福邁入各自的新生活。

返鄉結束、重建開始

桃源返鄉之路走了五個月,但回到家之後,重建的漫漫長路才正要展開。

鄉公所雖已在陸續施工中,但復興、梅蘭、梅山村都有村民表示,農路未完全搶通。甚至已經返鄉兩個月的桃源村都還有一條農用路未通。眼看梅子產期將至,為了好收成,務農的村民們都趕著想入山砍草、整地,政府的工程進度令人焦急。想回山上整理園子的村民想知道,農路什麼時候可通?

營區的八八零工工作全數宣告結束,不少人回鄉便要失業了。原民會表示政府將釋放四百個工作提供給農地流失、無生計著落的村民們暫時度日。但這些工作什麼時候才申請得到呢?村民們紛紛回答「不知道。沒聽說。」

勤和以上諸村的道路從河床上過,汛期來這些村子的聯外道路都將消失。縣府雖承諾將有避險措施,但聽來唯一的具體處置,是請大家每年汛期山下山上的奔波;河床便道縣府表示會負責維持,也就是年年搶通、斷了再修。

有的村民認命的說,也只好這樣。有的則表示反正自己堅持不下山,政府怎麼做無所謂。但各村落的重建會委員也有不少人提出建議,不妨參考南投信義鄉豐丘村到同富村之間,為了解決每年土石流道路被沖毀而興建高架橋的經驗,在桃源村到梅蘭村之間興建高架道路。雖然經費較高,但比起每年汛期都需撥款修復河道,未必更耗成本。


一走就走了五個月的迢遙返鄉路,明年的颱風季是否將再度踏上?

若如縣長所言,遭受風災劇變後的河床將持續墊高,「我擔心房子、街道會變河床。」那麼,接下來的河川整治、臨時避難處所、道路問題,將成為政府須完善評估規劃的課題。使災民年年往返山上山下、遭受遷徙流離之苦,是否就是最適當的政策?

以下為桃源鄉各村現況整理。

期望興建避難屋的勤和村

勤和村仍有三十戶人家近百人左右待在營區,等待入住永久屋。已返鄉的村民們,等待已通過安全評估的勤和平台和樂樂段,能早日由政府協助興建中繼屋。即使被認為不安全區,也不願輕易放棄家園的勤和人,希望能有中繼屋或避難屋讓大家能在村子安居並就近務農,汛期來時也能有個臨時的棲身之所。

迎接返鄉族人的,是村子入口懸著的白布條。有的村民雖申請永久屋,仍想趁著返鄉日回家看看。如果多一個中繼安置的選項,也許讓村民們的選擇不那麼艱難。

勤和村上方的東庄部落。一直未曾離家的村民,每天傍晚天冷時就在門口烤火,他們戲稱,這是燒給山下族人看的煙,讓大家知道家園還有人在。並且,「讓祖先知道,還有子孫在土地上烤火。」

期望搶通農路的復興村

近半數的農路沒有通的復興村,有不少農路坍他過於嚴重,村民擔心政府不再加快進度,會耽誤樹豆的採收,及接下來的梅子產季。村民說:「就看政府幫不幫我們了。不幫,我們就只能靠自己。」


寧靜的復興村,Gina Abin把孩子都接回家,一家人在午後陽光下,剝新採的樹豆。


多數安置鳳雄營區的復興村民。八點多就從營區出發,到了下午還在整理數量龐大的家當。「沒辦法,我們家太多人住一起。」村民說,上山之前還要先去買菜,不然回來了沒東西吃。

期望做好排水工程的梅蘭村

自立自強的梅蘭人多數已回到部落,從營區回鄉的村民多數也自行開車返家。陸官營區預備給梅蘭村民的接駁車,有數輛空車往返。

大家擔心的問題只有村子上方平台崩落下來的兩處土方何時能清理,並為大家處理好專家說需要做的排水、擋土牆工程。

樟山部落的樟山國小,已經確定原址復校。只是校園後方的排水設施堵塞,崩落的土石也代工程處理。縣長1/11視察時已指派了水保單位負責處理,雖然現在仍無下文,校方表示,相信縣府自有進度安排。


空置已久的樟山國小,將在寒假後迎接孩子們歸來。

期望整理邊坡也西的梅山村

村內的梅山口部落有三戶人家受被崩落土石壓毀,鑑定為屋損,可續留營區安置。他們正等待著遷居預定地通過安全評估好著手遷居。不過有的屋損屋主仍表示今天會先回去住在山上,「我兒子在上面。」

荖濃溪的河床墊高之後,村民們最擔心的是村子的邊坡將再汛期受到溪水沖擊,引發危險。梅山重建委員也表示,更深入村子,桃源鄉野溪中編號四溪的一條溪流需要整治。當地是祖先墳墓所在地,受到土石衝擊,不少墓地毀損,祖先的骸骨目前處於暴露四散的狀態,希望政府也能幫忙修復。

留村年輕人紛紛出動,幫忙回鄉的老人家、婦女搬東西,孩子們穿梭玩耍,為平日寧靜的街道增添了生氣。早就回鄉的村民,傍晚園子裡的農務結束後從山裡下來,先不急著返家,而是來探望久未見面的老朋友、老鄰居。

命運未決的寶山村與寶山國小

靠近六龜鄉的寶山村,因為工作和生活便利性等緣故,不與多數桃源受災戶一起住在營區,而選擇在六龜租屋,或先行回到山上居住。村民常自嘲寶山是孤島,受災嚴重程度雖不下於勤和、梅山口,卻不易受到關注。

這一次的返鄉村民中,幾乎沒有家住寶山的村民。「我們都和營區脫節了啦。」但寶山被認定為不安全區,在拒絕劃定特定區域與永久屋安置的選項之後,村民共同屬意的遷居地藤枝38甲又被「專家學者」打了回票,讓寶山村民的重建之路顯得迢遙艱辛、甚而茫然無力。

當桃源國中、樟山國小經歷了五個月的山下安置,終於塵埃落定,確定將在原址復校後,寶山國小的去留仍無動靜。眼看學期已經結束,大人都先帶著孩子返回山上從事原本的工作;但開學之後,要繼續寄讀六龜國小,或者原鄉復學,家長們仍得不到明確的答案。不少家長感到徬徨心焦,為了孩子在六龜讀書而租屋居住已是一筆負擔,現在連房屋要不要續租都不知道了。

縣府政策對於那瑪夏鄉三民國中、民權國小的去留,也一度擺盪不定;但因本著不使學生和家長分離的原則,最終還是決定,雖處於紅色警戒區,仍讓兩校隨著返鄉日而回鄉復校。寄居六龜的寶山國小,校園內完好無損,寶山村被判定的是「潛在不安全區」,但校方仍表示,因為道路和村莊有安全疑慮,仍待評估後復校,並且「我們尊重家長的意願,以家長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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